青州,北宋時期屬於京東東路,宋建炎三年即金天會七年(1129年)被金軍攻陷。金天會九年(1131年),改青州為益都府。前些年李全收複青州,並將青州作為本部忠義軍駐地。


    此次南下張士顯為正,許岸、王思退為副,一行人來到青州的時候,城門口堵著不少進城的百姓與商賈。城門口的守衛正在盤查,隨行的士卒遞上名帖,不久便有一個將領過來。


    將領三十多歲,顯得對他們頗感興趣:“你們從大名府來?是彭副總管的人?”


    “正是。”張士顯打馬上前,“在下後軍統製張士顯,攜選鋒軍統領許岸,機宜文字王思退前來拜見李節使。”


    李全如今官拜大宋保寧軍節度使,宋人習慣稱節度使為節使。


    將領含笑,顯得非常熱情:“在下勝捷軍統製國安用,聽說你們打下大名府,在冠氏縣和恩州大敗蒙軍?”


    張士顯點頭稱是:“全賴彭副總管運籌帷幄,三軍將士用命。”


    國安用笑道:“節使正在帥府,我帶你們過去,路上和我說說你們怎麽贏的蒙軍。”


    張士顯拱了拱手:“國統製辛苦。”


    一行人穿過城門口熙熙攘攘的人群進入了青州,國安用頗為健談,一路上問個不停。彭義斌之前也是李全的部將,國安用說起之前與彭義斌同為帳前聽令,如今彭義斌已是獨領大軍、聲名大振,言語之間透露出羨慕。


    到了帥府門口,國安用下馬道:“我先去稟報,張統製請你們稍候。”


    張士顯點點頭:“勞國統製費心。”


    等了片刻,國安用出來道:“節使命你們進去。”語氣冷淡了不少。


    聽到這話,許岸心中一沉,方才國安用對他們還算比較熱情。如今卻換了一副麵孔,態度冷淡。張士顯與王思退也聽出來了,互相看了看。三人將隨從留在外麵,跟著國安用進了帥府。


    進了帥府中堂,裏麵卻空無一人,張士顯問道:“李節使何在?”


    國用安道:“節使在後院練槍,請各位到演武場相見。”


    名義上彭義斌是李全的下屬,而三人又是彭義斌的下屬,但在演武場召見三人顯得太不近人情了。這番有意怠慢,張士顯心中惴惴不安,如果李全與彭義斌的矛盾激化,那麽河北忠義軍接下來的北伐肯定會受掣肘。


    走過中堂是一片寬闊的大院子,青石鋪設的練武場中唿喝陣陣,一個身穿軟甲的中年武士手中持著一條蠟杆正和周邊三個槍手對敵,正是李全。他見到眾人進來也不停頓,把蠟杆揮得密不透風。


    演武場周邊圍著數人正在觀戰,而與李全對敵的三個人握的是真槍,並不是平常對練用的蠟杆。此時已經有一個人委頓在地不停喘息。


    “啪”一聲,一人被蠟杆擊中,這聲音頗為響亮,被擊中的人捂住肋下後退,發出低低的悶哼,顯然受傷不輕。


    “你們就這點本事?”李全的聲音中夾雜著怒氣。


    最後一個仍在周旋的槍手大喝一聲,突然暴起,長槍卷起一朵朵槍花直逼而來,槍勢如龍,若是被擊中,不死也得重傷。


    邊上的人都出了驚唿。軍中對練也這般拚命,許岸也是覺得非常詫異。


    眼看槍花已經將李全卷住,這時要避開已經是來不及了,周邊人的驚唿還不曾平息,卻見李全忽然一側身,又快速往前踏了一步,雙手一抖,也是一道槍花卷起,反刺了過來。


    “暴雨梨花槍!”許岸聽得國安用在一旁低低得唿一聲。


    滿天槍花驟然不見,槍手的長槍被李全蠟杆卷起,登時握不住,脫手而飛,同時蠟杆擊中了他的前心,那槍手如遭雷擊一般,踉蹌後退,一張臉登時漲得通紅,還待說話,卻不由自主地又“哇”嘔出一口血來,登時支撐不住,跪坐在地上。


    李全點點頭,氣定神閑地退後一步道:“今天就到這裏吧。”


    幾個槍手如蒙大赦,臉色神色各異,似乎在期盼著什麽。


    李全先對著那吐血的槍手道:“大鵬你倒是有展進,做個部將吧。”


    大鵬臉上的血還沒擦幹,此時露出喜色應道:“謝節使栽培。”


    李全微微一笑,又轉過頭來對著肋下中槍的槍手道:“小鵬你還要多練,向你兄長多學學,機會就在眼前,就看你能否把握了,你不升不降,迴去養傷吧。”


    小鵬捂著肋下,臉色慘白,站都站不起來,顯然肋骨已斷,這時聞言也如釋重負,應道:“多謝節使。”。


    李全又轉向最先倒地的那人,臉上露出冷峻的神情。這個槍手吊著一隻臂膀,顯然是受了重傷。


    李全喝道:“你革去官職,去前軍當個士卒,等立了功再迴親兵營。”


    那人一聲不吭,也躬身拜了拜,與大鵬小鵬一同退了下去。李全轉過身來,用蠟杆指著張士顯等人:“你們是彭義斌的屬下?”


    張士顯領著兩人上前拜見:“末將忠義軍後軍統製張士顯。”


    “張士顯?我聽說過你。”李全點點頭,拿起汗巾擦汗,眼睛也不抬,說道:“另外兩人也報上名來。”


    王思退躬身道:“敝姓王,王思退,字青雲。頭垂白發我思退,腳蹋青雲君欲忙,琅琊王氏之後。副總管帥府機宜文字。”他平常說起來意氣風發,方才練武場的威勢所奪,聲音毫無氣勢。


    李全道:“聽說彭義斌身邊來了個說客,說降了大名府、冠氏縣,就是你?”


    “賤名有辱李節使清聽。”王思退有些得意,恢複了些氣勢。


    許岸也上前拱手道:“末將選鋒軍統領許岸,見過李節使。”


    李全挑了挑眉毛,顯得有些興趣:“你就是許岸,聽人說你入軍不久就立下不少功勳,那一定深通兵法、刀槍嫻熟了?”


    許岸應道:“不敢,所立功勳隻是將士們用命,我的兵法武藝隻是稀疏平常。”


    “稀疏平常,哈哈。”李全笑了笑道:“那你的意思是彭義斌瞎了眼才提拔你做統領。”


    他這句話說的極不客氣。許岸心中不快,但他也隱忍住沒有表露出來。


    卻聽李全說道:“你過來練練,我來試試你的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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