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官兵抬著那名倭寇走在大街上。


    在他們們的前麵,有一名兵丁一手拿著銅鑼,一手拿著木錘,邊敲著銅鑼邊大聲喊道“成都的父老鄉親們,大家快來看啊!”


    “今日在我們成都抓住了一名倭寇!”


    “今早這名倭寇在我們成都殺害了一名手無寸鐵的婦人!”


    “大家說,該怎麽處置他!”


    “殺了他!殺了他!”百姓們群情激憤,紛紛大聲喊著。


    “要我看,還不如將他千刀萬剮,不能便宜了這畜生!”


    “對!對!千刀萬剮!”人群中有人附和著。


    這時,有百姓走到那名倭寇的近前,伸手打了他兩耳光,覺得還不解氣,又伸腿踹了他兩腳。


    官兵們忙上前攔住,並將那名倭寇團團圍住。


    這讓群情激憤的百姓們更加憤怒,他們紛紛朝著那名倭寇扔著雞蛋和菜葉,不多時,街上便是狼藉一片。


    那名倭寇更慘,他滿身都是打碎了的雞蛋,黃白之物滿身都是。


    臉上本就是鼻青臉腫,這迴更顯得麵目猙獰,像極了地獄中而來的惡魔。


    他怒目圓睜,想要逃脫這種折磨,但身上被五花大綁,被吊在木杆上,哪能動得了分毫。


    隻看見他的身體向蛆那般擺動著。


    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要多瘮人就有多瘮人。


    而這群官兵也好不到哪兒去,身上也同樣沾滿了打碎了的雞蛋。


    但他們依然精神抖擻,跟著銅鑼聲,腳步鏗鏘,步伐堅定,抬著那名醜陋不堪的倭寇遊街示眾。


    在戒嚴剛剛結束的時候,便有一名衙役匆匆跑到布政使司的門房,和門房耳語了幾句。


    那門房頓時臉色大變,也來不及跟那名衙役說句客套話,急匆匆向府內跑去。


    而那名衙役露出奇怪的表情,喃喃的道;“這人今天到底怎麽啦?”


    “讓我打聽消息,銀錢沒有,客氣話倒是說一句啊。”


    “就這樣匆匆跑開,難道這消息有那麽重要嗎?”


    抓了抓腦袋,又看了看府內,帶著疑惑不解的神情離開了府衙。


    而那名門房跑到府內,看著管家正在那裏焦急的踱著步子。


    忙上前,對管家耳語了幾句。


    管家頓時顯得驚恐不安,他朝密室跑去,連鞋子跑丟了他也置若罔聞。


    來到密室門口。他舒緩了口氣,便急促的敲著密室的房門。


    密室中,三人還在焦急不安的等著探子們傳來的消息。


    忽然聽到急促的敲門聲,三人頓時一驚,齊齊望向對方。


    王福田歎道;“是福是禍躲也躲不過去,還是由我來開門吧。”


    說著,他便走到密室的門口,一把拉開了密室的門。


    隻見管家氣喘籲籲的站在門口,手上還做著敲門的動作。


    王福田見是管家,頓時鬆了一口氣,罵道;“你這管家是怎麽當的!”


    “為何氣喘籲籲,不成體統!”


    管家急忙哭喪著臉道;“老爺,您快逃吧!”


    “遲了也許來不及了。”


    王福田一驚,抓住管家的脖領咆哮的道;“你把話給老子說清楚!”


    “為什麽要逃?”


    “為什麽遲了又來不及?”


    一聞此言,蔣方中和楊奎大驚失色,他們原來的幻想都被管家的一句話澆了個透心涼。


    兩人來到王福田的身邊,想聽聽管家怎麽說。


    管家被王福田抓住脖領,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拍拍王福田的手,艱難的道;“老爺,請將手鬆開,容小人把話講完行嗎?”


    王福田這才醒悟過來,他鬆開抓住管家脖領的手,怒道;“還不快說,你想找死是不是!”


    管家喘了一口粗氣,才著急的道;“老爺!”


    “有名倭人已落到欽差大人的手裏,正派官兵押著遊街示眾呢。”


    “要是他一招供,幾位大人可全都完了。”


    “所以我想,老爺和兩位大人,趁現在他們還沒問那名倭人的口供,趕緊逃命要緊吧!”


    “老爺,遲則生變啊!”


    “要是他們一問出那名倭人的口供,那老爺想逃命也已經晚了!”


    王福田聞言,臉色大變,他擺擺手,示意管家先退去。


    而自己則鎖上密室的門,呆在原地,愁眉不展。


    楊奎聽到管家的話,頓時驚恐萬分,他猛地對蔣方中咆哮道;“你!就是你出的什麽餿主意,這下我們全都玩完了!”


    “說!你到底安的什麽居心?”


    這聲咆哮,把王福田驚得猛地一顫,他迴個頭,惡狠狠的瞪著兩人。


    哪知蔣方中聽到楊奎把矛頭指向他,頓時暴怒。


    他猛地一巴掌甩到楊奎的臉上,怒道;“姓楊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所有的事情都經過你們的同意,我才實施的!”


    “而你現在將屎盆子扣在我的頭上,那是癡心妄想!”


    “現在我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跑不了我,絕對也跑不了你們!”


    說著,轉身對王福田道;“王大人,你說句公道話,我說得在不在理。”


    “原先我是想我們意見不合,我就想單幹來著,但你們死活不同意!”


    “聽聞有一名倭人被藍玉抓住,他就驚慌失措成這樣,也不知道這些年的府尹是怎麽當的,一點都沉不住氣!”


    “王大人,你給評評理,這樣說我,他對嗎?”


    也不等王福田迴話,他繼續道;“再說,事情不還沒到那個地步嗎?”


    “隻要那名倭人不開口,或者在成都藍玉尋不到精通倭國語言的人,難道藍玉就敢上布政使司或提刑按察使司去抓人不成!”


    “我們可都是朝廷欽命的從二品的官銜啊!”


    “要想抓我們,總得要有真憑實據不是?”


    “要是藍玉沒有真憑實據抓人,那我們就寫折子上京城告他去!”


    “我們這些年在地方上為官,朝廷中門生故舊還是不少的。”


    “相信他們到時也會出力的,畢竟他們收受了我們不少的好處!”


    “王大人,你說是也不是!”


    王福田聞言,沉思了片刻,苦笑道;“看來隻能如此了。”


    而楊奎則怒目瞪著蔣方中,心中恨得咬牙切齒,但蔣方中的官銜比他高,而現在正是想法逃脫自己罪責的時候,沒必要在這個時候跟他起了衝突,到時受到傷害的還是自己。


    心中這樣想著,他便轉過臉去,不再瞧蔣方中那令人憎恨的嘴臉。


    但暗暗的在心中已打定好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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