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玉閣,二樓。


    等李淳風迴到這裏複命時,已經是黃昏時分。


    葉七賜、阿清以及三賤客,早已騎著緝事廳裏的小母馬們,向著蒙德方向快樂地奔跑了。


    “老魔神出手了?但愚人眾提前轉移了螭神軀幹,所以你撲空了?”


    聽完李淳風稟報的事情經過,凝光點點頭:“也對,畢竟葉七賜剛晉為八品緝事,要在這時候換個新上司,終歸會對他仕途有些許影響。


    而救你一命,對老魔神來說不過舉手之勞。”


    她沒再提螭神軀幹的事,似乎心裏已經有些猜測。


    “......”


    李淳風一臉的後怕。


    「公子」達達利亞的實力,遠比所收集到情報裏還要強大得多,自己差點就把老命給搭上了。


    等等!


    他看著凝光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突然醒悟。


    現在帝君不肯出手,璃月境內能與「公子」和「女士」抗衡的,就隻有眾多仙家。


    但仙人們顯然也不會輕易出手,這就導致「公子」與「女士」一旦聯手,其實力幾乎無可抵擋。


    身為幕後操盤者的凝光,顯然不願意看到這種局麵出現。


    而葉七賜偏偏在這時候出現,其背後的老魔神葉天罡也被迫隨之現身。


    先是重創並生擒女士,逼得北國銀行忍痛繳納十億‘罰款’贖人。


    這次自己出手,難道也是凝光大人的一步棋?!


    李淳風在心裏複盤了整個過程,終於有一種恍然大明白的感覺。


    此次讓自己去探荻花洲的愚人眾研究所,可謂是一舉三得。


    首先是阻撓愚人眾複活螭神的計劃。


    其次,借此機會引誘達達利亞現身,老魔神葉天罡因此出手重創達達利亞,令愚人眾一方主力重創。


    其三,之前自己拒絕將葉七賜交給其它八門,凝光大人親自要人也無果,這仇算是報了......


    想明白這些,李淳風頓時苦笑起來。


    他再三沉吟,忽地主動提議道:“凝光大人,關於葉七賜借調明璋廳一事......”


    “葉七賜適合留任緝事廳,此事由帝君欽定,已經板上釘釘。”


    凝光笑吟吟地拒絕:“之前我向你借調,也是考慮到這一步棋,但當時你執意不肯,我也隻好作罷。


    其實讓你去荻花洲有些冒險,畢竟老魔神的心意很難揣摩。


    當初我考慮著,老魔神現身時口口聲聲要討我做兒媳。


    要是我兼有兩重身份、既是葉家的準兒媳、又是葉七賜的直係上司,那親身涉險去荻花洲一探,有至少九成把握能得到老魔神出手援助。


    而你去,這把握尚不足六成。


    不過此次驗證,老魔神既然能保你一次,也就不缺第二次、第三次了......”


    凝光慢悠悠地說著,而此刻的李淳風已經開始盤算著,要不要早點致仕養老、平安退休了......


    ......


    深夜,石門驛館。


    一行五人到此,找到夥計一問才知道,客房就剩兩間了。


    一間是大通鋪,能容四五人同住;另一間是雙人房。


    當徐欠聽到夥計說出這話,他幾乎要懷疑這是葉七賜跟夥計串通好的了......


    擺明是要趁著今晚把刻晴大人拿下的節奏啊!


    呸!禽獸!


    徐欠一臉悲憤地想。


    而另一邊的阿清,卻悄悄低下頭、紅了臉。


    ,


    夜。


    屋裏一片漆黑,悉悉索索聲音。


    “你別摸了。”葉七賜的聲音有點不耐煩。


    於是悉悉索索的聲音暫且停歇。


    又片刻。


    “你幹啥?你老摸我幹啥?”葉七賜的聲音大了些。


    於是某人悄悄收迴了自己的手。


    再片刻。


    葉七賜起身,點亮了大通鋪旁茶幾上的油燈。


    他怒視著徐欠:“徐大哥,我可不好這個嗷......你要好這個,上隔壁陪阿清睡去,我看那小子像搞那啥的。”


    一旁的徐欠默默收迴手,轉過身去,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


    然而心裏在滴血。


    葉兄弟這廝......禽獸不如!


    他居然真的還沒發現阿清是個女子,甚至還懷疑阿清喜好龍陽......


    徐欠心說這要換我上,孩子都打醬油了!


    浪費啊!可恥的浪費啊!


    徐欠心裏哀嚎著。


    ......


    次日一早。


    再上路時,葉七賜策馬跑在最前,故意離徐欠和阿清遠了些。


    等過了兩山夾道,向西風騎士團守邊境的騎士們出示過緝事廳腰牌,他們就正式進入蒙德境內。


    僅僅一山之隔,景致已是截然不同。


    “張大哥,剛才你說龍脊雪山這裏曾爆發大戰,然後呢?”


    兩騎跑在隊伍最前,上麵分別坐著葉七賜和張天寶。


    而後方的陳小六則一臉木然地夾在阿清和徐欠中間,躲閃著阿清怒瞪徐欠的眼神攻勢。


    “我也是聽七隊以前的前輩說的。”


    張天寶出了璃月,似乎莫名放鬆了許多,竟不知從哪變出來一個煙袋鍋,騎在馬上吧嗒吧嗒地抽著:“五百年前坎瑞亞滅國,然後魔龍杜林出世。


    那魔龍率領一群漆黑的魔獸橫掃邊境,最終入侵蒙德,風神巴巴托斯招來眷屬‘東風之龍特瓦林’,才將魔龍斬殺於龍脊雪山。”


    吧嗒了片刻,張天寶唿出一口長長的煙氣,臉上滿是享受。


    而旁邊的葉七賜被嗆得直咳嗽,但為了聽故事,還是忍了。


    “從那以後,龍脊雪山附近的寒風就減弱了許多。


    但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從海上來的迴流季風就被圈在了蒙德境內,所以蒙德四季如春,可咱們璃月卻是四季分明。”


    張天寶歎息道:“關於這事兒的說法很多,有說是當初的一戰改變了龍脊雪山地勢,也有說是魔龍杜林並未真正死亡、其血肉已經融入龍脊雪山,成為山中守護靈的。


    但我感覺最靠譜的說法,還是魔龍杜林已經達到魔神級、所以隕落後留下了無窮怨念,進而影響到了天象。


    咱璃月的冒險者協會、呃,你平日裏公務繁忙,怕是沒什麽時間跟他們打交道。


    我跟那些家夥聊過,他們說龍脊雪山非常怪異,山腳下溫暖如春,但越是往上,那寒氣就越是可怕。


    傳說還有人用火元素力解開過冰封、結果裏麵凍著的人沒死,聊天一問,那人竟自稱是三百年前的獵人......”


    葉七賜聽得一愣一愣。


    被凍了三百年還不死?這也太厲害了......


    正想著,就依稀聽到前方不遠處的樹林裏傳來琴聲。


    琴音如風吟,哀婉輾轉。


    伴隨而來的還有歌聲,雖然葉七賜等人都聽不懂蒙德語,但僅憑曲調來感受,也能察覺出那種歎息、無奈和憂傷的情緒。


    再前行,琴聲愈發清晰。


    張天寶讚歎道:“葉兄弟,這就是蒙德本地最常見的一類人了,他們稱之為吟遊詩人,這類人主要是靠酒館裏賣唱為生。”


    葉七賜秒懂——就跟新月軒裏偶爾會來、站在台上唱梆子大鼓的那些小姐姐一樣唄。


    正想著,就見一旁樹林裏站著個穿綠衣服綠裙子、戴小綠帽,長得很好看的小姐姐。


    她此刻正捧著一種形狀古怪的u字型樂器,一臉沉醉地彈奏著。


    於是葉七賜按照璃月習俗,高唿道:“好活兒,看賞!”


    說著,已隨手拋出一枚摩拉,算是剛才聽曲兒的賞錢。


    隨後快馬絕塵而去。


    樹林裏的吟遊詩人溫迪:???


    咦?天上怎麽掉摩拉了?


    注意到遠去的五匹快馬,溫迪臉上露出了笑容。


    凝光果然很守信用,那位大名鼎鼎的老魔神葉天罡,他的後人終於來蒙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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