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權凝光以雷霆之勢掃平玉龍會,這件事猶如一根引線,點爆了璃月湧動的暗流。


    大戰次日葉七賜遷居新宅,當天下午葉家人就被官兵們一路護送到新宅。


    此後半個月風平浪靜,玉龍會的風波已漸漸過去。


    但就在這當口,卻有人橫插一手。


    十一月廿日,權判府。


    清晨時分,內傷初愈的葉七賜迴來點卯,腦子裏還在琢磨著要給妹妹小葉子找個私塾。


    ——那小丫頭越來越鬼靈精,已經難對付得很,昨晚嚷著要吃新月軒的宴席,見葉七賜不同意,今早就賴在床邊撒嬌。


    看到一副萌萌噠模樣的小葉子,葉七賜險些就答應,但最後還是空蕩蕩的錢袋讓他冷靜下來。


    “這小丫頭現在閑著沒事做,整日琢磨有甚好吃,我得早早給她找個私塾、叫她為功課苦惱,省得她天天惦記要去新月軒......”


    正琢磨著,人還沒等走進權判府大門,就見張天寶迎麵而來:“抱歉了葉頭兒,別怪兄弟,都是上頭命令,我也是奉命行事。”


    說話間取出鎖鏈,嘩啦嘎巴就把葉七賜給拷上了。


    “怎麽迴事?”


    葉七賜當場就有些懵,混沒明白發生了什麽。


    “昨夜裏至冬國使館報案,說至冬國駐璃月特使‘卡卡且夫’遇刺身亡,報案人點名說是你親手所為。”


    張天寶神情嚴肅:“此事幹係重大,凝光大人手諭要將你暫押班房。


    不過葉頭兒您放心,咱這就是走個流程,那至冬國使館擺明是誣陷,等查明了案情,您還是咱權判府的葉頭兒。”


    ......


    同一時刻,群玉閣。


    “......”


    刻晴板著臉一言不發,靜待凝光發話。


    “你瞧我做什麽?”


    見刻晴一直瞪著自己,凝光反倒表現得很淡然:“哪怕你心裏再急,也不許離開這群玉閣。


    至少在我理清案情之前,不許離開。”


    “可葉七賜分明就是被誣陷的!”


    刻晴氣不過,一雙丹鳳眼都快瞪圓了:“至冬國那些家夥暗中挑唆內亂不成,就對葉七賜使壞。


    他隻是個小緝事而已,又招誰惹誰了?憑什麽總針對他!”


    “誰叫他替你擋了海焰的一刀呢......”


    凝光歎氣:“我收到情報,至冬國十一執行官裏的第八席「女士」已經來到璃月境內。


    那個卡卡且夫就是她親手所殺,但至冬國使館統一了口徑,非說是葉七賜所為。


    這擺明是栽贓,為了陷害葉七賜、給其它璃月人看個教訓。


    ‘女士’是想通過這件事做文章,逼我吐出之前到手的利益......


    我要不退讓,她就要咬死葉七賜,這樣其它璃月人看到替你擋刀的英雄居然落得淒涼下場,璃月七星的威望就要大打折扣。”


    “我去找女士談談。”


    刻晴霍然起身,話音裏殺機畢現。


    “璿璣屏!”


    凝光輕輕抬手,黑金雕飾的岩元素造物擋死了內廳出口:“不準走,坐下。給我點時間,我會妥善處理。”


    “你、”


    刻晴看著擋住自己去路的璿璣屏,白玉般的手掌攥成拳頭緊了又緊。


    她和凝光都很清楚,真要動起手來,璿璣屏根本擋不住她。


    但再三遲疑過後,刻晴還是一跺腳,氣鼓鼓坐迴遠處:“我腦子不如你聰明,還是聽你的話。但你要快些,我、我要等不下去了。”


    ,


    黃昏時分,飛雲商會後宅。


    啪嚓——


    飯桌上,行秋手裏的白瓷小碗落地,當下摔得粉碎。


    他驚駭無比地看著管家:“雲叔,你、你剛才說什麽?”


    老管家滿臉皺紋,此刻神態安詳、不緊不慢道:“從緝事廳來的消息,九品緝事葉七賜卷入至冬國使館殺人案,此事背後是至冬國第八席執行官主導,那葉七賜的性命或許不保。”


    “胡鬧!葉兄弟為人謹慎,頭腦又靈光,怎麽可能做出那種蠢事!”


    行秋拍案而起:“我去月海亭討個說法!”


    “秋兒,坐下!”


    飯桌主位上,飛雲商會會長、璃月行家家主‘行雲飛’沉聲嗬斥:“慌什麽?才得了消息就如此慌亂,將來怎堪重用?


    事關至冬國,如何取舍之事,自有凝光大人決斷。


    此乃政務,我行家以商為本,絕不可插手其中。”


    “爹,孩兒要求個公道!”行秋不忿。


    “在璃月,群玉閣的話就是公道,坐下!”


    又一聲嗬斥,行秋唯有老老實實坐迴原處,但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


    玉京台,月海亭外。


    “萍姥姥再見!”


    黃昏時分,輪崗休息的秘書們離開月海亭,要下盤山長階時,跟一旁擺攤的老太太打招唿。


    “哎,好、好......”


    老太太佝僂著背,臉上皺紋堆壘,滿頭白發梳理得整整齊齊,麵色也紅潤。


    她笑嗬嗬迴應,眼角餘光卻瞧見遠處一個人影走來。


    “啊喲,稀客啊......”


    看著走向自己的中年人,萍姥姥眯著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驚喜。


    “哼,都是凝光那丫頭提早算計,硬是把我和家裏孩兒都拖下水。”


    葉天罡看著眼前這位老友,嘴角笑意隱現:“怎麽?老友來訪,歌塵浪市真君也不肯現出真容?”


    “可不敢、可不敢。”


    老太太忙擺手:“你家裏那位醋勁兒太大,我老婆子可受不住。”


    “......”


    葉天罡哭笑不得,這話倒沒錯,但從胞妹嘴裏說出來,就顯得十分怪異:“你嫂子又不是醋壇子,總不能誰的醋都吃。”


    “小心駛得萬年船。”


    老太太笑嗬嗬迴應:“而且我等仙人也是願力化生,你我兄妹隻是名分,說起來就是感情上親近些。


    那位要是較真起來,我老婆子可禁不起她折騰。”


    “嘖,我就說這璃月港裏沒趣得很。”


    葉天罡一臉的失望:“這趟......”


    “你家那小子很有意思,這次的事兒原是帝君與我打賭,我說你定會親自出麵,帝君卻說不會。”


    萍姥姥佝僂著背,臉上笑容愈發燦爛:“你瞧,如今你來了,我老婆子可贏了賭約。”


    “你們倆、”


    聽到這話,葉天罡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萍姥姥:“虧我還擔心一場......


    罷了罷了,我不問前後因由,總之葉家血脈不能有損。”


    “當然、當然......”萍姥姥眯眯眼笑。


    葉天罡又道:“等事情過後,我還要向你討一樣東西。”


    “早備好了。”


    萍姥姥又點頭:“這次事了,會借凝光那丫頭的手送給你家孩兒。”


    “嗯,我瞧著那丫頭倒是不錯。”


    葉天罡這才放心,隨口點了一句就離去。


    斜陽西下,他的背影漸遠。


    萍姥姥看了片刻,等夕陽殘紅將盡,才慢悠悠收拾起小攤:“這老東西,亂點鴛鴦譜......


    但凝光那丫頭自小與刻晴交好,她們要爭搶一個夫君的話,嘿,倒也有趣。”


    老太太小聲嘟囔著,片刻後竟把全部家當收入一盞茶壺內,隨意拴在腰間就往群玉閣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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