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岸邊,在宋軍新攻打下來的李良輔部駐地,空氣中飄散著刺鼻的血腥味與肅殺之氣。


    夕陽的餘暉灑下,威嚴屹立於大地之上的大宋天子趙吉,其身上的鎧甲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還活著的三十餘名被俘西夏士兵,望著二十餘名袍澤因不歸降還辱罵了大宋皇帝及其兵將,被宋兵一個接一個地斬落人頭,他們要誓死效忠於夏皇的心理悄然地發生變化,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趙吉的目光如炬,冷冷地掃視成閔所獻來的每一名夏國俘虜。


    他看到那名偽裝身份的黨項貴族少年,其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戚與絕望。


    趙吉冷笑,他知道自己的試探,已經取得了初步成效。


    趙吉踱步到被捆綁後立而不跪的那名黨項貴族少年麵前。


    那少年淚流滿麵,重重地低下了頭,似乎是不想看,或是不敢看敵國趙官家這個“大劊子手”!


    “嗬嗬!”趙吉冷笑一聲,突然在這少年的耳邊,大吼一聲:


    “李仁愛!!”


    “啊?!”那少年下意識地身體一顫,驚唿一聲。


    “啊?!”在那少年不遠處同樣被捆綁起來的芭裏祖仁,聞言驚恐不已。


    “啊?!”趙吉身後的趙楷、趙構與一眾軍將,聞聽聖言,大為震驚。


    他們隨趙官家禦駕親征伐夏的這一路,被趙官家要求必須要做到“知己知彼”,因此,他們不僅知道夏敵的偽帝是李乾順,也知道現在如今的西夏偽帝隻有一個獨子,即西夏太子李乾順。


    他們不約而同將目光,都投向了趙官家和那名嚇得發抖的黨項貴族少年。


    “西夏偽太子李仁愛,你爹李乾順給你起這名,可你一點也不仁愛啊?!”


    “李仁愛,在一刻鍾前,你可曾聽到興慶府東城方向傳出的那一連串的‘天雷之聲’?!”


    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十四歲少年,隻是把頭埋得更深,他一言不發,也不敢抬頭看麵前宋敵這個大劊子。其實,他在一刻鍾之前,還真的聽到如趙官家所說的東城雷響。


    而趙吉故意把種中道部向興慶府東城開炮的巨響,說成是天雷之聲,為的是更能瓦解夏敵軍心、打擊夏人士氣。


    趙吉聲若洪鍾:


    “李仁愛,朕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


    “半個時辰前,你爹、西夏偽帝李乾順率部,出興慶府東城,想去犒勞鎮守京郊黃河渡口的李良輔部,在途中被朕的先鋒張俊、楊忻中率部打得大敗,退迴興慶府東城內。”


    “然,你爹偽帝李乾順不知死活,登上興慶府東城,欲窺探我大宋官兵動向。此時,朕的老種經略相公種師道率部來攻興慶府東城門。”


    “我大宋官軍得蒼天庇佑,降下天雷,將你爹偽帝李乾順炸死在了興慶府的東城之上!”


    其實,現在的趙吉說此言時,他隻是從探馬口中得知,種師道部的炮彈,屬實落在了夏皇李乾順身邊爆炸了,到底炸沒炸死李乾順呢,現在還不知道。


    但是,這一點兒也不耽誤趙吉說此言,用來打擊這名未知身份少年及其護衛俘虜們的心態。


    趙吉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之力,如重錘般狠狠地砸在了這少年的心頭。


    趙吉高聲怒斥中,帶著一絲嘲諷道:


    “李仁愛,你爹偽帝李乾順死了,你又被朕所俘,你還裝什麽高貴?什麽西夏太子?在朕的眼中,隻不過是一個階下囚罷了!”


    “哈哈哈……”


    那名黨項貴族少年,本已淚流滿麵,聞聽趙官家之言,他更是悲痛欲絕,身體顫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幾乎要癱倒在地。


    他的眼中充滿了絕望與憤怒,但更多的是對父皇逝世的哀傷。


    他抬起頭,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麵前的宋敵大劊子趙官家,他眼中充滿了不甘與憤恨。


    然而,他的不甘與憤恨,在趙官家那強大的實力與威嚴之下,顯得如此渺小與無力。


    “啊…………”曾養尊處優的十四歲少年,終於無法忍受,怒吼一聲,淚水如泉湧,聲音中帶著無盡的哀傷與憤恨:


    “你……你這個劊子手!你挑起對我大夏國的戰爭,殺死了我大夏國那麽多兵將,你現在還胡言亂語,詛咒我大夏國皇帝,被天雷所擊,真是欺我少嗎?我大夏國與你宋國,勢不兩立!”


    “若你現在不我,待我長大,定然讓你宋國,加倍償還今日血債!”


    “嗬嗬!”趙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


    “好啊!西夏偽太子李乾順,朕胸懷大度,養你到成年,看你能如何?”


    趙吉能說出此言,並不是他真的想養一個白眼狠李仁愛,而是為了滅夏之國後,穩定西夏之地的人心,必須要做出仁君的樣子,不能一下子將原夏皇的子嗣都趕盡殺絕。


    這是大宋太祖、太宗皇帝,留下的寶貴經驗。


    現在及之後幾年,大宋不殺李仁愛,不代表等到西夏局勢穩定後還不殺他。


    當然,作為穿越者的趙吉,自然知道麵前這位西夏太子李仁愛,在曆史中,他隻活到了十七歲;原因就是:


    李乾順與耶律南仙所生的太子李仁愛,品行兼優,受母後耶律南仙對故鄉遼國強烈思念的愛國之心的影響下,他漸漸成長為不僅愛自己的大夏國,也一樣愛外公之國大遼!


    當遼國漸衰,金國多次向遼國發起進攻。蠶食遼國時,李仁愛曾向父皇主動請纓出戰抗金救遼,然夏皇李乾順出於多種考慮,沒有同意太子的請求。


    遼國元德二年(1120年),金軍向遼軍發起猛攻,先後攻克了遼國的中京、西京。遼將亡,天祚帝倉皇出逃,臨近西夏邊境,李乾順派人前去迎接。


    當時金太祖也派人進入夏國,向夏皇(崇宗)李乾順提出條件:若遼天祚帝入夏,望將他繳獲解金,金會割遼部分土地以作酬賞。


    李乾順見遼大勢已去,權衡利弊之後,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將天祚帝“讓”給了金國。


    元德七年(1125年),遼天祚帝耶律延熹被俘,遼國滅亡。


    李仁愛在得知遼大敗的消息時,歎息傷心了好幾個月;待到得知父皇向金國稱臣,背棄了遼國之時,更是失聲痛哭,去勸止父皇……


    然,李乾順出於對西夏本國利益的考慮,沒有聽從太子李仁愛的勸諫,反而責罵了他。年輕的李仁愛悲憤不已,在遼滅亡後幾個月,便憂憤而死,年僅17歲。同月,皇後耶律南仙傷愛子夭亡,憂祖國滅亡,憤李乾順無情,絕食而死。


    ……


    趙吉在提前知道了這些的情況下,當眾說出“可養西夏太子成年”之語,即便不食言,他也不怕這樣的西夏太子李仁愛能有什麽大作為。


    現在,趙官家麵前這名黨項貴族少年,雖然還沒有親口承認自己是太子李仁愛,但是趙吉和身邊的眾多聰明人,都已經斷定出了這名少年的真實身份,他就是西夏太子李仁愛。


    趙吉轉身,看向芭裏祖仁,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戲謔與威脅。


    他踱步到被俘的西夏禦史中丞芭裏祖仁麵前,掏出了火銃手槍。


    趙吉緩緩舉起手中的火銃手槍,用冰冷堅硬的槍口,狠狠地頂在了丞芭裏祖仁的腦門上,語氣冰冷,道:


    “芭裏祖仁,你可知道,朕為何留你到現在?”


    趙吉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仿佛貓捉老鼠般享受著芭裏祖仁的恐懼。


    芭裏祖仁渾身顫抖不已,他在此之前曾親眼目睹,大宋趙官家用這把他從未見過的‘暗器’,打爆了那名西夏偏將的腦袋。


    芭裏祖仁已被趙吉的威嚴與手段,嚇得魂飛魄散。他聲音顫抖,結結巴巴地說道:“罪……罪臣……罪臣不知。”


    趙吉冷冷道:“芭裏祖仁,你若不歸降,朕留你又有何用?!朕現在就送你上路!”


    芭裏祖仁見狀,他深知趙官家的手段毒辣,絕非虛言,嚇得他褲襠再次溫濕了,他雙腿發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官家……官家饒命!罪臣願意歸降大宋,罪臣為大宋效犬馬之勞!”芭裏祖仁的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惶恐與乞求。


    “砰、砰、砰、砰……”跪在地上的芭裏祖仁即便上肢被綁了個結實,他磕頭也能如同搗蒜一樣快。


    一直被夏皇李乾順寵愛器重的芭裏祖仁,都變節了!!!這引得那名文弱俊美的黨項貴族少年憤恨不已,也打碎了數十名至今不降的西夏禁軍護衛們的那顆堅定效忠之心!


    鄆王趙楷、康王趙構及一眾兵將,對父皇、對趙官家能超於常人如此之快識別出那少年極可能是西夏太子李仁愛,及其如此之快讓西夏的禦史中丞芭裏祖仁歸降大宋之舉,皆是敬仰佩服不已……


    此時,那位不肯定自暴身份的黨項貴族少年,雙眼如同噴火般,瞪向了變節後的芭裏祖仁,破口大罵道:


    “芭裏祖仁,你個不忠不孝的無恥之徒……”


    趙吉聞言不樂意了。


    ‘朕滅夏成功後,正需要像眾多像芭裏祖仁一樣的‘夏奸’降臣們,輔助大宋治理好西夏這片土地呢!李仁愛你這個中看不用的即將亡國的西夏太子,現在出來攪什麽局呢?’


    趙吉不如是想過後,立即大喝一聲道:


    “來人,把這西夏偽太子李仁愛的嘴堵上。”


    “遵旨!”


    “唔唔唔……”被破布團堵上嘴的李仁愛的憤怒不已,卻罵不出清晰的語聲了。


    趙吉為試探芭裏祖仁是否真心歸降,必須要其交出投名狀……


    “芭裏祖仁,你若真心歸降,就站身來,親手殺掉辱罵你的西夏偽太子李仁愛!”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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