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火一旁看著張本民行雲流水般的操作,著實是佩服,本來還想上前幫個手,看來根本就用不著。


    這時,張本民把刀丟在胖子身邊,“快把刀拿起來,我不發話,你不許鬆手。”然後讓一旁的王火報警,理由是門口有人打架。


    沒多會,轄區隴海派出所的警車到了,下來一高一矮兩個民警,二話沒說就朝會館裏闖。


    “哎,現場在這裏,就別進去了。”張本民一看,叫住了他們。


    倆民警停住腳步,對了個眼,麵露不屑的表情,聳抖著肩膀走下了台階。


    “怎麽迴事兒?”高個民警先發話,他看了看躺在地上胖子,皺眉的同時吸了口冷氣,惱怒地道:“你還拿著刀幹嘛?還不放下!”


    胖子看了看張本民,唯唯諾諾地道:“可,可以鬆手了嘛?”


    張本民一點頭,“嗯,能鬆手了。”


    “這,這是怎麽迴事?”高個民警看了張本民一眼,沒好氣地道:“你誰啊?讓他拿著刀不鬆手什麽意思?”


    “我讓他拿著刀不鬆手,是為了還原鬧事現場,好讓你們一下看個明白,省得問來問去麻煩,而且弄不好還不準確,那多不該啊。”張本民並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


    “什麽意思?”


    “意思是執法為民,執法為公,該抓的要抓,該罰的要罰,不能隻是帶走問問,然後就不了了之。”


    “你到底是誰?!”矮個民警湊了上來,一臉兇相。


    “我啊,是你們的同行,治安大隊的劉國慶。”


    “治安大隊?”高個民警微微一皺眉,“你是怎麽在這兒?”


    “路過,巧遇。”


    “我看你是跟我們過不去是吧?”


    “這話可是你說的啊。不過你想想,我跟你們過不去,是不是因為你們每次碰到這種情況全都瀆職了?”張本民故意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臉一仰,幾乎是用鼻孔說道:“懂了麽?”


    “你……”矮個民警剛要發作,被高個民警製止了。


    隨即,高個民警深唿吸了下,對張本民道:“你跟我們迴去一下。”


    “為什麽?”


    “協助調查。”


    “好,求之不得。”張本民道,“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麽處置這起持刀搶劫案。”


    “什麽?!持刀搶劫?!”高個民警一愣,“他們不是……”


    “嗌,不是什麽?你說,你一定要說啊!”張本民立馬逼問道,“看來你是知道他們要幹嘛的,對吧?那你和他們是同謀,知道內情!”


    “不,不是啊。”


    “那你剛才說的半截話是什麽意思?就是傻子也聽得出來,你是知道他們來的目的!”張本民上前兩步,緊靠著高個的臉,“說,你說,他們是來幹什麽的?!”


    “你,你他麽神經病!”高個民警鼻翼一抖,後退一步,竟然抬手就向張本民頭上打來。


    好家夥,張本民甭提有多興奮了,他盼的就是這個結果。


    當即,起腳。


    高個民警小腹被踹中,蜷縮著身子向後跌去,揚起的手臂,就那麽在空中揮了個後劃弧。


    “你說誰是神經病?!”張本民跟上前去,蹲下來“啪啪”抽了高個民警兩耳光,“說誰呢?”


    高個民警腹中絞痛,眼冒金星,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喲,頭還真是硬啊,不吱聲是吧?”張本民又抬起手,“咣咣”給了他兩個大嘴巴。


    這時,矮個民警才迴過了神來,摘下腰間的警棍就撲了上來。


    張本民也不客氣,一個猛躥,眨眼間就來到了矮個民警跟前,讓他來不及揮起警棍就被推了個仰巴丫子。


    “瞧你,跟個球似的,還他麽要舉個警棍,怎麽,還把自己當糖葫蘆了?”張本民邊說邊上前,踩住了警棍。


    矮個民警想早點爬起來,隻好鬆手。


    “剛才看你還有那麽點血性,這會兒怎麽啞火了?”張本民嘿笑著,“來啊,有什麽本事盡管使出來,讓我見識一下,然後就跟你去所裏。”


    矮個民警有點慫了,同時也冷靜了下來,道:“都是同行,有話好說。”


    “我本來是跟他好好說話的,可是他先動手要打我。”張本民指指地上的高個民警,一副很無辜的樣子,“你是警察,可得作證呐,否則就是執法不公。”


    “唉,都是內部的事情,迴去好商量,這麽一鬧騰,不是讓人看笑話麽,到頭來領導還會怪罪咱們。”


    “你這麽說,顯然是個明理兒的人。”張本民指指地上的高個民警,“不像他,簡直就是個爛豬頭!就知道頂著個笨腦袋向前拱,純粹是不撞南牆不迴頭的蠢種!”


    “也,也不能那麽說吧。”


    “咿呀,你這是怎麽迴事?這話一出口,怎麽感覺在慢慢變傻?”張本民說著,撓了撓後腦勺,道:“哦,不是,我忘了,可能躺地上的是你的領導。關鍵時刻,維護領導也是一種覺悟。嗯,怪不得你是個明理兒人,原來是有覺悟,好,很好。”


    矮個民警被說得不好意思,“行吧,今天就這樣了,大家都各自休息,明天還得上班呢。”


    “行,明理兒人說話,咱就得聽明白了。”張本民說完,扭頭看了看白玉蘭商務會館的牌子,道:“白玉蘭,這麽純潔的名字,還容得一幫下三濫來作弄?要是執迷不悟,那就是自討苦吃了。”


    這句話,是說給矮個民警聽的,其中寓意不言而喻,就是迴去傳個話,以後白玉蘭商務會館的事情,不管不問不插手可以,但千萬別暗中刷手腳做壞事。


    當然,張本民知道事情也沒那麽簡單,就今晚的事而言,明天肯定有好戲看。


    果不出所料,次日上午,張本民剛到單位,滕智文就神情慌張地把他叫到了一邊。“你昨晚搞的事情,有點大發了。”他咽了口唾沫,“隴海派出所所長一早打電話給我,說要是沒個說法,他就上報給分局領導。”


    “喲,大使同誌,此事莫要驚慌。”


    “別開玩笑,這事真的挺嚴重。”滕智文很是著急,“你看,我們要不要去一趟?”


    “去哪兒?”


    “隴海所啊。”


    “不去。”張本民一搖頭,“這事你別管,就讓他們所長捅到分局領導那裏去。他們包庇小混子鬧事,還得理了?”


    “話不能那麽說,有時對與錯,還不是領導一句話?”


    “你說的理兒沒錯,但這次不行,我得頂到底。”張本民道,“你知道為什麽?”


    “為了罩住白玉蘭?”


    “不是,為了韓江龍,他安排人去搗亂,剛好我順勢刺撓一下,看看他的反應。”


    “那也沒必要得罪同行呐?”


    “我是想看看韓江龍到底還有什麽公安方麵的關係,雖然你說過沒有,但萬一他暗度陳倉,攥著條大魚呢?那我到時多被動?”


    “哦,也是。”滕智文點點頭,“不過你太過高調,怕是也不妥。你想過沒,不管怎樣,你得罪了隴海所那邊,那麽一來,隴海所背後的靠山,你不也得罪了?”


    “還別說,你分析得挺上路子。”張本民一點頭,“好吧,那我就不為難同行了。”


    “他們那邊還等說法呢。”


    “說法沒有,哪裏來的說法?我說不為難他們,並不是說要給他們說法,而是不再跟他們過不去,所以還是那句話,讓他們向分局領導匯報。”


    “這……”滕智文滿臉都是為難。


    “謝謝你的好意,別管我。”張本民笑笑,拍拍滕智文肩膀,“大使同誌,沒事甭瞎擔心。”


    看著張本民若無其事地離去,滕智文不由得歎了口氣,吐了兩個:牛鼻!


    的確,帶著光環,有時候沒法不驕傲。


    隴海所向分局局長領導匯報了,說治安大隊的張本民幹擾所裏執法,威脅、恐嚇、打傷所裏民警,還包庇包玉蘭商務會館非法經營。


    分局長聽了一皺眉,把滕智文拎了過去,問他了不了解情況。


    滕智文無法迴避,左思右想後,便把張本民那套說辭搬了出來,說他隻是偶然碰到小混混持刀行兇搶劫,然後出手製服,然而隨後隴海派出所的民警出警後,卻袒護熟悉的小混混,結果就鬧起了不愉快。


    分局長聽後,眉頭皺得更緊了。一番深思後,他決定不了了之,畢竟是內部的事,家醜,費個什麽勁去抖和?還有,張本民是市局安排過來的,當時局黨委成員、政治部主任王樂笙親自送過來,言語間的用意很明白,就是過渡一段時間,然後就拔到市局去。如果這時候出個岔子,影響到下一步計劃,那他不就被抹布蒙了眼——跟瞎子一樣麽。


    這一切,都在張本民的預料之中,所以根本就沒花心思去擔憂,現在,他要做的是集中精力把韓江龍拿下,以充分避免馬道成那邊再一發力,就會遭受兩麵受夾的局勢。而且,拿下韓江龍,沒準還能鉗製住鄭得冠,又可以向為父報仇進一步。


    當然,這之前還得耍點小動作,盡量為安保公司那邊爭取一定的安穩空間,畢竟安保那塊業務,他也是想接手的,所以不能失守,必須穩住。


    張本民邀請滕智文一起轉了一圈,算是讓他架個勢,一共去了三個地方,第二人民醫院、興寧科創城和錦華商場,分別找相關負責人談了現有的安保業務範圍,希望能繼續加強合作,不被其他勢力幹擾。


    這些做妥後,張本民開始沉下心來,謀劃對韓江龍的進攻。


    第一戰,是溫莎會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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