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衛一見張本民下了樓梯,就拉開值班室窗戶玻璃,使勁打量著他。


    “有啥事嗎?”張本民被盯得很不自在。


    “我沒事。”門衛搖搖頭,似是很茫然,“你沒事吧?”


    “沒有。”張本民站定了腳步,“來的時候你就讓俺小心點,想必是知道胡華然會咋樣對俺的。”


    “嗯。”門衛點點頭,看了看張本民,“沒吃什麽大虧就好。”


    “胡華然有啥厲害的背景?”


    “少知道一點並不一定是壞事。”門衛關上了窗戶。


    迴去的路上,張本民越想越氣,像頭暴怒的獅子,不過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想辦法解決問題才是關鍵。


    張本民琢磨了一番,覺得像胡華然那樣的人,身上肯定有不少事,隻要跟蹤他一段時間,應該能有所發現。不過那樣可能會耽誤時間,張本民決定從監察室那中年男人身上打開缺口,走個捷徑。


    至於那中年男人說過跟他再沒什麽關係、往後不要為難他的話,的確讓張本民糾結了一陣,不過最後心一橫,覺得那中年男人也不是啥好鳥,隻要不過度為難他,並不違背道義,所以良心上也沒啥過不去的。


    半小時後,張本民又來到工商局。


    中年男人一見張本民,神情頓時緊張起來,“不是來找我的吧?”


    “你怕啥。”張本民笑了笑,“這次來是專門向你請教點問題的。”


    “唉。”中年男人愁眉苦臉道:“什麽事你說吧,趕緊的。”


    “俺想問問有關胡華然的事。”


    “你怎麽是個死腦筋?我告訴你,你是在自找難看知不知道?到時再後悔就晚了!”


    “後不後悔跟你沒關係,你隻要說說怎麽才能抓住胡華然的小尾巴就行。”


    “如果我不告訴你呢?”


    “不會的,相信你不會那麽固執。”


    “唉。”中年男人又歎了口氣,一歪下巴,“走,到隔壁小會議室去說。”


    時間不長,十分鍾後,張本民就出了監察室,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答案:胡華然有個小情人,是做批發生意的,規模還不小,因為和工商執法有交觸,一來二去兩人就搞上了,經常在一起鬼混。


    這下事情好辦多了,隻管盯住胡華然的小情人就行,靜候他入網。對此,張本民是信心滿滿,他閉目一笑,初步估計後天就能有收獲,因為後天就是周末了,對於狗男女來說,周末是驕奢淫逸的時光,必須縱情。


    星期六午飯過後,張本民就到胡華然小情人的批發公司旁邊開始蹲守,雖然他知道關鍵節點是下班前後,但為以防萬一,還是要擴延監控的時間段。此外,為了不引起注意,張本民特地包了輛三輪出租車作為代步工具。


    下午不到四點,胡華然的小情人就開著輛紅色的小麵包離開了公司,張本民趕忙讓出租三輪跟上。稍有遺憾的是一個紅綠燈沒趕上,跟丟了,不過事情並沒有糟糕到底,因為張本民斷定那女人應該是去找胡華然,於是就讓司機師傅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工商局。


    時機趕得正好,出租三輪在工商局門口停下來的時候,恰好看到胡華然從裏麵出來,一頭鑽進了麵包車。


    張本民忙讓出租車司機跟上,司機看了看他,有點遲疑。


    司機眼神傳遞的信息張本民明白,懷疑他圖謀不軌。張本民露出一臉苦難相,解釋說是捉奸的,做的是道德之事。


    頓時,司機正義凜然地點點頭,充分施展了嫻熟的車技,一步不差地跟著麵包車離開了鬧市區,最終來到位於郊區的一個酒店。


    抓現行,現在有點難度,隻能是在車上拍下胡華然和小情人一起進去的照片,等他們完事出來的時候,再拍下來,也就有了兩人成雙成對、有進有出的證據。


    胡華然和小情人進去了,張本民拍了照片,付錢準備下車,繼續等他們出來。出租三輪司機接過錢尋思了下,說這樣拍有什麽用?


    張本民攤攤手,說沒辦法,靠近不了。


    出租三輪司機兩個食指交叉,道:“給十塊,我進去拍!”


    “成交!”張本民立馬掏出十塊錢,連同相機一起交到司機手中。


    司機進去了,二十多分鍾後邁著大步出來,對著張本民得意地拍了拍相機。


    “咋拍到的?”張本民真的是好奇。


    “巧嘛,我有個親戚就在這家酒店當保安,他找了身製服給我穿著,然後一起去敲門,說是接到派出所通知,協查一個流竄犯,要看一下房間。”


    “他們給拍照?”


    “偷偷拍嘛。”司機說著歎了口氣,“俺玩單反都好幾年了,就你這種傻瓜機子,俺藏在袖口裏就能玩得溜溜轉!”


    “厲害,你要不說還真看不出來。”


    “那有啥厲害的?”司機腰身一塌,“單反毀一生,攝影窮三代啊。小夥子,相機,隨便玩玩就行了,千萬甭陷進去。以前我是開四個輪的,攝了幾年影,現在變成開三輪的了。”


    “……”張本民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又掏出十塊錢。


    司機擺擺手,把錢推了迴去,“一口價,講信用。”


    張本民表示了感謝,之後又在門口繼續守著,拍到了胡華然和小情人出來酒店的場景。


    第二天上午,照片洗了出來,雖然沒有勁爆的畫麵,但兩人成雙成對進酒店、出酒店,還有同在房間內的鏡頭,也足夠說明一切。


    沒有耽誤時間,張本民隨即來到工商局,敲開胡華然辦公室後,一句話都不說,把材料袋往胡華然麵前一放。


    胡華然麵帶不屑,“給我送禮啊,想達到什麽目的?”


    “瞎咋唿個啥?”張本民同樣麵帶鄙夷的神情,“先看看裏麵的東西再說,莽撞無腦是個硬傷,你得好好治療一下。”


    “你……”胡華然立刻瞪起了眼,完全沒料到眼前的家夥竟然敢這麽頂撞他,不過稍一尋思後,也沒發作,伸手拿過了材料袋。


    張本民閑散地叼了根煙,然後裝作突然想起來的樣子,從嘴上拿了下來,扔給了胡華然,“不好意思,忘記給領導上煙了。”


    此刻的胡華然表情很是複雜,惱怒、無奈與恐慌交織著,他幹咽了口唾沫,硬撐著道:“你這是什麽意思?弄點狗屁玩意兒照片來嚇唬俺?”


    “行啊,到現在你還挺硬巴。”張本民轉身欲走,“俺知道,這些個照片可能還不足以讓組織開除你,但影響肯定會有的,現在你是科長,沒準很快就會被撤職。還有,你老婆不知道是不是個母夜叉,如果是,她那一關也不容易過吧?哦,還有呢,你的孩子在知道了你的事情後,會有啥樣的反應?你也得好好想想。”


    胡華然臉色漲紅,突然暴跳起來衝向張本民,“你娘的,老子弄死你算了!”


    張本民不由得嘴角一翹,在胡華然竄到跟前時快速退了一步,然後伸手猛地頂推他的下巴。


    上下兩排牙猛烈相懟,震得胡華然腦袋直發懵。已經彈跳到一邊的張本民,旋即掄起手臂,又猛砸他脖頸。


    胡華然“撲通”一聲摜倒在地。


    “看看你,簡直就是頭蠢豬。”張本民道,“講理理虧,打又打不過,還在俺麵前逞能?”說著,把他的腰帶解下,反綁了他的雙手,接著道:“等會俺就把照片裝進你的口袋,然後將你從窗戶裏推出去,摔死你。到時人們會說你亂搞女人出了事,一時想不開,跳樓尋死了。”


    “你……”胡華然完全沒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長長歎了口氣後,像個泄了氣的皮球,“我看,你娘的事情還有協商的空間。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是吧。”


    “嗯,沒錯。”張本民點點頭,“關鍵是看你的誠意如何。”


    “你想怎樣?”


    “條件很多。”


    “沒事,挨個說。”


    “先在你臉上撒泡尿。”


    “這……”胡華然眼中流出一絲憤怒,不過馬上就消失了,“你不就忌恨我在你臉上吐了口唾沫嘛,大不了你吐迴兩口就是,撒尿嘛,我看……”


    “你這就沒誠意了吧?”


    “不是……”胡華然性情雖暴烈,卻也不是完全沒有頭腦之人,他咳嗽了下,道:“這次你找我的目的,應該並不是為了一口唾沫,所以,咱們還是先談主要的。”


    “錯了,胡大科長,俺還真就是為了那口唾沫,還有那個耳光。”張本民說著摸了摸臉,“小時候挨過耳光,而且還不止一次,現在那兩個人打俺耳光的人,已經死了一個,剩下一個,等以後再慢慢玩他。”


    胡華然驚愕了,他咽了口唾沫,不再說話。


    張本民微笑著走過去,鬆開褲帶掏出龍頭,“嘩嘩”地尿了胡華然滿頭滿臉。


    胡華然沒吭聲,他知道這隻是個開始。沒錯,係好褲腰帶的張本民又抬腳踩在他臉上,使勁搓擰了幾下,道:“用手打你,就是高看了你!”


    胡華然依舊沒吭聲。


    張本民鬆開腳,走到辦公桌前,拿了茶杯往他臉上澆了起來,“看到沒,俺還是很有良心的,弄點水給你清洗一下。”


    胡華然的頭在地上搓著,點了點。


    “現在,就剩最後一個問題了,你看,在賠償方麵有啥說法沒?”張本民問。


    “爭取最大程度,單位賠完我個人再賠!”


    “嗯,這個,俺很滿意。”張本民笑著蹲了下來,“那就給你鬆個綁,省得被人家看到了,那多難為情啊,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得要麵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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