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怎麽來了?”陳中弘激動地拜見李安康後,問道。


    “我和莫姑娘恰好路過,你怎麽還沒有迴到京都?你的手……”


    此時陳中弘的左臂隻剩半截衣袖,裏麵空蕩蕩的,他斷了一條胳膊。


    李安康心中不舒服,沉聲問道:“是誰?”


    “無妨,砍我胳膊的人已經被我砍了頭,不虧,不虧!”陳中弘豪爽笑道。


    “我問你是誰!”李安康又重複一句。


    陳中弘很少見李安康如此動怒,不敢多言,老實答道:“羌族的一名百夫長。”


    “羌族……”李安康陰冷的氣勢少了些,語氣趨於溫和問道,“你怎麽會來到這的?”


    陳中弘見四下無人,低聲告訴李安康:“屬下發現有人暗中截殺柯嶗山逃出來的生還者,未免節外生枝,便找了個商隊,想要隱藏在商隊然後繞道濟北城,豈料遇到了羌族大軍。”


    三千人的精銳之師,在這種小範圍的摩擦中,絕對算得上大軍了。


    陳中弘告訴李安康,這裏除了幾個商隊的普通人,就是一百餘鏢師,是這一帶名號最響亮的鎮北鏢局的精銳,鎮北鏢局的鏢師不負盛名,不僅個個武藝高強,而且配合有章法,進退有度,遠非尋常江湖勢力可比。


    李安康好奇地打量領頭的總鏢頭時,那總鏢頭也恰好看向李安康與莫語兩人。


    “哈哈哈,陳兄弟,這兩人是你的朋友嗎,身手著實了得。”來人聲音洪亮,正是鎮北鏢局的總鏢頭,是個中年壯碩漢子。


    “這位是……”陳中弘聽到對方稱李安康是自己朋友,嚇得急忙辯解。


    “不錯,在下李安,這位是我師妹莫語,我二人與陳大哥相交莫逆,今日得見陳大哥有難,方才施手相助。”李安康打斷陳中弘道。


    陳中弘與莫語都是行走江湖經驗豐富之輩,立刻知曉李安康不願暴露身份,莫語聞言,不禁對李安康又高看幾分。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李少俠與莫女俠不禁武藝高強,膽氣更是過人。”


    “總鏢頭謬讚!”李安康謙虛道。


    “甚的總鏢頭,在下張奎,兄弟們抬愛,讓我擔了這領頭的苦差事。”張奎正色道,“如今形勢,三位以為如何。”


    在張奎看來,在場的一流高手,有他自己,陳中弘,再加上新到來的李安康與莫語,一流高手若是一味想要離開,除非那些兵士死磕其中一人,否則是不會有隕落的危險。


    然而那些兵士的目標,顯然不是他們這幾個一流高手。


    張奎前來,是來試探。


    “還能如何,無非是支撐到底,等到雍城或者濟北城的援軍到了,大夥也就得救了。”陳中弘甕聲甕氣道。


    他的半生都獻給了柯嶗山獄,獻給了大夏朝廷,如今就連一條胳膊也因此而斷,但他首先想到的,仍是與羌族死戰到底。


    這是一個時代的信念,是大夏大部分血性男兒的信念。


    他們傻嗎,或許很傻,但是就是因為有無數個傻的人,才讓大夏屹立不倒,才讓聰明的利己主義者,有機會耍聰明。


    不論哪個種族,如果奉獻者將被排斥,自私才唯一合理,那這個種族終將湮滅。


    商隊的平民似乎知道李安康幾人的重要性,膽子大的直勾勾地盯著他們,眼神中的希冀自然流露,性格懦弱的也是悄悄留意。


    李安康對上這些人的眼眸,沉吟片刻,轉頭迴道:”張鏢頭無需多言,有需要我和師妹的地方,盡管開口便是。“


    張奎聞言,大喜過望,幾位一流高手都願意留下來,在場諸人生還的幾率無疑大大增加。


    這個世界還是明哲保身者更多,況且這些人與他們非親非故,果真不管這些人的死活,也無可厚非。


    “李……李大哥?”一聲好聽的女聲傳來。


    李安康轉身,發現竟然是曾經有一麵之緣的季纖雲,果然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隻是這位小姐實在是運氣不佳,每次碰到她,都是遇到麻煩了。


    “哦,你是那天那位……那位……小姐。”李安康一時忘了對方姓名。


    “我家小姐姓季。”她身邊的丫鬟氣鼓鼓地道。


    這小丫頭片子欠錢不還,還敢多說話。


    “想起來了,季纖雲季小姐……”李安康恍然道,同時伸出了手。


    季纖雲見李安康的動作,一臉疑惑,隻是衝著李安康笑笑。


    李安康又伸了一次手。


    “季小姐,你好像還欠我十兩白銀吧。”


    季纖雲想到什麽,尷尬地道:“那日走的匆忙,不過眼下確實並無現銀,不如送你這對銀墜吧。”


    她俏臉微紅地將一對精致的銀耳墜遞過來。


    看到季纖雲要送李安康一對耳墜,莫語不知怎的,心中吃味。


    莫語上前一步,將耳墜擋迴去,惡狠狠地對李安康道:“你怎得這麽欺負人家一位姑娘?”


    說罷和氣地對季纖雲道:“女兒家的首飾怎麽能隨意送人呢,uu看書 wwuuansuo季姑娘不用理他,快快收起來吧。”


    李安康本來就對那十兩銀子不甚掛懷,讓他因此拿人家弱女子一對心愛的銀耳墜,他也做不出來。


    如今找到了陳中弘,那就是找到了自己的長期飯票加保姆,也不用再為銀錢的事情擔憂了。


    而季纖雲從內心裏也抗拒將銀耳墜送給男子,有人出麵阻攔,此事正好作罷。


    “季姐姐,季姐姐,你快來看看我爺爺吧。“一個小孩子小跑過來,焦急地喊道。


    張奎臉色一變,急忙跟在身後向商隊走去。李安康幾人也跟著往裏走,這處形似葫蘆的山坳腹地,散落地坐著一些老弱病殘。老弱是商隊的人,病殘多是在這幾日受傷的鏢師。


    “齊老,齊老……”張奎一個箭步越過眾人,握著一名老人的手道。


    “總鏢頭,請恕老朽不能見禮了……”被喚為齊老的人虛弱道。


    “您老好生安歇,在下必會帶大家迴去。”張奎神色動容道。


    李安康被陳中弘告知,這名齊老是濟北城裏有名的向導,做的就是帶商隊南來北往的生意,對附近一帶的各種地形與勢力了如指掌。


    這次就是他帶著大家來到這處葫蘆山坳,方能撐過這幾日羌族的輪番進攻。


    而昨日,為了救張奎,他撲上去擋住了射向張奎的暗箭。


    “老朽到了這把年紀,已然不求其它,隻是這個孩子……”


    他吃力地伸手,那唿喚季纖雲過來的孩子急忙湊到跟前,兩隻手握住老人枯槁的大手,用力壓抑著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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