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共有七八個,3個中年男人,4名婦女,還有一位看上去60多歲的老太太。為首的3個男人捏著拳頭,一臉兇相,啪啪地拍打卷簾門,嘴上叫囂著開門之類的話。4名婦女則在一旁,扶著那位嚎啕大哭的老太太,也跟著掉眼淚。


    “開門!快開門!”


    “造孽哦!”


    周圍很快聚集了一群路人,他們被這出鬧劇吸引住,在一旁七嘴八舌的圍觀。


    “發生什麽事了?”


    有路人忍不住好奇湊上去問。


    立即有一名婦女哭喪個臉跳出來喊道:


    “什麽事!這家人養了個殺人犯女兒!把我侄子從山頂推下懸崖摔死了!”


    圍觀的路人“哦哦”地附和,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可真是歹毒得很哩!”


    “可不是!這哪是人啊,簡直就是一條毒蛇!”


    “就是,一定要把她揪出來!”


    “看樣子,好像沒人在家?”


    “燈都亮著,裏麵肯定有人!”


    聽到樓下地議論,範文兵一臉苦相,就好像蒙受了天大的冤屈,又很害怕,不敢吱聲。範晴卻是有些心慌意亂的樣子,眼珠子不停地轉動著,大概不敢相信,那些人怎麽可能知道真相。


    範晴她媽滿臉憤恨,一雙充斥著怒火的眼睛狠狠瞪視著女兒,手裏的雞毛撣子都快被她捏斷了。但是這個節骨眼上,她卻杵在原地大氣不敢出,生怕樓下找麻煩的人嗅到動靜,強行砸門。


    很長一段時間,一家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沉默不語地愣在原地,直到樓下的人群逐漸散去,範晴這才鬆了口氣,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兩眼茫然地道:


    “不,不是我……”


    “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範晴媽氣得當場嚎啕起來,揮舞起手中的雞毛撣子,追著範晴打。


    “老娘讓你給我到處闖禍!”


    “死丫頭!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眼睜睜看著女兒被打,範文兵卻不敢阻攔,隻是在旁邊喊道:“孩子他媽!你下手輕點!別把人打壞了!”


    ……


    最後一個畫麵,是在一片山坡上,範晴披頭散發,穿著一件白衣,身體瘦得幾乎快脫形了。她沿著一條蜿蜒曲折的山路,不停地朝前走著,很快進到一個山坳裏麵,那裏有一棟蓋瓦片的土坯房子,破敗不堪,房子的整個框架已經由於年久失修,微微往一邊傾倒了。


    範晴似乎很熟悉這裏的環境,她走到那棟位於山坳陰處的土坯房前,推開木板拚湊的院門,裏麵是一塊挺大的農家土院。


    院子裏靠牆擺放著許多大小不等的壇壇罐罐,均用紅紙封口,裏麵不知道裝著些什麽東西,而在院子其他地方,還種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不太像是常見的花卉,甚至不像一般的觀賞植物,而是類似野草。


    吱嘎一聲,堂屋的門被人從裏麵拉開,從黑暗中探出一隻枯瘦如同雞爪般的手,衝著範晴招了招,示意她進屋去。


    看得出來,麵對那隻幹枯的手,範晴是有些膽怯的,她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杵在原地遲疑一會,最終咬了咬牙,還是硬著頭皮進去了。


    範晴那瘦弱的身影,漸漸融入漆黑一片的門洞之中,在這最後的畫麵裏,自始至終都不曾看見她的正臉,但是通過她走路地姿態,以及動作,可以看得出來她正處於一種非常頹廢和虛弱的狀態。


    這棟位於山坳陰處的土坯房子究竟是哪裏?範晴為什麽要找到這裏來,在上一次山頂墜崖事件之後的這段時間,又發生了什麽?還有,從漆黑的門洞中探出的那隻蒼老幹枯如同雞爪般的手,又是誰的?


    這些謎團,都隨著畫麵的消失戛然而止。


    而原本在黑霧中打開的仿佛“時空之門”的圓形空間蟲洞,也在這一刻扭曲塌縮,很快湮滅掉了。


    黑霧逐漸地消散,方宇看見,原本被鬼魂附體而陷入癲狂的龐寬,此刻倒在草叢裏,不知何時已處於昏迷狀態。方宇走過去用手指撥開他的眼皮,發現對方雙眼無神,像是死掉一樣。又急忙探了探鼻息和心跳,好像還有氣在。


    奇怪的是,過去了那麽久,在這片蘆葦蕩外麵,竟然還沒有傳來警笛聲。


    更令方宇納悶得是,龐寬究竟被誰附體了?是那個範晴害死的張敏嗎?可是,她為什麽要讓自己看那些關於範晴的畫麵?範晴究竟是誰?她在這一係列事件之中,到底扮演了什麽角色?


    諸多疑問,在方宇腦海中旋轉,他站在原地想了很久,都搞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但方宇並沒有氣餒,反正目前階段性的任務,隻是保證龐寬安然無恙就行了,其他謎團,暫且不用去理會。


    他於是捉住龐寬,將他的頭摁進一片湖水裏,隨著唿吸斷絕,處於昏迷當中的龐寬扭動著四肢掙紮了起來,方宇趕緊把他從水中揪起,丟在一旁。


    這時,龐寬已經完全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瞪大眼睛看著方宇,一臉懵逼的表情。


    他倒是沒有發出“我在哪我是誰”這種哲學問題,好像是想起來什麽,突然間就皺起眉頭,表情從最初的懵逼狀態逐漸轉變為驚恐,他身體開始不由得發抖,用顫抖地語氣對方宇道:


    “那天晚自習,我看見……”


    通過龐寬地敘述,方宇得知,那天晚上,從4號樓出來以後,龐寬整個人就有點迷迷糊糊的,打不起精神,神誌都有點不太清醒了。然後老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好像是被水淹了一樣,唿吸不過來。


    方宇一聽就有了些眉目,追問龐寬道:


    “那天,去4號樓,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龐寬眉頭緊鎖,“不對勁?好像是有那麽一丁點不對勁,我記得出來的時候,經過樓梯間的那個寢室,好像出現了幻聽……我聽見門裏麵,有流水地聲音,好像什麽東西在水裏麵撲騰,嚇得我扭頭就跑!”


    他一臉慫樣地說道,“後來,迴到教室,就感覺人不太舒服,一開始隻是有點惡心、頭暈,嘴裏好像有一股怪味……是泥味,我記得,好像含了一嘴泥……再後來,腦子就越來越迷糊,一團漿糊似的,還喘不過氣來,最後我記得自己扭了下脖子,就看見……”


    說到這龐寬不由得咽了下口水,流露出一臉驚恐之色,“我看見窗子外麵,倒懸著一具屍體……”


    “屍體?”


    方宇擰起眉頭,看了龐寬一眼,以確定對方不是在胡說八道。


    “應該是屍體,一動不動,披頭散發地倒懸在半空中,還不斷從頭發、身上往下滴水,她是背對著我的,脖子一看就像是那種被水長期浸泡過的樣子,慘白色的,後來,她衝著我緩緩扭過頭來,我就失去了知覺……”


    根據龐寬地描述,他甚至沒有看清楚那具懸掛在窗外的屍體究竟長得什麽模樣,就被一股不可名狀的力量侵擾了大腦神經,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接下來離開教室,穿過操場,以及在4號樓麵前拚命磕頭,把自己磕得頭破血流,龐寬都沒有什麽記憶。直到後麵被方宇架住,送去醫院,他才又恢複了一點神智,不過仍舊無法開口說話,舌頭像是完全僵住了一樣。


    “在醫院裏,躺了兩天……”


    龐寬迴憶道,“都有記憶,但是卻非常模糊,腦子一會清醒,一會又迷糊,不斷地有個聲音在說餓……”


    “餓?”


    方宇似乎嗅到了一絲線索。


    龐寬一臉迷惑不解地點點頭,繼續說道:


    “也許是一個聲音在腦子裏尖叫,也許隻是向我傳達了饑餓的信號,導致我自己也真的感覺到饑餓無比,對吃東西產生了強烈地渴望……住院的第二天,我就吃了大量的食物,那會腦子清醒一些,就隻有一個非常強烈的念頭:餓……”


    “感覺實在太奇怪了,我平常明明不是這個食量,我這個體格一向吃不了多少東西的,但是在醫院我就開始吃,讓我媽去買各種吃的,後來我媽漸漸察覺到不對頭,就不讓我吃了,不能吃東西,我的心情就變得非常煩躁不安……”


    “那時候我已經有點意識到,我肯定是在4號樓撞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我感到很恐懼,但是我卻沒有把這種感受告訴家裏人,好像腦子裏麵有個命令讓我不要亂說似的,我渾渾噩噩的迴到家裏,又開始瘋狂進食,我爸媽雖然疼我,但是他們也感覺到了我不太對勁,吃得太多了,食量幾乎是原來的四五倍!”


    “我媽還問我怎麽迴事,病了一場怎麽突然就變得這麽能吃?我無法向她坦白,因為腦子裏有個命令阻止我把事情告訴她,我明顯能夠感覺得到,一旦我把這件事說出來,就會有非常可怕的事發生,不過現在這種感覺卻消失了,我完全恢複了正常……”


    方宇又問他還記不記得上學以後發生的事,龐寬立即點頭道:


    “當然,我在外麵小食街吃了麵條、抄手,我都還有印象呢,我還記得你和‘萬事通’一直跟著我,我心裏非常煩躁,想把你們趕走,後麵不是和你發生衝突了嘛,身體裏麵那個東西影響了我地行動,讓我身不由己,性格大變,但是我心裏麵卻是清楚的,後麵進了巷子,我能夠感覺到自己越來越生氣,氣得腦子都紊亂了,在巷子裏發生的事有些模糊,好像造成一片混亂是不是?我隻記得我拚命推開人群,從巷子逃了出來,其他的我沒什麽印象了……”


    他驀然疑惑地看著方宇,問道:


    “咦,不對呀?我為什麽要逃?在巷子裏,究竟發生了什麽?我為什麽要跑到這裏來?”


    他掃了眼周圍的環境,看到這片茂密的蘆葦蕩,表情變得更加困惑不已。


    方宇並沒有告訴他發生什麽,而是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以安慰的語氣道:


    “沒事的,你不要胡思亂想。”


    龐寬聞言仿佛吃了顆定心丸,原本繃緊著的臉漸漸舒展開了。他突然在方宇胸口砸了一拳,笑道:“這幾天真感覺自己撞鬼了,身體裏麵有隻女鬼,一直纏著我,好像是淹死的,又像是餓死鬼,反正,把我搞得腦子都不清醒了,不過現在終於好了,我感覺重新恢複了身體的掌控權,嘿嘿……”


    他驀地站起來,跳著往外張望,“哎呀,鑽得好深,都看不清外麵了,方宇,你說我們怎麽出去?”


    方宇不作聲,悶頭就往一個方向走,龐寬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跟在方宇屁股後麵,嘴裏還在嘮叨個不停:


    “哎呀,這幾天,可把我給折騰慘了,我靠,我肚子好鼓啊,這是吃了多少東西?方宇你說,那4號樓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好像挺邪乎的,特別是101寢室,就是我聽見水聲的那間,特別嚇人,我估計就是被裏麵的鬼給纏上了,媽的,迴頭一定讓我媽找個厲害點的道士,給我驅驅邪氣……”


    倆人在蘆葦蕩中一路穿行,遇到湖水擋住去路,就直接涉水而過,走了半個多鍾頭,才總算從裏麵出來。


    外麵陽光普照,天氣很好,一眼望去,河邊還有不少戴著鬥篷龜縮在岸邊的釣魚佬,坐在那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紋絲不動。


    “我們現在去哪?”


    龐寬撓著頭問方宇。


    方宇四處望了望,並沒有發現警車,感到有些疑惑,巷子裏發生那麽慘烈的事件,跑掉的時候就已經聽見警笛聲了,怎麽這會還沒見警方人員追過來呢?


    那七八個被龐寬咬傷脖子的圍觀群眾,按照那流血量,起碼得有個把兩個當場斃命的,這麽大的事,怎麽可能沒有一丁點風吹草動?


    一切都太過蹊蹺了。


    “迴學校。”


    方宇嘀咕一句,扭頭就走。龐寬慌忙在後麵喊了聲“等等我”,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一路走迴學校,都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街上一片平靜,正常運轉著,也不見有警車在馬路上穿梭,追捕犯罪嫌疑人的樣子。


    方宇更加疑惑,帶著龐寬直接來到了“案發現場”,卻發現人群早已散去,巷子裏麵一切正常,甚至連一滴血跡都沒有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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