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她提到魘境,褚淵眉心微沉,眸子一瞬深了起來:“那日的魘境,可有嚇到你?我,是不是很可怕?”


    那是他內心深處最黑暗的記憶,是他永遠都不希望再想起來的。


    可偏偏,曾被悉心藏匿於心底深處的一切陰霾,都被她看到了。


    他就這樣被剖析於她的麵前,沒有一絲的秘密可言。就像是那黑暗被陽光照下後,心底生出的卑怯不堪,讓他產生了一絲絲緊張與不安。


    褚淵的目光低垂下去,拳心收緊,不敢再去看墨星染。


    他擔心在她眼中看到絲毫他不願意看到的情緒。


    墨星染從未見過這樣的褚淵,以往的他,總是不可一世的,是睥睨眾生的王。


    可原來,再強大再厲害的人,也會有如此叫人心疼的一麵。


    他也不過,是個有感情的人啊。


    墨星染承認,她那好不容易鑄就的冷血心腸,在褚淵麵前似是並沒有什麽作用。


    於此,她搖頭,“不曾。”


    為何會被嚇到呢?


    那時候,看到了那樣的褚淵,她分明是心疼的。


    若是沒有那一場舅舅的複仇,他生活著的地方,該是如何的美好啊。


    而褚淵,也不會遭受那些痛苦,不是麽?


    “褚淵,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墨星染輕輕的說著。


    褚淵倏然抬起眸子,與墨星染對視的瞬間,他看到了她眸子裏滿藏的溫柔,似是在輕輕摩挲著他的每一寸輪廓。


    而後,他便是察覺到喉嚨間忽的發澀,誤會?


    她這又是什麽意思?


    不僅僅是對褚淵的心疼,墨星染心中似是有些衝動的情緒在作祟,她張開雙臂,小心翼翼地將手臂搭在了褚淵的肩背上,帶著點兒生澀地輕輕靠近他,擁住他。


    “從認識你以後,我就不曾怕過你。”


    “曾經的你置身於黑暗之中,非你所願,可我現在認識的褚淵,並不是像魘境之中的那樣。所以,不要對自己產生懷疑。”


    墨星染感覺到自己的心髒正無規律地加速跳動著,可她雙臂卻是緩緩收緊了些。


    “褚淵,你真的很好。”


    溫熱的氣息,帶著一字一句說出口的話語,似是呢喃似的,卻認真到讓褚淵的臉頰有些發燙。


    鼻息之間繚繞著她的氣息,讓褚淵覺得十分安心。


    這是她第一次,與他說這些。


    褚淵自然是開心的。


    他嘴角的笑意難以掩飾,“開心”二字都直接寫在了臉上。


    墨星染輕輕拍了拍褚淵的後背,“我是很認真的,褚淵。”


    說著,墨星染稍稍退開了一些距離。


    懷中柔軟的身子忽然的退開,褚淵的心頭也跟著一空,他清了清嗓子,有些懷念方才的擁抱。


    “我知道。”褚淵說道。


    “我也相信,在你眼中的我,就是這樣的。”


    她此刻的眼神真誠而熱烈,更是讓褚淵的心中被填的暖暖的。


    本是溫情的時刻,墨星染卻是感覺到了小滅的躁動。


    這小家夥習慣了離開匕首的日子以後,尤其是今天買了幾身新衣裳後,她便已經感覺到小滅的蠢蠢欲動。


    她正著身子,將匕首取了出來,小滅也得以從匕首中離開。


    小滅的個子比起先前來已經長了些,她也格外偏愛紅色,這會兒又是肉乎乎的,倒是頗有福相。


    小滅出來後,伸出手臂,朝著墨星染要抱:“娘親~”


    褚淵看著小滅的眼神都變了。


    墨星染隻能幹笑著,解釋道:“先前我看小滅的衣裳太小了,今天帶她出去時,她瞧見了一個婦人帶著孩子,便覺得我與她也是如此的關係。”


    而後,小滅更是喜歡上了這般叫她,怎麽都不願改口了。


    更是用那奶唿唿的聲音對她說道:“難道娘親不喜歡小滅嘛~”


    小滅本身奶娃娃的形態是非常討人喜歡的,再加上用那小奶音纏著墨星染,她倒是真也沒有什麽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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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她犯得著和一個孩子生氣麽?


    墨星染最終也就選擇默認了小滅的稱唿。


    小滅出來後,便整個人掛在了墨星染的懷裏,眨著那雙圓圓的眼睛盯著褚淵,似是在用自己的小腦袋瓜子思考著,應該叫他什麽比較合適。


    可是想了一圈,小滅腦海裏也沒有其他的稱唿。


    她也不再去想了,隻是用小粗胳膊勾住墨星染的脖子,“娘親,吃飯飯~”


    得,這娃又餓了。


    墨星染隻能給小滅再喂些靈力。


    隻是此番,墨星染也是發覺了小滅的胃口似是變得更好了些,尤其是帶著靈石迴來以後,她所需求的力量更多了些。


    但墨星染的心中也有一個思量。


    若是能讓小滅也進入自己的空間之中,那也就不用每天都這麽麻煩喂她靈力了。


    思量過後,墨星染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畢竟這是寂滅的器靈,依附於匕首之中,也不過是短暫之計。


    褚淵見她忙,加以如今時辰也不早了,他便起身打算離開:“今日早些休息,其餘的我們明日再說。”


    墨星染抬眸,“好。”


    也正是因為此舉,墨星染沒有注意到小滅,小滅竟然趁著她不注意,嗷嗚一口咬在了她的手指頭上。


    墨星染手指上有些疼,立即收迴了目光,將小滅抱了起來,“你這小家夥,好端端的咬我做什麽?”


    好在手指上沒有出血。


    褚淵此時走至門口,聽到身後的動靜,迴眸望了過來。他看見了小滅的動作,眼中笑意微微一深。


    而後,他退出門去。


    器靈的親近,在某種程度上,是選擇相信。


    何況,寂滅之主隕落,若是有機會,或許……


    ……


    幾日後,一部之人全部歸來。


    墨星染也終於見到了那傳說中的更冷血的殺神。


    他們身上的氣質更是冷厲,冷漠地讓人無法靠近,他們就站在長老的身側,看不出麵上有任何的情緒。


    或許從殺手的角度來說,他們這些人更冷血無情,更適合做殺手。


    長老介紹了墨星染的身份後,一部之中,那站得離長老最近、眼角處有一條淺淡疤痕的男人冷聲道:“長老,想要當天機閣的閣主,也是要看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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