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送給那個人類?


    騙子!夜卜......你忘了過去的誓言了嗎?


    帶著天冠的少女靜靜的低下了頭,她置於後背的一隻手不自覺的凝聚出了泛著利劍般寒光的水氣,腦中掠過很久前隻有他們兩人相依為命的無數畫麵,她的手頓了頓,睫毛顫抖起來。


    “夜卜,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跟我迴到父親那,把那個汐器留給高天原,她與春音沒有任何關係,不必為了她和毗沙門天那個瘋子對上。”


    緋深深的凝視著夜鬥,他卻朝她溫柔的搖了搖頭,那雙本該被陰霾覆蓋,不帶任何軟弱情感的冰藍色瞳孔第一次清晰明亮的映照出了她恍惚不定的臉,他的眸中流淌著很多種無法看懂的情愫,或許有感激,或許有疲憊,或許還有那可笑的一絲憐憫......


    憐憫?夜卜他在憐憫她嗎......


    看著他那雙沉靜深邃的眼,她突然平靜下來,心中驀地有了一席柔軟之地。


    “緋......終於到這一天了。”他略顯無奈的笑了笑,別過了側臉,“你已經陪伴我很長時間,我很感激你。隻是緋......”


    夜卜......你到底想說什麽?她猛地跌坐在了地上,手上凝聚許久的水氣一瞬間消散在了空中,深紅色的眼裏浮動著讓人不可置信的脆弱和傷痛。


    “夜卜!你想解散我嗎!”


    “......是的。”他的神情依舊平和而柔軟,即使眼前是她痛哭流涕的場景,他的嘴角仍然掛著笑意。


    “我已經不再是過去的夜卜了,緋,我已經不需要你了。神器的話......我會尋找新的死靈,至於春音,她其實早就被不在了,我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我隻要......那個人留在身邊就夠了!”


    “......”


    沒有想象中的歇斯底裏,緋像是遭受了切膚之痛般露出了掙紮難忍的神態,她低下了頭顱,帶著認命的意味。


    【夜卜......不,夜鬥。我真的比不上她嗎?當年的春音也是......那個人偶總讓你傷心,而春音總是刺傷你......至少我,從來沒刺傷過你,沒讓你傷心到自己一個人躲起來,獨自舔舐傷口。】


    【是我一開始就錯了嗎?如果換種方式來對你......】


    她深紅的瞳孔急劇的收縮著,淚水抑製不住的從眼角滲出,緋強行扯出難看的笑容,想用雙手遮住自己的上半張臉。


    她很難過......她從來沒有想要傷害過夜卜,在過去的日子裏......一直隻有他們兩個人。


    “你......不是父親的神器‘螭’嗎?為什麽向父親請命同時成為我的神器?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做的結果嗎......”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麵,小小的夜卜傻傻的看著她,清澈的貓眼中滿是不解。


    【是的,我一開始就明白。一旦接受夜卜的賜名,我就同時擁有了兩個主人,會淪為野良,那是比人類口中吉原的□□更為下賤的存在......】


    “是嗎?你知道啊......”他不知想到了什麽,轉過了身,從腳旁的草堆中拔出了一朵形狀可愛的花朵,輕輕放在了她的手中。


    “緋,不要難過,即使你變成了野良,我也會一直陪著你。”


    “哈哈!我現在也是擁有神器的神明了,緋器!緋器!一直呆在我的身邊吧......”


    是啊......過去的日子裏,夜卜一直和她一起,一起睡覺,一起吃飯,一起玩耍。甚至是夜鬥的頭發,也是她幫忙梳的。


    【已經迴不去了......夜卜。】


    “夜鬥,解放我吧。”


    夜鬥怔了怔,臉上的笑猛地僵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緋,而她卻帶著淚光緩緩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


    他必須解放她,與過去的自己告別,下定了決心的夜鬥閉了閉眼,準備念出解放的話的霎那,一陣耀眼的金色光芒以不可想象的速度從他的頭頂猛然掠過,還未完全反應過來,他就被巨大的衝擊力狠狠的卷起,接著又被大力的甩在了地上。


    “夜鬥!快使用我,是大國主!”


    “咳咳......”猛地吐出嘴裏不慎進入的沙子,夜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眉頭深深的皺起,他深吸了口氣,毫不猶豫的喊出了聲。


    “緋器!”


    一把沒有任何花紋修飾的紅刀帶著疾馳而過的紅光,它以鋒利的姿態快速的轉了一個大圈,接著完好的落在主人有力的手掌中,夜鬥換了隻手,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神器,冰藍色的眸警惕的盯著眼前被沙塵掩蓋的金黃色身影。


    “夜鬥神......你把汐器藏到哪兒去了?”


    麵前的沙塵漸漸散去,露出了一張可以稱之為俊美的臉,果然是高天原上被眾神尊敬擁護的大國主,隻是他一向性情祥和,作為聲名久遠的福神,居然還會有今天宛若禍津神的模樣嗎......


    “夜鬥神,為什麽不做聲?”他漂亮的眼珠轉了轉,好像想起了什麽,聲音突然低沉了下去,“莫非你知道了汐器的真身?”


    “你指什麽......如果是說她草薙劍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了。”


    嗬,蠢貨!金發男人眯了眯眼,露出了冷笑。


    “不論過了多少年,你還是天真的可笑啊,夜鬥神......如果我不告訴你汐器的真身,恐怕你會一輩子自以為是下去吧。”


    他停頓了一下,滿意的看著他疑惑戒備的姿態,再次開了口。


    “這件事你之前的神器‘伴音’也知道,現在的她應該稱之為‘真喻’了吧。隻不過一直瞞著你一個人而已,如果你現在交出了汐器,我可以大方的告訴你事情的所有真相。”


    這個家夥......瘋了嗎?完全不像平時的樣子,什麽真相?伴音隱瞞了什麽事?


    夜鬥用冰冷的視線緊緊盯著他,眼中的戒備愈深,說不出來什麽感覺,這個男人是在嘲笑他嗎?


    “我不知道什麽汐器,也不知道你的意圖是什麽,但是,作為高天原大國主的你,竟然可以隨意降身人間嗎?”


    “哦?你在威脅我嗎?區區一個禍津神......不知道汐器?你以為能騙得了我嗎,我已經去她的家找過,發現根本沒了蹤跡,除非是你特意藏起了她,不可能一個人的氣息消失的那麽幹淨!”


    金發的福神的眼中迅速的閃過什麽,他緩緩的伸出了手,輕輕的朝夜鬥一點。就在他動作落下的刹那,周圍猛然卷起了劇烈的罡風,夾雜著無數混著強大氣壓的沙粒與碎石,像蜂巢群湧般撲向了不遠處的禍津神。


    大國主不愧是與大黑天有著緊密聯係的存在,盡管作為福神加持獲封,但本身那股不遜色於最強武神的力量還是沒有失去,就是他看似隨意的一個舉動,也讓曾經作為斬殺人類而聞名的禍津神由於無法抵抗的神亞被震出去很遠。


    即使作為同等級的神明,恐怕也做不到他這種地步。夜鬥被他那恐怖的力量挫傷,鮮血順著細膩的發絲滴落在了眼角,凝結成了豔色的紅,他艱難的扯了扯嘴角,挑釁的笑了起來。


    “殺了我,你也無法擁有汐器。”


    “如果不是厭惡你的存在,她何必逃離高天原甚至化身人類?”


    大國主不在意的瞥了眼他,麵無表情。


    “隻會爭口舌之辯的家夥......你最沒有資格指責我。明明是自己拋棄了她,現在卻裝的一副偉大的樣子,真是可笑而愚蠢的弱者。”


    夜鬥冰藍色的眼沉了沉,他抿緊了唇,鋒利的指甲深深的刺進了柔軟的手掌肉中。


    “拋棄她?你在說什麽鬼話?是被大黑天的意識吞沒了嗎,以致總是講出這種前言不著後村的無聊話?”


    “真的是......你這個可笑的禍津神,愚蠢的無可救藥了。也罷,在逼問你交代汐器下落之前,我可以大發善心的告訴你一直被蒙在鼓裏的事實,讓你無悔的死去。”


    他的眉眼極其冷淡,帶著殘忍的意味,或許是有些強者就喜歡看著比自己弱小的事物在絕望前的掙紮,金發的神恰巧也正屬於這一類,所以此時見到夜鬥神不同以往的驚恐神態,他意外的提起了幾分久違的興致。


    他的聲音醇厚而低沉,語速沉穩而緩慢,夜鬥望著他不斷張合的嘴,瞳孔愈加緊縮。


    “夜鬥神......你知道嗎?春音在作為你神器的時刻就已經結束了,她根本不可能轉世成為人類,即使是作為草薙劍的汐器,她也無法在恙化後重新投胎。那麽......你肯定有疑問了,既然春音早就不在了,那麽在一百年前陪伴你的女孩是誰呢?”


    “看來你心中也有答案了不是?沒錯,是汐器。她那個時候還沒有覺醒,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卻擁有和春音一般的容貌,她比任何人都要愛慕著你,為了你甘願假扮春音,她告訴過你的吧,她就是春音......可就是這樣的人,因為你的誤解,沒有覺醒而且並不是神器的她,因為你的自大死去了。是我!如果不是我的發現,已經變為死靈的她早就被妖怪吞噬了......她現在是我的神器,與你沒有任何瓜葛了,怎麽樣?夜鬥神,因為自己的愚蠢而失去愛人的感覺?”


    感覺......不甘心,很不甘心。


    【怎麽樣?怎麽可能如你所願!失去了再奪迴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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