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豐迴去跟家裏說了一聲,隨後帶他們去縣衙。


    老鎮長的兒子沒想到賀子豐這麽痛快利落的答應了,感激的話就哽咽在嗓子裏,多的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同鄉的人也是一臉喜色。這段時間以來,賀子豐是第一個可以幫他們的人。


    老鎮長的兒子是趕馬車來的,跟來的人道:“你跑迴去跟我爹說一聲,我跟賀哥一塊去縣城。”他性子孝順,就害怕他爹太過憂愁,歲數大的人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既有了好消息提前跟他講一講,也好讓他寬寬心。


    他們倆立刻去了縣衙門。


    門口那些衙役見賀子豐放假還這番迴來,道:“賀哥,怎麽又迴來了?這邊交給我們您就放心吧!”


    老鎮長的兒子仗著父親的麵兒在村裏算個人物,到縣裏就不靈了,他以前來縣裏辦過事情,知道這些衙役一個個鼻孔朝天最看不起人。


    如今看他們這麽客氣對賀子豐,心裏也暗自驚訝,賀子豐才來沒多久的功夫,地位還挺高的。


    賀子豐略點了點頭,就算是跟他們見過禮了,道:“我找縣太爺有點事兒。”


    衙役知道賀子豐是大人的左膀右臂,大人平日離不開他。道:“縣太爺還在衙門,但正會見伢行的老板呢!”


    賀子豐道:“哦,好的。”


    老鎮長的兒子聽聞縣太爺有事兒,心裏涼了半截。


    估計他們所求的事兒又遙遙無期了,誰知道賀子豐叫他在外頭略等等,一個人進去了。


    周圍的衙役並不認得老鎮長的兒子,但見他是賀子豐帶來的,也禮遇有加。還主動給他搬了椅子,但他心裏揣著事兒,也坐不住,沒一會兒裏頭門開了,伢行的老板離開了。過了一會兒賀子豐叫他進來,縣太爺有話要問。


    本以為今天沒戲了呢。


    誠惶誠恐的進了屋。


    縣太爺又細細問了問他們村的情況。道:“糊塗啊,商人無利不起早,他們能給五文錢一斤收購,你們也不想想為什麽?”


    老鎮長的兒子也後悔不已道:“都是農家把式,沒見過這麽多銀子,迷了心竅。”自從得知今年有雪災,他們就傻眼了。村長那一頓酒耽誤了大事兒,知道老百姓把救命糧賣給商人之後,恨不得剁兩根手指頭給大夥兒賠罪,最後被人攔住了。


    從那之後村長就開始借糧。但是周圍的人都不富裕,又知道了今年情況特殊,吃了不知道多少次閉門羹,隻要念叨起來,村長就嘩嘩的掉眼淚。


    縣太爺透過隻言片語知道他們村現在的慘樣,現在說什麽都來不及了。


    縣裏的糧食也有限,要鄉下更艱難。沒辦法,隻好道:“好了,我先給你們拿一萬斤糧食吧。念在你們村這幾年納稅還可以的情況下,但要記住,這糧是借給你們的。明年秋收了是要還的。”


    老鎮長的兒子一聽說縣裏願意給他糧食,立刻跪下來叩謝縣太爺。


    他們村一共有一百多戶人家。一萬斤分下去,每家人能分八十斤左右的糧,省著點吃夠吃倆月了,熬過最艱難的倆月說不定有轉機。


    縣太爺寫了一章借據,讓他在上麵按了手印。隨後跟賀子豐一塊去開糧倉。


    自從現在雪災處處缺糧,糧倉就開始兩班倒日夜有人把手,沒有縣太爺親自來,誰也不能開糧倉,就怕有人動這邊的小心思。


    開了糧倉之後,幾個人幫著把糧搬到了他的馬車上。


    一車裝不下,又找了兩輛車。賀子豐之前沒少屯糧,他也拿了五百斤的糧食給老鎮長,他願意怎麽分就怎麽分。


    老鎮長的兒子激動的直抓他的手,這可是救命之恩啊!


    七尺男兒眼淚竟在眼圈裏打轉。臉上凍的久了都開始皸裂,眼淚劃過的時候沙沙的疼。


    賀子豐道:“你先把這些糧拉走,我的糧食不用還,你們先吃,要是還不夠的話,我再想辦法。”


    老鎮長的兒子,道:“大恩不言謝,這次我記在心裏了。”


    他現在最感恩的就是當初他爹把賀子豐介紹進衙門。如今要是沒有賀子豐,借糧的事兒絕不可能有這麽順利!


    他既拿到了糧就著急往迴趕。村裏已經山窮水盡了,這些糧食就是及時雨。


    賀子豐也隨著第三輛馬車迴去,讓馬車路過他們村的時候把他扔在村口就行。


    這一來一迴,天色就漸漸黑了。


    賀子豐再迴到家的時候,家裏點著煤油燈,正在等著他吃飯呢。


    尋常這個時辰他們早就吃完了。


    “爹爹。”小賀然說著。


    賀子豐摸了摸他細軟的頭發,上了桌道:“以後可千萬別等我了,是不是餓壞了。”


    秋玉道:“剛出來,一點不餓。”


    方氏也在旁邊補充著。


    賀子豐道:“吃飯吧。”今兒秋玉炒了八個菜,其中還燉了一隻雞。這雞肉吃著很嫩,裏麵還放了土豆,軟糯糯的泡米飯吃正好。


    屋裏大家就吃了上了,一片溫馨。


    大雪的天,外頭都是漆黑一片。村裏家家戶戶都在屋裏不出來,條件好的人家還會燒個炕,外頭幾乎沒有人。尤其是他們住在山下,四處沒個遮擋。這要是開個門,好不容易攢的熱氣兒就全沒了,前村長徐老爹還喝了點溫熱的小酒。


    突然就聽到一個響聲。


    道:“聽,什麽動靜兒。”


    徐立的娘豎起耳朵一聽,道:“沒有聲音,你聽錯了吧。”


    話音剛落。


    就又響起了敲門聲,他們院子落了鎖。遠遠的聽不真切。


    家裏的子女都成婚了,如今家裏就他們老兩口,是聽見有些聲音,道:“別是進賊了吧。”聽說其他村都有開始賣孩子的,難道是有小毛賊想來偷東西。


    徐老爹喝了點酒,酒氣上頭直接出去,道:“我倒要看看是誰那麽大膽?”


    “你小心點。”


    徐老爹雖然魯莽,但畢竟以前是當村長的,哪能直接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直接掏出了一根砍柴的斧頭。別在腰間出去,剛一打開門,揚風夾雪往屋裏倒灌:“誰啊?”他沒好氣,粗聲粗氣的問著。


    家裏的徐立的娘有些緊張,出去了有半刻,怎麽還不見迴來,別是叫人給害了吧。


    她正愁要不要出去看一看呢。


    門突然開了,把她嚇的一激靈,隨後看見徐老爹迴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


    她伸著腦袋往後麵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來這人不是旁人,居然是他們最寵愛的小兒子徐立。也不知他在這麽冷的天裏走了多久。一進屋,身上都冒白氣兒。


    臉上還有淤青。


    徐立低聲叫了一聲娘。


    徐立的娘當場眼淚都出來了。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他這麽晚一個人迴來,必定是出了事兒。道:“這是怎麽了?”


    徐立可是他們倆的小兒子,雖是哥兒,但從小就是被捧在手心裏的寶貝。何曾見過他這副樣子。


    徐立的娘道:“萬海怎麽沒迴來呢?是不是路上遇到什麽危險了。”


    徐立提起這個人,眼淚一下子湧出了眼眶:“娘,我想跟萬海和離。”


    徐立的娘道:“咋了,好端端的可不能說這樣的話,小兩口哪兒有舌頭不碰牙的。”


    徐老爹之前在龔家受了委屈,連帶著對萬海這個姑爺也看不上:“他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以前看他彬彬有禮的。在村裏一幹年輕人中算是出挑,誰知道越來越不行。


    徐立的娘見徐立一直哭,就拉著他想問問怎麽迴事兒。結果一拉他的手,像冰一樣。


    徐立的娘道:“上炕,暖和暖和再說。”


    徐立上了炕,他渾身都被凍透了,再熱氣兒一竄,渾身像著了火似得。


    徐立的娘埋怨他糟踐身子,給他煮了一杯花椒紅糖水,讓他暖暖身子,徐立喝完臉上有了點血色。


    徐立道:“萬海他不是人。”兩個人有三個孩子,感情極深,可是自從萬海去了龔家之後,心態就開始失衡了,他的確日子過的艱難。龔家人多,又有長輩又有下人的,他們身份尷尬。雖是在有錢人家裏,但過的比在鄉下還拮據。


    徐立雖然以前是村長的兒子,但不嬌氣,有錢的日子能過,窮日子也能過。隻是萬海心裏不痛快,多了酗酒的毛病。


    徐立隻要略勸一勸就會挨打,每次萬海都會道歉。甚至自扇耳光說以後一定改。可是雪災之後,買賣停了,他們跟龔家的人見天生活在一起,弄啥說啥都會被人說是鄉下人的做派,萬海受了氣,迴來就發泄在他的身上!


    徐立挨打也就罷了,他家老兒子才三歲,比賀然還小,就因為喊了幾聲爹爹惹他心煩,揮手就是一巴掌,把耳朵都打出了血。


    徐立再也受不了,哪怕吃粗茶淡飯,也不過這樣的日子了。他想和離,順便把孩子帶出來!


    徐老爹氣的怒罵:“雜種羔子,竟還打人,看我不把他腦袋打開瓢了的。當初求娶你的時候說的多好,一輩子對你好。現在呢。”


    徐立的娘也跟著罵,抱著徐立一頓哭。尋思他在縣裏的日子一定比村裏舒坦呢,哪成想他這麽不如意:“我可憐的兒啊,和離不是那麽容易的。”若說在村裏,壓著那個王八羔子也能離,可是他們進了龔家,想和離,不脫層皮都不可能。


    徐立道:“我想去求求賀子豐。他是副捕頭,說一句話連龔家人都要給三分薄麵。”


    徐老爹道:“這……哎呀!”萬般複雜在喉頭。早知道賀子豐這麽出息,當年就不那麽為難他了,當初分家的時候徐老爹仗著自己是村長可沒少折騰他。現在哪兒還有臉求上門呢?這事兒鬧的,不好辦啊。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今天隻有一更,為了表示歉意,本章下麵發一百個紅包,明天雙更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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