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你難道不覺得我和它一樣可愛?如此可愛,你怎麽敢忍心下手的!”她說著,靈動的大眼睛忽閃著,看樣子和壽喜很是親近。


    壽喜不想被貼,它累了,於是向後躲避。


    翻了個白眼生無可戀。


    估計再多貼一秒,壽喜的爪子就要打將上來,元荔隻好在這之前先溜了。


    看著她一番騷操作。


    屠蒙:“……”


    可愛倒是談不上,看樣子挺蠢。


    這樣不行啊!


    會不會他還覺得自己是個憨憨……


    元荔不禁想到。


    因為她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種嫌惡之感……


    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會輕易讓她死去。軟硬兼施後,屠蒙的表情依舊沒有絲毫變動。


    異常平靜。


    寨子的每個出口,都有山匪在此值守,硬拚逃出去可能會死得更快。


    既然打不過便加入。


    她看著屠蒙的眼色,又開了口:“我可以留下來幹活。做飯、洗衣服、打掃房間,我都沒問題。”


    見他沒迴複,元荔繼續道:“大夫人說讓你殺了我,隻要我不出現在山寨外麵就可以了,你說這樣的交易劃算嗎?”


    聽她這麽說,屠蒙兀自沉吟了一陣。


    想到了元府良慧當日對他說的話。


    最後一句是總之,不要讓我再見到她。


    所以,並不是非殺她不可。


    屠蒙第一次見元荔時,刀架在她的脖頸上,她並沒有一絲畏怯感,而方才,她手持鐵刀疾跑出來……確實都有些與眾不同。


    或許把她留下不是件壞事。


    “我可以先不殺你,但你想留下有個前提。”屠蒙沉著嗓音道。


    “不準下山。”


    本還想著像屠蒙這種冷麵匪首,不可能同意。


    不過她提的要求也不過分,且沒有損害他的利益,所以他也沒道理拒絕。


    至於不讓她下山一事,元荔還真不想下山。


    不說別的,若是遇上了大夫人良慧,恐怕她就要有大麻煩了。


    索性便在寨子裏待著。


    屠蒙看著她,似乎在等待她的答案。


    她表示對此沒有什麽異議,於是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他踱步走至她的身側。


    “想要幹活,你和鸚鵡一同負責這裏的一日三餐便可。”


    做飯嘛!是她擅長的事。


    難不倒她的。


    “嗯嗯,好的。”她痛快地答應下來。


    說罷,兩人又沒了話說,氣氛變得逐漸僵滯。


    雖說已經加入他們,屠蒙也不再殺她,可畢竟是山匪的窩巢,且在書中對於山匪的刻畫都是極兇極惡之人,畢竟心裏還是恐懼的。


    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依舊是麵帶不善。


    隻一開口,他身上略帶痞氣的狠戾模樣便展現出來。


    元荔心道還是不與他待在一個空間,於是到了招唿便準備偷偷從大殿上溜走。


    她提踞了裙擺,正欲溜走時,身後一個悶悶的聲音說道。


    “等等。”


    元荔轉過身來,目光有些心虛似的,不敢看他,表情似乎在問還有什麽事情。


    “我不叫大哥,叫屠蒙。”


    “哦……挺好。”元荔的嘴角上揚了下,輕笑道。


    挺好?屠蒙從沒沒聽過這種形容,倒是新鮮。


    應該沒事了吧?元荔重新邁步向前,又聽背後的聲音幽幽。


    “我們不該彼此互通姓名?”屠蒙道。


    “元荔。”


    元荔,名字倒是好聽。


    屠蒙沒說旁的,而是打了個響指,在外一直候著的良子便走了進來。


    “老大,有什麽吩咐?”良子問道。


    順著屠蒙的目光,良子的目光落點在了元荔身上。


    “老大,這……”


    還沒等良子開口,屠蒙便沉聲:“給她找間幹淨空屋,她以後便和鸚鵡一同負責飯食。”


    良子一聽,便知這女的是留下來了,還想問什麽,屠蒙卻並沒給他解惑的機會。


    “是。”


    良子說罷,便帶著她走出大殿外。


    此次,良子走至她前麵,徐徐開口道:“這裏沒有空屋子,隻有那件儲物房,可以給你騰個地兒。”


    “鸚鵡一會兒迴來,我會帶你去他那兒。”


    “老大不讓你下山,下山買食材是鸚鵡的事,你隻負責做飯食,懂嗎?”


    良子雖已經沒有踢她,也沒再扭著她胳膊,可話裏話外的都是不耐煩,帶著刺。


    行至儲物房,良子拿了一些打理的東西,幫她把空間騰出來,打理幹淨。


    “我們這裏都是些粗老爺們兒,不知道閨房是個什麽樣兒,就簡單的家具,能住就湊合住吧!”


    在良子打掃地麵時,發現了地上一隻已經死去的灰鼠,心裏一琢磨道:“估計是壽喜幹的了。”


    處理完老鼠的屍體,又將一些雜物全部處理好,良子衝著元荔說:“屋裏灰大,你先去外麵。”


    寨子西側還有張空置的西泠屋,屋子因為常年擱置,生了雜草,也不好去除,於是隻好先把她安置在此。


    隻是一會兒把西泠屋的家具搬運過來,有些麻煩。


    良子和山匪安虎子搬家具時,元荔也不遠遠待看著,而是幫他們一同搬運。


    “你可歇著吧!別砸著了再!”良子說道。


    元荔可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人,椅子桌子都能扛。


    一番操作之後,良子完全傻眼了。


    把一些家具搬完了,元荔便把東西放置在屋裏。


    “還差什麽?”安虎子離開後,良子問她。


    元荔朝著屋裏看了眼。


    別的倒是不差了,就是女孩子家的,沒有梳妝打扮的東西,也沒有鏡子。


    她把缺的東西訴與良子。


    “好,我明日就叫人去買。”良子話畢,卻見遠處走來了一人,正是下山剛剛迴來的鸚鵡。


    由於剛剛搬完東西,良子的額角處已經洇出了一層密密的汗。


    他趕忙拿衣袖來擦拭,擦拭了幾遍汗還是不落。


    實在熱啊!


    鸚鵡瞧見他這副模樣,不知發生什麽,開口道:“良子,我方才瞧見你和安虎子搬東西呢!”


    良子答說:“可不是嘛!我們從西泠房一直走到這兒,還搬著那麽重的東西,可累死老子了!”


    “老大讓的?”


    “啊,老大讓的!不是我說鸚鵡,你可真是事兒多,一天天的聽牆根沒夠!”良子的語調明顯不耐煩了。


    “我可沒有聽牆根,才迴來!我不就打聽打聽嘛!”鸚鵡倒是委屈起來了。


    “來了剛好,你也有事做了。”良子話畢,便轉身輕叩了叩元荔的屋門。


    待元荔走出後,便和鸚鵡說道:“以後她和你一同做飯食。哎!你先別急著問我,老大吩咐的。”


    這下輪到鸚鵡傻眼了,老大吩咐的不是說要殺了這女的,現下怎麽不僅改變了主意,還讓她住下了??


    鸚鵡還疑惑著,良子可不等他。


    “你不是準備做飯了嗎?把她帶上。”


    鸚鵡搔了搔頭,有些不知所措。


    “良子,你別是耍我吧?真是老大說的?”


    良子不解釋那麽多,隻說:“你還愣著幹嘛?你認識我多少年,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啊!”


    鸚鵡心下思忖了一陣,心道也是,於是向元荔介紹了自己後,便引著她前往夥房做飯處。


    雖說鸚鵡長得橫眉豎目,嘴邊還有一圈濃密的胡茬。


    可事實上,他是山匪裏性子比較溫和的一個,平日做飯的活兒他便全部都包攬了。


    應該沒那麽難接觸。


    鸚鵡把幾個黑袋子放置在桌子的案板上,把裏麵的西紅柿、黃瓜還有一些雞蛋都拿了出來。


    他把案板上的道具衝洗了下,而元荔則是一旁打下手。


    然後,鸚鵡轉身從身後的小鬥櫃裏取出了裝有大米的器皿,將大米在碗裏倒出,和元荔說道:“會淘米吧?”


    元荔點了點頭,便挽了自己的淺粉色衣袖,將它挽至手肘。


    淘米應是先撿出裏麵的壞米,撿出之後,再將水直接沒過大米處,開始淘米。


    淘米間,兩人也不說話。


    打破這份沉默的,還是鸚鵡。


    鸚鵡不比良子,心裏藏不住事兒,他問元荔:“你是元府的人?”


    “是。”


    “我瞧你的打扮應該是元府的千金吧!”


    元荔聽了這話,隻感慨道:“現在已經不是了!”


    鸚鵡還納悶呢!不過想想她到此處,若是真的元府千金,如她所說,現在肯定不是了。


    “無礙!既然你被我們老大留下了,你就跟著我便好。不必理會旁的人。”鸚鵡所說之人,不是良子,而是像阿剛這樣的人。


    阿剛平日的作風,他就看不上。


    雖說是山匪,可匪寇也有規矩,阿剛此次破了規矩,確實該罰。


    “今天兩個菜,你會哪個?西紅柿炒蛋還是拌黃瓜?”鸚鵡說道。


    書中的原身當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根本不會做飯,可元荔可不一樣,十五歲時便可以獨立幹活了,做飯更是不在話下。


    元荔:“都交給我吧!不過你們這多人,隻有兩個菜夠吃嗎?”


    鸚鵡:“咳!差不多了!老大一直和我們說,不要貪多,我們也不喜什麽大魚大肉的!”


    鸚鵡心裏知道,誰不喜歡呢?


    可屠蒙一直和他們說,知足己身,木人石心。


    多年來,他們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所以在阿剛做錯了事後,屠蒙才異常憤怒。


    鸚鵡把西紅柿洗好晾著,接著元荔開始打雞蛋。


    人多份量就得大些。


    她將雞蛋打在碗裏,蛋黃和蛋清全部注入時,再使用一雙竹筷把它全部攪拌均勻。


    兩根筷子在攪拌時需隔開一段距離,把雞蛋打得起了泡沫才行。


    這樣炒出的雞蛋可以更蓬發些。


    火一上來,熱鍋涼油就開始倒入雞蛋,雞蛋傾倒之後,用鍋鏟鏟開,切割成一小塊後,再將它挪至鍋邊。


    此刻,再用鍋裏的油炒西紅柿,西紅柿切得碎一些會更入味。


    元荔做出了第一道菜。


    而剩下的拌黃瓜,鸚鵡也不閑著,做好後,他瞧見已經元荔已經盛在盤中的西紅柿炒蛋。


    “瞧著不錯啊!”鸚鵡說道。


    “挺簡單的,對我來說,就是些基礎菜。”元荔說。


    “看來你幫我算是幫對了,我有時一人做飯,確實也很累。”


    鸚鵡繼續道:“一會兒鍋上的米差不多好了,你給端到夥房去。隻不過我們平日裏吃得是大鍋飯,不知道你適應不?”


    “你也不方便在這兒吃,我給你拿個新碗,你先去吃。”鸚鵡對她說道。


    看來這個鸚鵡人確實不錯,相處了一陣也算友好。


    於是元荔便拿著碗筷,坐在了夥房的一處長凳上,開始吃飯。


    吃飯前,元荔先在自己的杯子裏盛了些水來,實在是太渴了,再等一會兒,她怕是有些撐不住了。


    喝過水後,她才動筷。


    這裏的調料不算多,卻簡單好吃,不用什麽繁雜的程序,也可以做出美食來。


    隻吃了一口米飯,她已覺得唇齒飄香。


    飯碗裏的米飯很香,一粒一粒的晶瑩剔透,很有嚼勁。


    拌黃瓜則是用了辣子和麻椒提味,搗碎的蒜泥調拌均勻,配上芝麻的香味,簡直一絕。


    吃完飯後,鸚鵡叫她把飯碗都端上,讓她無事便迴去。


    從夥房到房間,不需要太長的路程,元荔先幫忙鸚鵡把所有飯菜都放置在桌上,在這之前,還把所有的桌子都用抹布細心擦拭一遍。


    她認真幹活的模樣倒是讓鸚鵡很滿意。


    “不錯啊!沒想到你幹活可以啊!累了吧?”鸚鵡對她說道。


    “還好。”元荔迴答說。


    “對了,你叫什麽?總得有個稱唿吧!”鸚鵡說的時候,不忘摸了把下巴處的胡子。


    “元荔。你叫我阿荔就行。”


    鸚鵡聽罷,便道:“好,阿荔。”


    “後續的活計你不必做了,明天一早和我摘些野果迴來。”


    元荔點點頭,把飯碗刷完了準備離開夥房。


    從夥房到自己的房間隻要穿過一段走廊便可,夜深了,遠處的山形如墨潑一般。


    她走至沿廊的欄杆處,天色已經漸漸黑定,元荔遠眺空中綴著的星河,彎了彎唇。


    還挺美的。


    她欣賞了會兒夜色,沒做停留,繼續前行時,卻發現腳邊忽然一沉,什麽東西蹭著她的裙角,掀起一陣淺淡的風。


    裙角的線頭雖然被她拽掉,可畢竟開了細線,開了線的地方又被什麽拽住了。


    不出意料,她已經猜出,在她腳邊的是壽喜。


    壽喜一雙琥珀色的瞳孔看她,喵了一聲,這次,它的目光不再警惕,卻帶著些敵意。


    它仰著腦袋,踮著腳尖走路,似乎又想對元荔發起攻擊。


    它一下子便抓住了她的腳踝,元荔無法隻好蹲下身子,忽然想到了什麽說:“壽喜——我錯了好不好?我不該說我和你一樣可愛,你比我可愛多了!嗯?所以你別攻擊我吧!”


    可惜壽喜已經緊緊趴在她的腳麵,根本不理會她在說什麽。


    “你怎麽知道它的名字?”


    一陣低醇嗓音自她麵前幽幽傳來。


    是屠蒙。


    不錯,書中的原身穿過來後很快就被屠蒙一刀解決了,根本不可能見過壽喜,所以更不知道它的名字。


    “你和良子說話的時候,我聽見了。”元荔靈機一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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