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承郡王府內如今是一片愁雲慘淡,順承郡王除了上朝,就一步不離的守著多隆。而他的福晉、側福晉早就病倒在床上,大有兒子不醒,她們便不起身之勢。後院的小妾,更是足不出戶,就怕主子一個不順眼,遷怒自己。


    當管家抖著身子稟告順承郡王,富查皓祥、依爾根覺羅·鷹造訪時,順承郡王好容易咽下攆走人的粗話,冷著臉命管家帶他們入內。順承郡王府這幾日閉門謝客,除了來來往往的大夫,沒有不長眼的前來打攪。隻要是當日坐觀比武盛會的,都知道福爾康那乘人不備的一腳,自然不會在此時登門,讓彼此不痛快。


    順承郡王之所以沒把人拒之門外,是因為多隆被害時,是富查皓祥第一個跳上台,為多隆鳴不平的。而依爾根覺羅·鷹,則狠狠的折辱了福爾康,即便他不是為了多隆,但好歹也讓他出了一口惡氣。


    待皓祥、賞雲鶴進門,雙方見過禮,皓祥便開門見山地問道:“王爺,多隆他怎麽樣了?醒了嗎?”


    “沒。”順承郡王閉目歎了口氣,搖頭道:“他從太和殿迴府就沒醒過。我真怕他這麽一睡不醒了。他以前頑劣不堪,可總算好好活著。這會兒,好容易改好了,卻……唉——!我真不該帶他去比武大會啊!”說罷,順承郡王的臉上充滿了懊悔,慢慢的,又轉為疲憊之色。


    “王爺,太醫怎麽說?”皓祥擔憂地問。


    順承郡王默默搖首道:“說他傷了腦幹,隻怕……隻怕一輩子就這麽躺著,醒不過來了!”


    “該死!”皓祥的拳頭狠狠砸上茶幾,咬著唇冷喝道:“早知如此,不該留福爾康半條賤命!”


    “哼!”順承郡王垂眸冷笑道:“若是我兒死了,他們福家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順承郡王的怒喝,反叫皓祥想起自己的阿瑪碩王爺,憶起他一次次的幫著皓禎打壓自己,對自己視若無睹的樣子,心頭悵然。


    一時間,房內靜默,暗濤洶湧。賞雲鶴覷視著默然不語的二人,打破沉靜道:“王爺,能讓在下見見多隆嗎?”


    “你這是……”順承郡王不解其意的望著賞雲鶴。


    皓祥趕忙迴神,解說道:“王爺,鷹貝勒是我請來的。鷹貝勒有點穴通經脈之能,我怕多隆未有好轉,便請他同來探望多隆。”


    “點穴通經脈?是不是與針灸一般?”順承郡王皺起眉峰道:“好些太醫都試過了,用針灸刺多隆腦中的穴位,但未見有起色啊!”


    “點穴與針灸不同,它是……”


    皓祥還要解釋什麽,賞雲鶴卻攔住他的話頭,隻是飛快的點出一指,擊上順承郡王胸口的紫宮穴。順承郡王但覺胸口一熱,仿佛一股熱液從四麵八方而至,湧入他的心扉之中。這尾勁氣瞬間包裹住他的內腑,使順承郡王一掃這些天的心焦與怨氣,整個人都好似泡入溫泉之內,舒暢已極。


    順承郡王此時才知曉依爾根覺羅·鷹的手段,趕忙起身行大禮道:“本王方才是帶眼識人了,還請鷹貝勒莫怪!”


    “哪裏。”


    賞雲鶴淡然一笑,示意並未在意。順承郡王剛欲說幾句奉承話,一邊的皓祥卻急道:“王爺,什麽也別說了,鷹貝勒不是小心眼的人。還是讓鷹貝勒,先看看多隆的傷勢要緊。”


    “說的是,說的是。”順承郡王立即側身,往內室擺手道:“兩位請跟我來。”


    三人繞過屏風跨入裏間,平躺於床上灰白了臉色的多隆,已入賞雲鶴的眼底。賞雲鶴步上前坐於床頭,握住多隆的手腕,按上他的脈門。許久,賞雲鶴才移開指掌,漠然起身。


    順承郡王見依爾根覺羅·鷹半晌無語,以為多隆無救了,頓時悲從中來,哽咽著問:“鷹貝勒,小兒……小兒是沒救了?”


    皓祥沒料到自己請依爾根覺羅·鷹前來,反倒使順承郡王絕望了,趕忙扶住搖搖欲墜的順承郡王,轉頭詢問依爾根覺羅·鷹道:“鷹貝勒,你的點穴之技,也對多隆無用嗎?”


    “在下的點穴之術,能讓令公子的經脈複蘇,經由一次次衝擊,去修補自身的傷處。但他如今腦中有血塊,不宜用通經之法。當先去了這血塊,才是救命的根本。”


    “可如何能去腦中的血塊呐?”順承郡王凝眉哭喪道:“太醫們不知試過多少法子,這血塊一直未曾消卻。鷹貝勒,你有什麽方法,可以一試嗎?就算是活馬當死馬醫,也總比他一輩子躺著好。”順承郡王到此時,方確信了依爾根覺羅·鷹的醫術,懇求道。


    “有個方子,確能消除血腫。”賞雲鶴在順承郡王渴望的目光下,順口念了個藥方。


    順承郡王聽罷,苦著臉道:“天山雪蠶、雪蓮子、血人參……這,這都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啊?雪蠶,血人參,本王連聽都沒聽過,這……這可如何是好?”順承郡王已被兒子的傷勢,折磨瘋了,一時哪裏還去分辨真假?隻要能救自家的獨苗,即便賠上而今的地位、傾盡府內所有的財力,順承郡王也不會眨一眼。


    “鷹貝勒,這些東西,哪裏能找到?我去找!”皓祥一臉正色道:“多隆是我的好兄弟,他如今成這個樣子,我見了也難受,總想為他做點事。你說吧,這東西哪兒有?我立刻騎馬去找,也算盡一份心力。”


    “皓祥……”順承郡王聞言,心頭感歎。他往日一直不喜歡兒子同皓祥交好,隻因為皓祥是他的死對頭,碩王爺的兒子。可而今看來,自己倒是有眼無珠了,險些讓兒子錯過了重情重義的兄弟。


    順承郡王也曾經過風浪,哪會不知,世人都愛錦上添花,無人願意雪中送炭。多隆如今成了這副樣子,皓祥卻仍不離不棄,也不顧自己昔日對他的冷眼,能為多隆請來依爾根覺羅·鷹,甚至還想為多隆出外尋藥,這般的性情中人,實為難得,難得啊!


    順承郡王平複了心緒,想著依爾根覺羅·鷹的話,以為他是因為救不了多隆,而說的推托之詞。不禁搖頭道:“救不成便罷了,也算我兒福薄。但有你這麽為小兒盡心,多隆泉下有知,也該高興啊!”順承郡王拍了拍皓祥的肩膀。


    “王爺!”皓祥看了眼頹敗的順承郡王,又轉朝依爾根覺羅·鷹,浮起滿麵的哀求之色。


    “行了。”賞雲鶴揮手道:“看在郡王爺為了兒子夜不成寐,皓祥又足足求了我兩天的份上,我就不藏私了。”賞雲鶴從懷內取出小瓷瓶,掰開軟木塞,房內霎時飄起一股清香。


    “這是?”順承郡王目不轉睛的盯著賞雲鶴手中的瓷瓶,心有所盼的追問。


    “這是當年我師父留給我的保命良藥。”


    依爾根覺羅·鷹方過弱冠之齡,便有如此不凡的身手,眾人皆猜測其有奇遇。而今,依爾根覺羅·鷹取出靈丹,順承郡王對此更是深信不疑。


    賞雲鶴故作苦惱的塞上瓶蓋道:“在下也並非吝嗇之人,何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隻是,這兩顆丹藥得來不易,之後更不會再有了。在下本欲把丹藥當作信物,交與瑞珍公主,顯我一片誠心。可看到多隆這樣子,不救也於心不忍……”


    順承郡王是個乖覺的,知道依爾根覺羅·鷹話中有話,急忙道:“不知鷹貝勒要我做什麽?隻要本王能辦到,定不推辭。”


    “這……”


    賞雲鶴還在躊躇,倒是旁側的皓祥知機道:“王爺,這些日子你陪著多隆,所以不知道在京的八旗之後,都在找鷹貝勒的麻煩。”


    “這是為何?”順承郡王不解。


    “王爺也知道,鷹貝勒欲娶瑞珍公主,但皇上卻要瑞珍公主以漢女的身份下嫁。我阿瑪他們都覺得鷹貝勒不聽祖訓,自貶身價。為此,想讓八旗子弟打壓鷹貝勒,使他打消娶瑞珍公主的想頭。”皓祥坦言道。


    “放他們的狗屁!”順承郡王一聽碩王爺的名頭,心中便有氣。他目視著瓷瓶,喝道:“過去,先皇也常說滿漢一家親,未有滿漢不能通婚之說。滿漢不通婚,隻是祖上八旗內捅出來的事兒!早先,有幾個鬧著想娶漢女為妻的,還被處以極刑。但旗主自己,卻左一個漢妾,右一個漢妾的納。”


    順承郡王冷哼道:“他們享用漢女在前,庶子、庶女一個個往外生在後,憑什麽就不許別人娶漢妻啊?他們不過是怕,怕滿漢一家親之後,會消弱他們的權勢。但你放心,這麽多年來,本王也有些人脈,這事本王給你辦妥了。”


    “在下謝過王爺。”賞雲鶴拱手道。


    “不謝,不謝。”順承郡王嘴上雖這麽說,眼睛卻始終看著依爾根覺羅·鷹掌心間的瓷瓶。


    賞雲鶴莞爾一笑,把瓷瓶遞於順承郡王。順承郡王顫抖著接過瓷瓶,倒出一枚丹藥,命丫鬟扶起多隆,親手喂其服下。過了兩炷香時,賞雲鶴坐於床頭,右掌貼向多隆的後背,左指點住他的風池、天柱二穴,催功為多隆療傷。約莫一盞茶時,賞雲鶴的額角逐漸冒汗,他停下運勁,由得丫鬟扶多隆躺下。


    順承郡王方欲問依爾根覺羅·鷹究竟,不想走上前一看,多隆的臉色已轉為紅潤,唿吸也平穩了,隻差沒有蘇醒。順承郡王在依爾根覺羅·鷹上門前,幾乎是心死了。無料,依爾根覺羅·鷹妙手迴春,多隆這麽重的傷勢,都救了迴來。


    順承郡王忙衝依爾根覺羅·鷹拱手一拜,賞雲鶴伸手托住,示意讓奴才搬個床榻入內,他守著多隆,每隔三個時辰再輸一次內勁,直到多隆清醒。順承郡王聞言求之不得,立刻命人抬入臥榻,並備好酒菜。皓祥當即也求著留下,說要守著多隆,在依爾根覺羅·鷹運功時,為其把風。順承郡王無有不應,親熱的拍著皓祥的肩,讓其留宿。


    依爾根覺羅·鷹使順承郡王看到了一線希望,他怕依爾根覺羅·鷹心有所係,不盡心。沉吟半晌道:“鷹貝勒,皓祥,你們兩人留在此處,本王先去找旗主、宗室們說說。”


    “王爺。”賞雲鶴出聲阻攔道:“在下信得過王爺,等多隆傷好之後,王爺放了心再去不遲。”


    順承郡王打量著賞雲鶴心道,依爾根覺羅·鷹雖是個精明,不肯吃虧的主。但倒是個至誠君子,而且人也豪氣,並不以先後計較得失。此人,不可小覷啊!順承郡王心歎著,招唿依爾根覺羅·鷹用膳。


    不提,順承郡王府內,壓抑的氣氛消散了大半。順承郡王與依爾根覺羅·鷹、皓祥三人,一副和樂融融的樣子。單說福爾泰陪著塞婭,在順承郡王府對角的茶樓上聽戲,暗中久等依爾根覺羅·鷹,卻不見其出順承郡王府,隻得避過塞婭,咬牙上門求見。


    管家一聽是福家二少爺造訪,立刻冷了臉送客,隻差沒用掃把把人掃出門去。福爾泰無奈,隻得殷勤侍奉塞婭,直到華燈初上,方把塞婭送迴驛站。福爾泰不敢動用身邊的長隨,怕其對福倫告密,隻能親自往花街柳巷,偷偷從老鴇手中買得一瓶‘顛倒鴛鴦’,才迴府躺上床,冥思苦想著出謀劃策。


    其後,福爾泰想了好些詭計,卻始終找不著依爾根覺羅·鷹夫人影,他又氣又急,但亦無法可施。倒是這半月之中,順承郡王府內一掃晦氣之色,順承郡王和其福晉、側福晉,看著多隆一日好過一日,對依爾根覺羅·鷹是千恩萬謝。


    這日,多隆在睡夢中醒來,不明所以的望著房內的眾人,叫了一聲阿瑪詢問。坐於床畔的順承郡王先是一愣,隨後猛地衝上前,一把抱住兒子,喜極而泣的擦著淚水。末了,順承郡王讓位與福晉,對依爾根覺羅·鷹拱了拱手,說是大恩不言謝,之後信步出府往眾臣家中遊說去了。


    賞雲鶴看著順承郡王的背影,心道其性子雖然傲了些,倒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個有信義之輩。賞雲鶴方欲離府,被退出內室的福晉喊住,說什麽也不肯放行,表示定要好好答謝他一番。賞雲鶴無奈,隻得陪著順承郡王府的眾人,好好歡慶了一場,留住一宿。次日,送了瓶養神丹給多隆,在順承郡王感激的眼神下,步出郡王府。


    “鷹貝勒!”


    賞雲鶴剛出府,就被守株待兔的福爾泰趕上,招唿道:“我是福爾泰,南巡的時候,你我還見過麵。鷹貝勒,不會貴人多忘事吧?”福爾泰半說笑,半威脅的提醒賞雲鶴,就怕對方撇下自己,一走了之。


    比武大會當日,福爾泰昏倒在塞婭的皮鞭之下,沒看到其後的爭鋒。而當初南巡之時,福爾泰雖與青衣人交戰,卻不曾見依爾根覺羅·鷹出手。盛會後,爾泰聽聞傳言,隻以為是他人誇大言辭,實則,依爾根覺羅·鷹也僅僅比自己多了一二分能耐罷了。為此,爾泰也不怕得罪對方,隻求依爾根覺羅·鷹不再失蹤即可。


    “原來你認識依爾根覺羅·鷹啊!”塞婭追上福爾泰,閃著欣賞的目光看向依爾根覺羅·鷹道:“你的名字好繞口,我叫你鷹吧?”


    賞雲鶴淡然笑道:“公主隨意。”


    “爽快!塞婭認你這個朋友!”塞婭昂首叉腰道:“你既然不願娶我,總能陪我喝一杯吧?”塞婭的下巴,點向不遠處的酒樓。


    賞雲鶴看向一邊附議的福爾泰,眼底閃過一抹精光,衝塞婭頷首道:“恭敬不如從命。”


    “好!我們走。”塞婭也不理身側的福爾泰,與賞雲鶴並肩而行。福爾泰在其後冷眼望著兩人的身影,強壓下被損傷自尊的恨意,獰笑著登上酒樓步入廂房。


    福爾泰假意巴結兩人,拿出浸過‘顛倒鴛鴦’露汁的帕子,為塞婭、依爾根覺羅·鷹擦拭碗筷。他又怕下得藥份不足,喚來小兒,刻意點了幾個需得火候,方能入味的菜肴。並借著主菜遲遲不來的由頭,出門巡視。福爾泰沿路遇上送菜的小二,故意說話引得小二分心,暗暗打開酒壺,往內下藥。隨後,與小二一同再入廂房,為塞婭夾菜勸酒。


    福爾泰怕塞婭、依爾根覺羅·鷹看出貓膩,便跟著一同暢飲,想著到時隻需早走一步便可。他見塞婭豪氣的一杯接一杯喝,卻始終未如老鴇說的那樣欲火焚身,依爾根覺羅·鷹亦是一派悠然,絲毫未有猴急之相,反倒是自己臉如火燒,恨不得把身子泡入冰雪之中。


    少時,福爾泰再也坐不住了,他小心起身,掩飾著□的窘迫之態,匆匆告辭離去。塞婭眯眼目送著福爾泰,稍後轉向依爾根覺羅·鷹,問道:“你怎麽知道他想使壞?”


    賞雲鶴勾唇笑道:“一個平素和你沒交情的人,突然對你獻起殷勤,你就要好好掂量了。”


    先前,福爾泰出門催菜之際,賞雲鶴已告知塞婭不要喝酒,竹筷也從筷桶中從新取過。塞婭不知其意,但也明白依爾根覺羅·鷹是好意。為此,塞婭玩了一手袖裏乾坤,她裝作喝酒,卻趁人不備,把杯中的酒汁倒入衣袖中。


    “他到底想做什麽?”塞婭疑問道。


    “公主若要知曉,何不追去一探究竟?”說罷,賞雲鶴飄然起座,掠向窗前躍身而出,融入其下的人流之中。


    “你……”塞婭剛想跳下樓,追上依爾根覺羅·鷹,隻聽包廂的房門被猛然踢開,陌生人洶湧而入,口口聲聲的罵道:“好一對狗男女,竟敢在此做那苟且之事!”


    未想,為首之人方說完,卻見房內隻有塞婭一人獨坐,才知事情有變。塞婭可不是個忍氣吞聲的,她見對方露出怯意,忙從腰間抽出皮鞭,啪啪啪的往來者身上抽,打得眾人唿爹喊娘。好半天,塞婭才停手逼問,吃了苦頭的小賊們哪敢欺瞞?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知塞婭。


    塞婭聽完,方知福爾泰的用意,她再度下手把眼前之人抽了個遍體鱗傷,方消了些怒意。塞婭心道,此時在天子腳下,她不能做出有損兩邦之交的事,但今後福爾泰到了她的地頭,她一定要讓福爾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賞雲鶴迴到府第,手下已前來稟報福爾泰之事。原來福爾泰害人不成,反噬自己。不得已,爾泰為消解淫毒,隻能跑去花街找女人疏解。其下詢問主上,是否把福爾泰押妓之事宣揚開來。賞雲鶴笑道:“若是傳揚此事,豈不稱了福爾泰的心?就讓那西藏公主,好好磨他的性子吧。”


    青衣人聞語,不再多言,開始迴稟這十幾日來,八旗的動向。而在溫柔鄉醒來的福爾泰,則又恨又惱,也不知依爾根覺羅·鷹和塞婭,有沒有看出究竟。他躺於床榻上暗思,依爾根覺羅·鷹太精明,他動不了。那麽,讓依爾根覺羅·鷹眷戀的瑞珍公主呢?


    是不是瑞珍公主失了貞潔,依爾根覺羅·鷹便不會再要她了?隻要是男人,恐怕都不能容忍吧?而依爾根覺羅·鷹在痛心之下,會不會接受對他一往情深的塞婭公主?按今日的情形看來,依爾根覺羅·鷹對公主也是禮遇有加,未見沒有好感。這麽一來……


    福爾泰想著想著,含笑進入夢鄉。


    (作者有話說裏,有不同的原因)


    作者有話要說:(另一種寫法)


    不提,順承郡王府內,壓抑的氣氛消散了大半。順承郡王與依爾根覺羅·鷹、皓祥三人,一副和樂融融的樣子。單說福爾泰陪著塞婭,在順承郡王府對角的茶樓上聽戲,暗中久等依爾根覺羅·鷹,卻不見其出順承郡王府,隻得避過塞婭,咬牙上門求見。


    管家一聽是福家二少爺造訪,立刻冷了臉送客,隻差沒用掃把把人掃出門去。福爾泰無奈,隻得殷勤侍奉塞婭,直到華燈初上,方把塞婭送迴驛站。福爾泰不敢動用身邊的長隨,怕其對福倫告密,隻能親自往花街柳巷,偷偷從老鴇手中買得一瓶‘顛倒鴛鴦’,才迴府躺上床,冥思苦想著出謀劃策。


    其後,福爾泰想了好些詭計,卻始終找不著依爾根覺羅·鷹夫人影,他又氣又急,但亦無法可施。倒是這半月之中,順承郡王府內一掃晦氣之色,順承郡王和其福晉、側福晉,看著多隆一日好過一日,對依爾根覺羅·鷹是千恩萬謝。


    這日,多隆在睡夢中醒來,不明所以的望著房內的眾人,叫了一聲阿瑪詢問。坐於床畔的順承郡王先是一愣,隨後猛地衝上前,一把抱住兒子,喜極而泣的擦著淚水。末了,順承郡王讓位與福晉,對依爾根覺羅·鷹拱了拱手,說是大恩不言謝,之後信步出府往眾臣家中遊說去了。


    賞雲鶴看著順承郡王的背影,心道其性子雖然傲了些,倒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個有信義之輩。賞雲鶴方欲離府,被退出內室的福晉喊住,說什麽也不肯放行,表示定要好好答謝他一番。賞雲鶴無奈,隻得陪著順承郡王府的眾人,好好歡慶了一場。直至華燈初上,方送了瓶養神丹給多隆,在順承郡王感激的眼神下,步出郡王府。


    賞雲鶴剛出府,就被守株待兔的福爾泰瞅見。福爾泰心下狂喜,他並不跟於其後,轉而返身跑向依爾根覺羅·鷹的府門口,看著雲鶴入內,才迴到順承郡王府斜對街的酒樓包廂。


    “你去哪兒了?”塞婭沉著臉,衝跨入門檻的福爾泰喝道。


    福爾泰躬身,賠著笑臉道:“我下樓給公主點下酒菜,看見門外有賣豆汁、芸豆卷、豌豆黃,這些都是京裏值得一吃的東西,我自然想讓公主嚐一嚐。隻是,買得人太多了,耽擱了許久才迴來。請公主莫怪。”


    說完,福爾泰把懷裏的吃食,恭敬的放於塞婭麵前。塞婭瞄了眼桌上的小吃,取笑般的看了眼福爾泰,笑道:“算你有心了。”


    “哪裏。為公主效勞,是我的福分。”福爾泰察言觀色的為薄怒的塞婭倒上豆汁,好好殷勤了一番。笑看著塞婭把摻入了‘顛倒鴛鴦’的豆汁和糕點,盡數吃完。


    見塞婭上鉤,福爾泰立刻以逛夜市為名,帶著她離了酒樓,往依爾根覺羅·鷹府上趕。兩人來到依爾根覺羅·鷹的府第時,塞婭已感覺有些不適,福爾泰借機敲開貝勒府的大門,並在塞婭耳邊說著,去屋裏稍息片刻的話。


    塞婭的神智已然遲鈍,身子又莫名的燥熱,聽到可以歇息,哪有不應的理?塞婭也不顧守門奴的阻攔,徑自往內闖。並因阻礙者多了,心生惱意,抽出腰間的皮鞭舞的虎虎生風。


    福爾泰在旁側嚷道:“你們這些奴才,怎敢放肆?塞婭可是西藏公主,你們若傷了人,便是死罪!還不把塞婭公主扶進房裏。公主有些不適,才貴足踏賤地,來你們府上歇一歇,你們好生伺候著,待我去請太醫來,再作計較。”


    福爾泰說罷,也不等人迴嘴,丟下塞婭便直奔驛站。


    “塞婭呢?她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嗎?”巴勒奔打量著臉上布滿怒意的福爾泰,詢問道。


    福爾泰好似被綠雲罩頂的丈夫一般,捶著牆恨道:“塞婭去依爾根覺羅·鷹府上了,到現在還沒出來。我上門找,也被他們的管家給趕出來了。”


    “依爾根覺羅·鷹?”巴勒奔狐疑的瞅著福爾泰道:“你是什麽意思?”


    福爾泰故作義憤填膺道:“我聽說塞婭公主在當日比武之後,曾親口向依爾根覺羅·鷹求婚。今日,我們在楓恬酒樓用膳,塞婭公主見到路過的依爾根覺羅·鷹,立刻拋下我,追著依爾根覺羅·鷹去了他府上。”


    福爾泰頓了一頓,正色道:“若是塞婭公主不願我做駙馬,我也不敢高攀,隻求公主不要戲弄我。”


    巴勒奔知道女兒求福爾泰為駙馬,不過是心存報複。但他們而今身在順天府,倒也不得不給福爾泰一些臉麵,免得大家難堪。隻是,巴勒奔以為塞婭並非不識大體的人,自己給她分析過依爾根覺羅·鷹此人,並斬釘截鐵的告訴塞婭,他們之間沒有可能。塞婭沮喪了兩天,之後便不再提及,此刻福爾泰這麽一說,倒使得巴勒奔心頭一驚。


    巴勒奔曉得女兒是個倔強的,怕她真是放不下少女情懷,一時衝動,和依爾根覺羅·鷹弄出些不體麵的事來。可是,乾隆已經下旨,讓依爾根覺羅·鷹迎娶大清的公主了,塞婭也賜了婚。要是這時候出了風波,豈不是打大清皇上的臉嗎?


    難道,要乾隆反口,讓依爾根覺羅·鷹棄了大清公主,與塞婭成婚?隻怕此事成了,他們兩邦的交情也盡了。想到此處,巴勒奔趕忙招來魯加、班九二人,命其往依爾根覺羅·鷹府上帶迴塞婭。巴勒奔本想自己去,但他怕自己找上門太過顯眼,隻能讓手下走一朝。


    福爾泰不求依爾根覺羅·鷹碰了塞婭,他問過‘顛倒鴛鴦’的藥效,老鴇說,會熱的忍不住脫衣裳。爾泰心道,隻要塞婭在依爾根覺羅·鷹府內衣衫不整,他便可由此推拒婚事。


    此計,發生在他人府第沒用,隻有依爾根覺羅·鷹府上才令人起疑。塞婭向依爾根覺羅·鷹求婚,是眾人都看在眼裏的。而擂台之上,塞婭對他的狠心,亦有人記在心頭。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兩相對比,定是人雲亦雲。到時候,自己再叫聲屈,那麽……


    這麽想著,福爾泰欲追上魯加等人,假借帶路為名實則把事鬧大。不想,方追了幾步,隻覺得頸側一疼,便雙目一閉不省人事。


    卻說,先前福爾泰剛以請太醫之名,逃離依爾根覺羅·鷹的府第,賞雲鶴便已沐浴而出。他問明情由之後,一手製住拉扯著衣衫的塞婭,把其拋入屬下懷內。


    “門主,她中了‘顛倒鴛鴦’,不知怎麽處置?”


    賞雲鶴的眼底閃著清幽的光芒,須臾笑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清風門的眾者聞言,立刻會意,盡皆笑著領命而去。有人抱著塞婭,悄悄送入驛站。有人跑去花街,照樣弄了瓶‘顛倒鴛鴦’。有人找到福爾泰,點了他的睡穴,一並送入塞婭的臥房。待同伴趕來,喂福爾泰吃了藥,等時機成熟,方解開兩人的穴道。


    話說班九、魯加往依爾根覺羅·鷹府上一行,最終無功而返。急得巴勒奔險些親自出馬。巴勒奔方欲奪步而出時,卻見不少人偷偷往後院趕。且看他們的去處,居然是塞婭住的小院,巴勒奔趕緊快步追上。不料,那些人竟聚集在塞婭的園子外,聽著牆根。


    “啊,不行了,不行了!要去了,去了……啊——!”


    “那裏,是的,那裏,再一下,再一下啊!”


    “好舒服,啊!好舒服,不要停,不……”


    ……


    巴勒奔瞬間臉色劇變,聽屋內傳出的淫聲浪語,那嗓音卻不是塞婭是誰?巴勒奔恨得想砸開房門怒喝,但顧及是在天子腳下,隻得趕開了看熱鬧的眾人。守在院子外,不提。


    末了,直到次日雞鳴時分,塞婭屋內的呻吟才悄然靜下。巴勒奔也顧不得禮儀了,踢開房門入內。即刻,一股*的滋味躥入巴勒奔的鼻間。巴勒奔狠狠的拉開床帳,隻見赤身*的塞婭和福爾泰倒在床內,揉成一圈。


    不是依爾根覺羅·鷹?


    巴勒奔的心鬆了一鬆,可想到福爾泰昨日的言辭,卻不知兩人如何鬧成了這般樣子。但無論此事的究竟,巴勒奔是上位者,隻看中結果。他也是個好麵子的,想到自己來大清朝拜,竟丟了臉,怎能不把福爾泰恨上了心?


    而此時的福爾泰,正在睡夢中發笑。他夢見塞婭與依爾根覺羅·鷹被捉奸在床,無奈塞婭隻能退了他的親事,由依爾根覺羅·鷹代替他去西藏。皇上覺得愧對於他,便把小燕子封為固倫公主下嫁……


    已經一百章了,為了紀念,大家迴一帖啊~~~


    眾人道:“這是你的紀念,不是咱的。”


    蒼霞淚道:“好歹看到一百章了,人過留爪啊~~!”


    在這裏,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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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灰姑娘


    小十八明白,聖誕樹先生是有意接近自己的。不過,在不知道他的目的前,小十八不欲多談。到了皇宮,小十八走下馬車,立刻引發了一陣驚歎。當然,繼母等人並沒有認出她。


    小十八很懂得如何用自己的魅力去征服男人,陰間孟婆塞給他的《小受製勝101招》沒有白看。王子果然很快就上鉤了,小十八答應王子的邀舞,但表示自己喜歡激烈的舞步。王子立即命人把悠揚的舞曲,換成快小步。


    王子與小十八領舞,其他人也飛快的扭動起身姿。一曲舞畢,隻聽得旁側傳來幾聲驚唿,眾人抬眼望去,隻見晚會上出現了三個*女郎。正是小十八的繼母和姐姐們。


    小十八在心頭冷笑道,這就是你們要我補衣服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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