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鳳幾人迴到廂房,眾多夫人瞧著女兒衣衫不整,發絲散亂盡皆驚叫著起身,拉過各自的女兒詢問。當得知寺廟裏進了偷兒,女兒才中了毒手,立刻命丫鬟請來知客僧解釋,並訓斥丫頭們護主不力。


    知客僧被急招著趕來,他知曉在座的貴婦人不能得罪,隻得殷勤的辯解,讓小和尚替眾人換過茶水,送上點心,又預留了齋飯說是賠罪。


    房裏的夫人們也有不少明白事理的,曉得寺廟門口雖然有小和尚看守,但門沒關啊,隻要看著樣子是來上香的,或是擠在香客之中的,和尚哪裏能攔著不讓進呐?眾家夫人前前後後把女兒檢查了一遍,瞧著也沒有多大損傷,亦就不再不依不饒。


    即便主簿夫人看著女兒臉上破了皮,想繼續理論,也被黃鳳勸下,說自己不過受個小傷,別因此打攪了佛門清淨。聽得眾人直誇她有慧性,哪裏知道黃鳳是怕母親嚷嚷著找來小燕子,害得被她打發去破相的紫鵑給指了出來。


    “怎麽還不迴來?別出了什麽事吧?”瞧紫薇的丫頭都給她買來了廟門口的糕點,紫鵑卻仍未出現。黃鳳小聲嘀咕著,坐立不安的吃著素齋,眼睛不停地瞄著敞開的廳門。


    主簿夫人注意女兒好久了,顰眉輕問:“鳳兒,你在想什麽?你好歹是個小姐,怎麽沒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你看看那邊,人家私生女都比你有氣質,站有站相,坐有坐姿,你呢?真是給我丟臉!快給我收拾好了,不要讓人笑話!”


    黃鳳心中已急得冒火,主簿夫人的指責怎聽得入耳?她摔下竹筷乍然起身,指著紫薇罵道:“要不是她,我怎麽會被那個小燕子給撞傷?都是她害得,你還誇她?”


    夏家氏心頭一跳,想說句緩解的話,不料有人比她更急。


    “怎麽迴事?”


    “小燕子是誰?”


    主簿夫人與族長夫人先後發問。主簿夫人怕自己女兒吃了虧,自然要討迴來。而族長夫人為了今後的打算,此時卻要維護紫薇,故而詢問。


    “迴夫人的話。”族長夫人身邊的丫頭迴稟:“小燕子就是那個偷入寺廟的賊人。”


    “哦。”族長夫人趕在主簿夫人興師問罪前,麵朝紫薇問道:“黃小姐說是你害她受了傷,你怎麽說?”


    紫薇柳眉一挑,攝人的目光冷冷的望著黃鳳,同時嘴角浮起微微的譏笑,看得黃鳳背脊發涼,想要退一步卻撞上座椅,一屁股跌在紅木椅上喘著嬌氣。


    眼前的架勢,眾人哪還有不明白的理兒?夏家氏剛鬆了口氣,沒思量的夏娟又衝上來一句,“你看什麽看啊?你一個私生女,居然也坐在我們中間,還跟我們一起進膳,真是……”


    “你給我住口!”族長夫人瞪著眼厲聲喝道,說罷轉朝二媳婦怒罵:“沒有眼色的東西,還不把自己女兒帶下去,丟人現眼!”


    紫薇目送夏二媳婦抓著夏娟的胳膊站到一邊,母女倆被族長夫人的怒色嚇得縮起身子,紫薇彎著唇角笑道:“想必族長夫人已經明白了,令愛說話和她娘親一樣太直爽,紫薇受不起。不過,夫人放心,我從不與人一般見識。”


    主簿夫人因黃鳳的退縮生氣,覺得女兒不像自己,就算誣告了,可也不能在那麽多人麵前畏縮啊?如果怕,那當初就不該指控!在這麽多人麵前失了顏麵,她今後還有什麽臉出來會客?


    主簿夫人感受著一道道向她射來的嘲諷視線,肚子裏便慢慢積了口氣,見族長夫人幫著紫薇說話,已是不樂意,瞧紫薇能言善道,更是愈發難忍怒意,大聲質問:“夏姑娘罵你,難道我女兒也罵你嗎?還是你自己討罵!你……”


    紫薇衝著主簿夫人飛了個刀削似的眼神,驚得她話語一頓。紫薇淡淡環顧著在場的丫鬟,提醒道:“夫人何不問問自家的丫鬟?”


    “哼!”她怎麽會怕一個小丫頭?主簿夫人抖去寒意,挺了挺胸,喚過跟於黃鳳身後的丫鬟道:“你說,剛才是不是她為難小姐了?”


    “奴婢迴夫人話,是這樣的……”


    丫鬟方要敘述,黃鳳朝對方遞了個眼色,丫鬟為難的停下口舌。


    紫薇也不追究,隻是淡淡說道:“記住,你說完後可要對著佛祖發誓的。最好明白,在菩薩眼底下說謊,可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丫鬟心驚的抬眼看向紫薇,又慌張的朝著在座的夫人環視了一圈,不願說假話又不敢違背黃鳳的意思,正於左右為難之際,族長夫人打破沉靜道:“我說黃夫人,她們小孩子家家不懂事,鬧了些笑話,何必認真呢?你說是不是,夏家氏夫人?”


    “是啊,是啊!”夏家氏不想起紛爭,她自己不是個會理事的主,事事都渴望息事寧人,當即點頭附和族長夫人,怕事情鬧大了收不了場,迴去遭夏老爺的罵。而場中的多是夏家的親眷,自是幫著族長夫人和稀泥。


    主簿夫人瞧著丫頭期期艾艾的樣子,知道今日是難不住紫薇了。她沒想到紫薇區區一句言語,就嚇得丫鬟不敢為主子說話。心底暗驚,覺得眼前的女孩不可小覷,但已經得罪了,何況紫薇的身份,主簿夫人是絕不會去結交的。再者,這件事不僅丟了麵子,更讓女兒失了閨譽,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主簿夫人想著不如迴家同丈夫商議著,看看是否能設法報這一箭之仇。臉上卻緩了神色,擠出笑臉道:“夏家夫人說的是,我膝下隻有黃鳳一個女兒,未免緊張了些。今次之事是我兒魯莽了,我迴頭罵她,你們也不要太在意了。”


    沒料,紫薇頷首迴應主簿夫人的話,笑道:“夫人放心,不是紫薇的錯,我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眾夫人聽了紫薇的話差些笑從口出,眼中藏著輕視的譏嘲,笑主簿夫人的女兒本是原告,不想轉眼成了被告之人。這些諷刺的眼神,弄得主簿夫人尷尬不已,心裏更是恨死了紫薇,不停的暗暗詛咒。主簿夫人不再搭話,呆坐了片刻,起身欲迴府。可黃鳳卻拉著主簿夫人不讓走,說自己的貼身丫鬟紫鵑鬧肚子,去了茅廁到現在還沒迴來,要等一等。


    女兒是嬌養的罵不得,無況如何能在那麽多人麵前訓斥?主簿夫人心頭氣極,臉上卻隻能賠笑著坐下。又有誰知曉她十指的指甲,都快摳破掌心了。


    眾人你一句我一語的閑聊著,主簿夫人早已等不及,命底下的丫鬟去茅房找人。可是,卻沒有一個得見的。好容易在主簿夫人喊來知客僧前,紫鵑蒼白著臉走進廂房,倒把夫人們嚇了一跳。


    主簿夫人質問道:“你去幹什麽了?這麽久才迴來?”


    “娘啊,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紫鵑肚子疼,去茅廁了。”黃鳳怕母親看出貓膩,急著插嘴並溜著眼珠,朝紫鵑使眼色道:“紫鵑是不是啊?”


    紫鵑被打昏好久才在疼痛中醒來,她摸出竹林哪裏敢再迴那偏僻的小院?紫鵑本已準備頂著小姐的罵,吃一頓手板心的。沒想到小姐主動為她開脫,紫鵑自然樂的應下,迴道:“是的夫人,奴婢不知怎麽的肚子疼,就去了茅房。”


    主簿夫人搖頭不解道:“那剛才千秋怎麽沒找到你?”


    “這……”紫鵑不知如何應答,倒是黃鳳幫寸道:“娘啊,寺院每日那麽多人上香,如廁的人也多,茅房應該也蓋了不少吧?或許,千秋沒找到,或是漏找了。”


    千秋不敢違駁黃鳳的話,主簿夫人也不願在這件事上糾纏,讓女兒一口一個茅房的,沒得叫人覺得不端莊。主簿夫人細看紫鵑的臉頰,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想來說身子不舒服不似作假。便也放過了她,帶著丫鬟婆子們起身告辭。


    族長夫人瞅了瞅門外的天色,亦是日落時分了,便同主簿夫人聯袂出了廳堂,眾人跟於其後。出了寺廟,兩旁的小販見眾多貴婦人湧來,怎能錯過這般的好機會?一個個拿著兜售的飾物,爭先恐後的擠上前,衝著夫人們七嘴八舌就是一番讚歎,不一會兒話頭一轉,說起自家買的東西有多好,接著又衝著婦人一通誇獎,無不是大方啊、和善啊、手頭寬綽啊……一時腳踩腳,肩抵肩,人聲鼎沸。


    後院裏的丫頭婆子們,哪裏攔得住這些身經百戰的商販?一個個被衝散了,夫人們為躲避小販的熱情,隻能掏出銀錢買些根本不想要的小東西。誰曉得,這掏錢的舉動不僅沒讓商販們退去,反而增添了他們的殷切,人群是一*的洶湧而至。眾家婦人如何顧得上身邊的人,各個握緊了自己的錢袋,生怕一不小心被人偷了去。


    不知過了幾許,眾夫人帶出門的馬夫與小廝才姍姍來遲,推趕著小販離去,把夫人們救出火圈。女眷們才鬆了口氣,不想走到自家馬車邊剛欲登車,朝後一看,寶貝女兒卻沒跟來,心猛地一沉,急忙指使著丫鬟婆子去找,卻哪裏有孩子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四四討迴帖劇場:


    其實眾多讀者早想問了,四四穿成了紫薇,為嘛八八、九九不笑話他?為嘛康熙不見怪呢?


    蒼霞搖頭道:“話說,十三都變成狗狗了,你們認為八八還是原來的八八,康熙還是原來的康熙嗎?”


    眾人稍稍緘默過後,彼此看了一眼,一大片猛然迴首瞪著火辣辣的眼神,望著蒼霞。


    蒼霞怕怕,還未說話,康熙在一旁跑了出來。隻見她風姿嫋嫋的在眾人眼前走過,臉如銀盤大氣端正,又帶著一股子灑脫勁兒,仿佛草原上翱翔的鷹兒飛入了,是是非非的紫禁城。


    眾人盡皆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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