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冬離開膳廳那天,赴寒沒有追出去,他有那該死的驕傲,哄人?道歉?都不存在的。


    兩人第二天見麵,誰都沒有理誰。


    林崢跟餘訶最先反應過來不對勁,但是他倆看聞冬與赴寒都臭著臉,也不敢問。


    又過了幾天,連一心讀書的宋元清與荀一誠也察覺到堂上詭異的氣氛。


    這日聞冬沒來,她被周媛叫去相看登門拜訪的人。


    課後,李學究才剛走。餘訶與林崢立馬跑到赴寒桌旁,問他到底怎麽迴事。


    赴寒不願多說,他抿著唇,一句迴答也不給。


    宋元清與荀一誠也收拾了東西過來。


    宋元清笑著說,“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嗎?”


    赴寒涼涼的瞥了他一眼,還是不肯開口。


    “應該是鬧矛盾了,兩人幾天都不說話,但是具體什麽原因,也不清楚。”


    餘訶輕聲向宋元清解釋,宋元清臉上的笑也漸漸消失,帶上一種虔誠的嚴肅。


    “不管是何原因,惹姑娘不開心,首先要做的是先道歉。”


    寂靜的空間,荀一誠的這句話,如同點燃爆竹的火苗。


    整個堂上劈裏啪啦燒了起來。


    赴寒,餘訶與林崢,三人全都目露戒備的看著荀一誠。


    他發現了?


    發現情況不對的宋元清也趕緊開口,“嗯,我跟誠兄都知道,但是沒有告訴任何人,諸位請放心。”


    他們倆也是後知後覺,才發現其實赴寒是個公子,而不是姑娘。


    因為沒有窺探他人隱私的習慣,且深知這其中一定有不可言說的原因,宋元清與荀一誠得知後,兩人也基本沒有聊過這個話題。


    算是默契的直接忽視掉。


    剛剛荀一誠就那麽冷不防說了出來,宋元清沒有辦法,隻好開口解釋。


    赴寒修長的指,在桌麵上毫無規律的敲著。


    其實被人發現這件事情,遲早都會發生。隻要不是故意帶著探究的目的去找他的茬,他倒也覺得無所謂。


    現在更麻煩的事情,是聞冬那邊,才讓他頭疼鬱悶。


    道歉嗎?沒有過……


    他根本開不了口。


    幾個沒啥經驗的人正一籌莫展之際,聽到完全敞開的窗戶外,月韻與紅翹聊天的內容。


    “今日姑娘相看的如何了?”


    “別說了,好歹也是吏部左侍郎的嫡長子。卻跟個木偶人一般,別人問什麽答什麽。不問話,能在那邊直愣愣的坐一炷香的時間。”


    “這麽糟糕啊……”


    “嗯呢,最後夫人實在看不下去,請人迴去了。”


    “那姑娘呢?”


    “姑娘在屏風後邊,看了一眼直接迴院裏。”


    紅翹湊近月韻的耳旁悄悄說,“這種不靠譜的公子,我覺得一點都配不上我家姑娘。”


    “那是,再怎麽說,也要像宋公子一般溫潤如玉的人才行。”月韻點頭應和。


    她以為這個時辰,學堂裏人都迴去了,結果才一抬頭,就見個個都盯著她瞧。


    尤其她家姑娘,臉色差的想揍人。


    餘訶在赴寒開口前,搶先朝月韻說,“月韻姑娘,紅翹姑娘,你倆先去院外等候。”


    聽到餘訶的發話,月韻與紅翹連忙就跑。


    嚇死個人。


    宋元清麵露尷尬神色,他思考了半天,才道,“那隻是月韻姑娘的想法,不是薑姑娘所想,赴寒……你不用多慮。”


    “我也這麽覺得,你現在最重要的,可不是宋元清。是你娘給聞冬找的那些相看的人,什麽歪瓜裂棗都往這兒帶啊。”


    林崢適時開口,把吏部左侍郎的嫡子罵的一文不值。


    餘訶也分析道:“今天是吏部左侍郎嫡子,明天可能是禮部侍郎幼子,後天還有工部……”


    這樣下去,隻會沒完沒了。除非周媛給聞冬確定下來。


    赴寒垂下眼睫,沒有理會旁邊人說的話。


    他不擔心將會出現的那些人,隻在想一個問題:她心裏到底有沒有他!


    幾個人商量一圈下來,也無結果。


    另一邊,飛雪院的聞冬也覺得很是疲憊。


    這今天才第一個,她就那麽排斥,也不知道後邊的幾個要怎麽應付過去。


    遇到明顯不好的人,還可以理直氣壯的拒絕,萬一遇上一兩個稍微靠譜點的,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跟周媛說,自己並不喜歡。


    也是一個讓人無敵頭疼的事兒。


    紅翹去幫她拿落在學堂上的話本,隻是去了老半天也不見人迴來。


    幾件不順心的事堆到一起,聞冬哀嚎一聲,在床上打起滾來。


    天還未全亮,周媛就讓荷煙去跟聞冬說,今日要看兩個,上午一個,下午一個。


    讓她直接不用去學堂。


    聞冬嗚唿一聲,覺得自己非常對不起李學究,早知道有比學堂聽學更痛苦的日子,那她之前在堂上一定認真聽課。


    可惜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今日相看的是戶部尚書與禮部尚書,兩家的公子。


    聞冬起先不明白,怎麽會有那麽多適齡的男子安排來相看。後來她才知道,並不是每個來相看的都經過簡單篩選,而是個男的都來走了一遭。


    得知今日聞冬還要繼續相看,赴寒也沒有去聽學。


    他以“姐姐”的身份與周媛一起坐在正廳兩側的上位。


    早上來的是禮部尚書家的嫡幼子,說是幼子,其實已經二十六七。科舉考試考了許多年,卻一點精進都沒有。


    還是每次都落榜落榜。


    禮部尚書家的幼子一進門,看到赴寒,眼睛都看直,呆愣愣的看著赴寒。


    不等他坐下喝杯茶,赴寒直接開口,“楊公子請迴吧。”


    楊公子聽到赴寒的話,不僅不走,反而朝赴寒走了幾步,殷勤的說,“姑娘是嫌棄我家的妾室嗎?隻要姑娘願意,我一定會把家裏的妾室通通趕走。”


    赴寒皺眉往旁移了點,躲過楊公子的鹹豬手,他大聲喊道,“來人,送楊公子出府。”


    屏風裏的聞冬看的真切,看他吃癟受氣的樣子,她直接笑出聲來。


    周媛頭疼的用手揉了揉太陽穴。


    這來相看的人離譜到家了,她明日一定要與那媒婆說道說道。


    下午來的人是戶部尚書家的獨子李公子,不是嫡出,但是養在嫡母名下。


    隻是這人還未等周媛與赴寒開口,先自己說了一溜又一溜的話。


    這李公子說自己有宏圖之誌,目前並未想過成家之事,隻是迫於嫡母要求,才勉強走這一遭。


    屏風後的聞冬直接無語。


    外邊的赴寒卻喜色帶上眉梢,今日兩個又是不成。


    他臉上帶笑跟周媛說,“母親,都是這些人,以後就不要相看了吧。”


    “唉……”周媛重重歎了口氣,她完全沒有想過,都是這麽不靠譜的人。這樣相看效率實在太低,看來隻能她自己去再看看,有沒有哪家上進的公子了。


    或者等春闈結束放榜後,去榜下抓婿迴來也成。


    “不相看了。等後續春獵與春闈看看情況。”周媛喝了口茶,側首對屏風後的聞冬說,“冬兒,你放心,我一定給你找個靠譜的人。”


    聽到周媛說不相看,聞冬與赴寒兩人均鬆了口氣。


    隔著屏風,兩人目光均落在對方身上,卻看不清對方臉上的神色。


    相看事情草草開始,草草結束。但是周媛想給聞冬找個好人家的想法,她還沒有完全斷絕,還在物色中。


    春獵就在隔日出發。


    葉若山還病著,葉白竹又小。所以周媛就隻帶著聞冬與赴寒一起去。


    浩浩蕩蕩一行隊伍,寧國公府的兩輛馬車在官員家眷隊伍中。


    馬車裏,聞冬與赴寒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聞冬拿出酸甜的橘子糖來吃,車廂裏散發淡淡的橘子清香。


    赴寒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終還是閉目休憩。


    皇家獵場在郊外的驪山,驪山上還有規模不算小的小行宮。


    在出發前,小行宮的人已經把住處都打掃幹淨,一行人過去直接入住進去。


    從都城到驪山行宮,需要兩天的車程。一行人到驪山行宮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寧國公分到獨立的一院兩間房,周媛住一間,聞冬與赴寒合住一間。


    才剛迴房,聞冬就抱了其中一床寢被搬到窗邊的小榻上。


    分開睡!


    赴寒看著聞冬在屋裏忙東忙西,他的唇角漸漸勾起一抹笑。


    圍獵第一天,世家公子全都鉚足勁想表現一番。


    今上之前受了場風寒,現在還沒好清楚,便不與那些年輕的孩子們一較高下。隻笑著騎在馬上看孩子們的表現。


    餘訶對圍獵沒興趣,跟他爹還有其他禦醫一起,在場外臨時搭建的太醫院候著。


    聞冬與赴寒也都上了馬,隻是聞冬害怕,便請了個內侍幫她牽著韁繩。


    林崢騎在馬上,遠遠看到聞冬,便與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話。兩人一起策馬前來。


    “聞冬,這是我大哥。”林崢人一到跟前,就一臉自豪的給聞冬介紹身旁的人。


    他大哥,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林崢的大哥,那不就是當今太子爺嘛。


    聞冬短暫的愣神,忙點頭行禮,“太子爺萬安。”


    “巋哥哥安。”一旁的赴寒也開口問好,第一次聽見赴寒說疊詞的聞冬忍不住嘴角掛了抹笑。


    有被可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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