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看來你的時間也不是很多,有什麽就早點說吧,免得一會兒你的計劃都沒講出來,就不小心被人給抓了。”賈登科笑了笑。


    對方神色一變,冷冷地看著賈登科:“賈掌櫃,不動聲色,就套我的話啊,可惜了,我都可以直接告訴你,咱們現在就在船上,至於在哪裏的水上,你們可以自己猜,江城的水流也不多,不過十幾條罷了。”


    “至於我要做什麽,倒是可以跟你們商量一下,你看啊,這天下就這麽大,本來大家都好好的,相安無事,可是賈掌櫃你呢,偏偏要把段威給搞下台,現在還要來梁州合作,你這是在給我們梁州帶來災禍,本來梁州偏安一隅,大家都好好過日子,現在就未必了。”


    “盯著徐州的人那麽多,要是跟你合作,那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可惜江家看不清這一點,或者說他們被豬油蒙了心,就想著富貴險中求,這是個錯誤,而我來,就是要修正的。”


    “嗯,繼續說,你打算怎麽修正呢?”


    “簡單,要麽賈掌櫃換個人合作,要麽江家換個人合作。”蒙麵的黑衣人笑聲很低。


    “你做夢!”江翡嗬斥一聲,卻被對方的眼神給嚇退了。


    “說說吧,你事兒都做了,總不會沒有想好該怎麽做,按照你的說法,我應該跟誰合作呢?”賈登科眯著眼。


    “這您就不用知道了,隻需要按照吩咐做事就好。當然了,也不需要您二位做事,您二位就好吃好喝的在這兒待著,其他的事情,我們自然會辦好的。”


    “那你可要小心了,當時在桃花林,可不隻有我們兩,估計你的一舉一動,都已經被人看了去。”賈登科緩緩說道,同時盯著黑衣人的眼睛。


    他眼裏閃過一點茫然,然後恢複平靜,說道:“你是說林如許嗎?這就不用賈掌櫃擔心了。”


    黑衣人笑了兩聲,確認過賈登科和江翡的情況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江翡伸出腿去,把油燈往裏頭挪了挪,看清楚了賈登科的臉之後,說道:“世兄,林如許究竟是個什麽情況,我們要怎麽辦?”


    “林如許情況不清楚,看不出來,估計要等我們離開之後,才能和你父親他們對照判斷了,至於現在,我要好好想一下。”


    賈登科閉上眼睛,夜裏,感覺到船在移動,不過沒多久就停了下來。


    新的一天裏,那個傳話的黑衣人沒有再出現過,隻是送了兩迴飯,還把賈登科和江翡帶出去上了個廁所,賈登科觀察了一下,確實是在船上,可是具體是哪裏,就無從得知了。


    不過在迴來之後,江翡卻有新的發現。


    “世兄,我們應該就在繡湖上。”江翡聲音很輕。


    “繡湖,看來昨夜是把我們從桃花湖轉移到繡湖了,好家夥,頂風作案啊,昨天恐怕誰也不會想到,我們還在被抓的地方,而今天家裏人想著反正也要搜一遍的時候,我們卻被轉移了,這一天功夫裏,江城還不知道有多少船會被移動,現在再想找到我們,就真的困難了。”


    “我們不會真的逃不出去了吧?”江翡的聲音裏帶著一點顫抖,天不怕地不怕的江家二小姐,這次真的有些受不住了。


    賈登科眯著眼,往江翡那邊靠了靠,打量了幾眼,說道:“妹子,你往我這裏靠。”


    “幹嘛?”江翡雖然不清楚賈登科的意思,還是照做了。


    賈登科使勁兒往江翡身邊靠,江翡看著他的臉越來越近,下意識地擺過頭,臉色一紅,說道:“你要幹嘛?”


    “別動,往我這裏靠,你頭上的簪子,我要拿下來。”


    耳鬢廝磨之間,賈登科用牙齒咬著江翡頭上的簪子,拿下來之後,又說道:“你接住。”


    江翡臉色通紅,也知道這是關鍵時候,隻能按照賈登科的意思來做,從另一頭把簪子咬住。


    “看準了,丟進我胸口來,裏頭是有個口子的,”賈登科使勁挺著胸膛。


    江翡一頭紮在賈登科胸前,把嘴裏的簪子放了進去。


    “等下次要我們出去的時候,我會盡量把簪子丟進水裏,這樣,如果有人注意到的話,應該就知道我們在水上了。”


    “如果沒人知道呢?撿不到怎麽辦?”江翡問道。


    賈登科苦笑一聲:“如果是這樣,我就隻能為你犧牲了。”


    “什麽意思?”江翡問了一聲。


    “他們讓你出去的時候,總會把手解開的對吧?”


    想到自己上廁所的樣子,江翡剛剛恢複正常的臉色又紅了起來,點了點頭,輕聲‘嗯’了一下。


    “你是江城長大的,遊泳總不在話下吧?”


    “當然了。可是他們肯定能追我啊,而且手裏都有弩箭,我現在這個狀態,估計也遊不遠。”江翡遲疑著。


    “對啊,所以你還需要一個人,來幫你轉移注意力才行。”


    “你不會是?”江翡聲音有些變形。


    “對啊,”賈登科歎了口氣,說道:“要是真的不順利,我這個旱鴨子就隻能下水了。”


    “不行,太危險了,而且我怎麽能丟下你呢?”江翡想都不想,衝口而出。


    賈登科搖了搖頭,說道:“別這麽悲觀,說不定還有人能找到我們呢,如果真不行,你就必須自己先走,隻有你走了,我才有可能活下來,否則我們就都是個死。”


    “你記住,”賈登科往後頭一靠,聲音低沉,等了一會兒才說道:“如果我死了,你要幫我傳個信兒迴去,告訴賈慧,我全部的家業,都屬於她,我娘也交給她,事不可違,就去蒼雲寨過活。”


    “當然了,我也不是白白為你犧牲,以後你要幫我盡責任,每年都去封信給我娘,要是她有什麽需要的,你可不能小氣。”


    賈登科故意笑了一聲,卻發現沒有人迴應,有點尷尬地轉過頭,看了一眼江翡,隻見到小姑娘使勁地盯著自己,眼眶裏的淚水就在那兒打轉兒,怎麽都不肯落下來。


    “別別別,我還沒死呢,哭啥啊,我跟你說,我可是算過命的,福大命大,說不定你走了,他們看我沒啥用,就會把我送走了呢,到時候記得帶我江玉樓大吃三天。”


    正說著話,門外頭黑衣人推門進來,說道:“兩位,該出去活動活動了。”


    賈登科和江翡低聲說道:“我先去把簪子丟出去,然後咱們就等一天。”


    出了恭,賈登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道:“哥幾個,你們也都不容易,這幾天日子估計過得不舒坦吧?”


    “嘿嘿,賈掌櫃,我們賺的就是這份兒要命錢,早就習慣了。”一個守在旁邊的黑衣人冷笑兩聲,又看著正在溜腿的賈登科說道:“賈掌櫃,您今兒也沒少活動了,差不多就迴去了吧。”


    “行,咱走著,你這兩天都挺照顧我的,我也不能為難你,”賈登科說著話,就往迴走,一個不留神,就‘哎呦’滑倒了,在地上滾了兩圈。


    “賈掌櫃,慢著點,您要是一不留神掉水裏了,我們還要費勁兒把你撈上來。”黑衣人笑得開心,把賈登科扶起來。


    黑夜裏,沒人注意到,一隻簪子從船板上,落入水中,順著水流而去。


    再次被綁在柱子上,因為這兩天賈登科和江翡都很配合,所以兩人都可以寬鬆一些,最起碼能伸伸腿了,賈登科衝著正在等自己的江翡點點頭,說道:“木已成舟,就看接下來的天意了。”


    “世兄,我想過了,其實我遊泳好,如果我在水裏的話,他們要抓到我會費很大功夫,到時候你反而有機會逃走。”江翡卻一點都不樂觀,兩天三夜的囚禁,讓江翡已經失去了往日裏的活潑,整個人都變得深沉了幾分。


    賈登科笑了起來,用腳蹭了蹭她的褲腿,說道:“這可不是逞英雄的時候,你看看我,腿這麽短,還不會遊泳,你去吸引別人,到時候我跳水,被抓住還好說,要是抓不住,我不就直接淹死了?”


    “世兄……”


    賈登科搖搖頭,打斷了江翡,反而說道:“妹子,不要這麽灰心喪氣的,對你來說,這可能是人生頭一遭遇到這種事情,所以有些心裏不舒服是正常的,對我來說,雖然不能叫家常便飯,但是也經曆很多了,我和你不一樣,我還想著出去以後要怎麽報複呢。”


    “人在什麽時候,都不能放棄希望的,我可告訴你啊,這次你要是活下來,可以記得咱們共甘共苦的情義,幫我在你爹和大哥麵前多說點好話,這樣我合作起來,也能多占點便宜。”


    江翡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眼裏含著淚花,說道:“世兄,不管能不能活下來,就衝著你這幾天一直努力讓我開心,讓我堅持,江翡也會記得你的恩情。”


    這邊兩人還在黑夜裏互相打氣,江城卻是另一股氣氛。


    已經做了很多年梁州之主的江迎步,近些年來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把軍隊交給自己的一兒一女,官府則以無為而治為主,政治上沒有大動作,隻是在發展經濟,順帶著也讓梁州的文化昌盛,在天下聞名。


    漸漸地,梁州似乎是整個錦朝最讓人向往的地方,也是因為這股吸引力,每年都有不少的流民進入梁州,梁州照單全收,給他們安排地方耕作,安家。


    幾百年來,都是以宛州為中心的錦朝,作為最南邊的梁州,幾乎是沒人注意的,可是這些年,卻在不知不覺中發展很迅速。


    而江迎步則很多時候都帶著幾個仆役,在江城的大街小巷裏轉悠,時不時和街邊的老頭子來上一局棋,互相對罵幾句臭棋簍子,然後兩人再一起喝茶,順便罵一罵官府,抒懷胸意。


    還有的時候,他會在家裏收集一些字畫,甚至自己寫一些出來,也試著不署名讓仆人拿出去賣,可惜賞識的人很少。


    這些事情在江城的高層裏頭,也不算什麽秘密,大家都說江迎步這些年變成了一個甩手掌櫃,日子過得太平。


    誰讓人家有兩個好孩子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隻有一些人猜測,江迎步這是在給自己的孩子讓位,減弱自己的影響力,來為將來江彰執掌梁州做鋪墊,畢竟爹當得再好,給兒子留下的班底再實誠,那也比不是江彰自己收服的人心。


    “江家有這一兒一女,百年興盛,無懈可擊。”這是江城上一輩的人看到江迎步的孩子之後,給出的評價。


    不過嘛,凡事總也有些例外,就比如江翡,作為江迎步的小女兒,江翡和穩重的哥哥,嚴謹的姐姐完全不同,似乎從小就是個被寵壞的孩子,四處惹禍,各種胡鬧,就連讀書都不肯好好讀,幾乎可以說是詩書禮儀的江家禍害。


    很多人都說因為江翡這樣,所以江迎步和江家上下,都是無所謂了,反正已經有一兒一女,足夠繼承家業了,與其浪費精神,讓江翡成器,那還不如直接讓她就這麽肆意地活著,反正憑江家的實力,想要富養女兒是不成問題的,隻要江翡願意,在整個梁州,她甚至可以橫著走。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江家對這個女兒的關心程度也是遠遠不如那兩個成器的,uu看書ww.unshu尤其是這幾年,江彰,江藍手裏的權力是越來越大,很多時候,他們甚至可以代表江迎步說話了。


    與之相對的是,江翡反而不被人注意了,就算有人提起,也不過是說一聲‘一個愛玩的小孩罷了。’於是江翡也就成了大家期待的媳婦人選。


    畢竟就算娶了江藍,估計也是個被老婆壓一頭的未來,誰願意呢?


    沒人想到,江翡這樣一個人畜無害的小孩,會被人綁架,要是江藍被綁架,大家都能理解,她這些年的手段,可是淩厲的很,有幾個仇家不要太合理,可是這種事情放在江翡身上,就實在奇怪。


    也沒人想到,江翡被抓,會引起江迎步如此的震怒。


    大家都以為在江家眼中,江翡應該是最不起眼的那個孩子,就像被散養的一樣,這兩天,江翡的地位卻在整個梁州都直線上升了,可惜的是,身為主人公的江翡卻絲毫不知。


    江迎步多少年不顯山不露水,這一次卻在人前,或者說在整個天下麵前,表現出幾十年的梁州之主,那股撼天動地的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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