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藍皺了皺眉,說道:“我倒是覺得翡兒和賈登科的關係還不錯,看上去翡兒也對他有些好感,可是現在考慮這些,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不早,越早考慮越好,你也明白,你們是江家的女兒,肯定是和別人不同的,尤其是翡兒,這孩子實在讓人不能放心,必須要早做打算。”江迎步也是有些煩惱,他想過兩個女兒未來的情況,可是最要緊的,還是眼下。


    江藍想了一下江翡的狀況,隻能無奈地點頭同意了父親的看法,說道:“這樣吧,我會再問問翡兒,看看她的心意,不過要是她真的嫁給賈登科,倒是也可以考慮。”


    “賈登科真的這麽好?”江迎步愣了一下,要是江翡這麽說,他還能理解,可是江藍一向眼光高得很,在她的嘴裏,年輕一輩中能得到一句好評的,就隻有一個江彰,現在卻多了個賈登科。


    “還行吧,總比那些公子哥兒強一些,今晚我去看花燈,賈登科還做了首詩。”江藍迴到書桌邊,拿起筆來,很快就把賈登科所作的桃花詩給重述了一次,而江迎步就站在她旁邊,一直看著。


    “這是賈登科作的?”江迎步驚疑不定。


    江藍點了點頭。


    ……


    又是一個冬天到來了,前幾天還不是很冷的江城,現在也驟然變冷了,賈登科賴在被子裏不想起床,正在睡迴籠覺,門就突然被打開,一股冷風吹進來,賈登科還沒反應過來,眼睛都沒睜開,就聽到一個絕對不想聽到的聲音。


    “世兄!趕緊起床!詩會要開始了!”江翡就站在賈登科旁邊,眼看就要一把掀起來被子。


    賈登科急忙開口:“等等,別掀被子,我冷!”


    江翡一臉鄙夷:“你就不能有點活力,年紀輕輕的,行事做派就像個老頭。”


    賈登科剛探出手來,就馬上縮了迴去:“怎麽這麽冷啊?”


    江翡坐在一邊,不耐煩地把賈登科的衣服丟了過來:“趕緊的吧,這都快十二月了,怎麽可能不冷呢?”


    崔星也走了進來,端著一個水盆,還搭著一條毛巾:“賈掌櫃,該起了,不要再墨跡。”


    賈登科疑惑地看著她,從崔星曝光了自己不是賈登科丫鬟或者仆人之後,就不裝作自己的下人了,怎麽今兒又給自己端來洗臉水了?


    “今天特別優待,”似乎是知道賈登科在想什麽,崔星一邊把毛巾遞給賈登科,一邊把水盆放在桌子上。


    賈登科披上衣服,坐在那裏擦了把臉,熱熱的毛巾才算是救了自己一命,之後問道:“為什麽啊?”


    “嗯,我想讓你幫個忙。”崔星迴答。


    賈登科挑了挑眉,這種夜貓子進宅,準沒好事,尤其是崔星這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我今兒不想去詩會了,想找你請個假。”


    “你要幹嘛去?”江翡好奇地問了一聲,從賈登科進入梁州開始,崔星就和他幾乎是形影不離,現在有什麽要緊事兒,需要離開呢?


    賈登科擺手:“去吧去吧,愛幹嘛幹嘛,我才懶得管你,反正我有江翡在身邊,就不信梁州還能有人敢對我動手。”


    江翡和賈登科對視幾眼,突然開口:“世兄,你這樣當著我的麵,就開始利用我,真的合理嗎?”


    “妹子,以後你就會慢慢明白,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合不合理這一說,隻要結果好就行了。”賈登科語重心長。


    又一次到了江玉樓,賈登科還打算先來點早餐,江翡一把揪住他的衣服:“你就給我省點心吧,還早餐呢,這都快中午了,咱們就不能快點嗎?”


    “急什麽啊,總要填飽肚子先。”


    “世兄啊,再不急,詩會就結束了,那邊也有點心吃的,你放心吧,一樣都是江玉樓拿過去的,新鮮的。”江翡不管賈登科的抗議,拽著他就穿過桃花林,從桃花湖的邊緣路過,朝著繡湖而去。


    沿著小路從桃花林而去,穿過之後,一片湖光秀色出現在賈登科麵前,遠處的高山上雲霧繚繞,隻能看見山腰處的鬱鬱蔥蔥,而山下,則是一片大得離譜的湖泊。


    一麵桃花,一麵高山,剩下的兩邊,則被蒼翠的竹林圍住,繡湖水波不興,閃耀著陽光。


    岸邊,已經有很多個衣衫楚楚的年輕人,手裏搖著竹扇,和陪伴在身邊的姑娘們三三兩兩,或談笑風生,或吟詩作對。


    賈登科左右看看,心裏憤怒,這些公子哥,是真會享受啊,看著那些擺放在周圍的小案幾上,新鮮的蔬菜瓜果,還有穿著青衣的小廝們在那裏煮茶。


    還沒感歎完,手裏被塞了一把扇子,江翡還在旁邊吐槽著:“你就不能注意點,人家有文化的,手裏都要有一把竹扇,你怎麽腰上兩個掛墜都沒有啊?”


    賈登科不耐煩地把竹扇塞迴江翡的手裏,迴敬:“這麽冷的天,還扇扇子,我還沒活夠呢,也不至於為了好看去做事,你世兄我,早就過了那個階段了。”


    江翡沒有辦法,隻能翻著白眼和賈登科坐在岸邊的一處台子上。


    活了小半輩子的江翡,隻覺得賈登科這個人就是上天派來懲罰自己的,從來都沒有人在梁州這麽不給自己麵子,然而真遇到一個,還真是有苦說不出。


    “二小姐,賈掌櫃。”


    沒坐多久,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就響起,賈登科和江翡看過去,隻見是康少亭,身邊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家夥,兩人走了過來,康少亭拱了拱手,笑著搭話。


    賈登科皺了皺眉,這家夥自從永城離開之後,就沒主動出現過了,當時估計也是被江翡給傷透了心,怎麽幾天時間,又是一副欠揍的樣子。


    江翡沒有搭理康少亭,而是看著另一個風度翩翩的年輕公子,說道:“林公子,幾年不見了吧,什麽時候迴來的?”


    “二小姐,我剛迴來沒幾天,還沒來得及去拜見彰兄。”被稱作林公子的人迴答,倒是不偏不倚,溫和的笑容,白皙的臉龐,劍眉星目,讓賈登科十分嫉妒。


    康少亭笑了笑,迴答:“林兄去了肅州好幾年,好不容易盼到他迴來,我這不是硬拉著他來遊玩了嗎?不然啊,這家夥估計還要在家裏讀書。”


    “對了,賈掌櫃和林公子還不認識吧,我來介紹一下,”康少亭瞧了瞧賈登科,眼裏閃過一點譏諷,說道:“這位是林如許公子,白旗軍林洪將軍的兒子,師承肅州威武王爺,所以一直都在肅州,很少會迴來。”


    “這位是賈登科掌櫃,徐州商會的大掌櫃之一,林兄應該有所耳聞。”


    林如許點了點頭,對著賈登科抱拳:“賈掌櫃,久聞大名。”


    “林公子倒是看著謙謙君子,我這生意人都不好意思跟您說話。”賈登科嗬嗬笑著迴應,雖然對方看上去形象不錯,可是跟康少亭混在一塊兒的,誰知道人品如何。


    “怎麽會呢,賈掌櫃務實,又實誠,這是很好的品質,這要比很多人好高騖遠來的好很多,聽說現在商會已經在徐州當家做主了,就連我老師,都說賈掌櫃是現在年輕人中的翹楚。”


    “威武王爺居然都知道我,看來我是可以驕傲一下了。”賈登科‘嗬嗬’笑了起來,林如許到目前為止,總算表現還好。


    康少亭也及時地開口:“賈掌櫃,上次在永城鬧了點誤會,您可千萬不要和我見怪。”


    “怎麽會呢,來者是客,客隨主便嘛,康少太謙虛了。”


    幾個人聊了一會兒,林如許和康少亭離開了,賈登科轉過頭,看了看江翡,問道;“這個林如許究竟是怎麽迴事?”


    “什麽意思?”江翡倒是很無所謂的樣子,隻是能看得出來,多年不見的林如許,倒是也讓她有點驚喜。


    “為什麽白旗軍的子弟,會去肅州學習呢?在我的印象中,也不見得梁州和肅州關係多好啊?”


    賈登科倒是也問的直接,與其雲裏霧裏,一邊得不到正確的信息,一邊還要讓對方胡思亂想,對自己的目的表示質疑,那還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


    江翡‘哦’了一聲,迴答:“這有什麽,又不是在打仗,我們這邊也有人在幽州,還有人在宛州呢,而且威武王爺雖然跟我家不熟,但是畢竟跟我爹也認識幾十年了。”


    “不過嘛,”江翡補充道,“林如許也確實特殊一點,他家裏和肅州那邊有點親戚,不然的話,也不至於讓林如許直接拜入威武王爺門下的。”


    “這樣啊,那還好。”賈登科深深吸了一口帶著竹林清香的微風。


    “怎麽了,世兄?”江翡有些不理解。


    賈登科迴答:“我還以為他是被派過來影響我和你大哥的合作呢,偏偏這時候迴來。”


    江翡遲疑了一下,這才開口:“世兄,你和我大哥現在的合作談得怎麽樣了?”


    平日裏,江翡是不對這些事情感興趣的,家裏有父母兄姐在,她是不需要參與政務的,可是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而江翡也知道這樣問有些不妥,但是和問兄長比起來,她還是覺得問一下賈登科比較好,因為迴家去問兄長,不用問也知道,結果就是自己被狠狠批一頓。


    賈登科倒是也不隱瞞。說道:“現在是比較僵持啦,不過也不用擔心,問題不大的,應該很快就能談妥的。”


    “是不是真的啊?”江翡表示懷疑。


    賈登科瞪了她一眼,說道:“當然是了,梁州和徐州的合作,是大勢所趨,你兄長會明白這一點的,不然的話,我一個商人而已,哪裏能讓白旗軍的將軍親自寫信邀請呢。”


    “哼,你還喘起來了,真是的,我才不擔心你,就是想知道你還在梁州多久,估計等你走了,我就要被姐姐關在家裏頭做功課了。”


    兩人先聊了一會兒,就看見那邊一些公子們都聚在一起,時不時有大聲頌念的詩詞聲響起。


    “江玉桃花驟雨急,薄霧晨曦水波興。竹外聞聲三兩句,文起詩華在湖心。”


    “林染薄山文染客,風過江心雨過晴,欲上青舟隨波流,不忍離棄岸邊友。”


    “哈哈,王公子妙語橫生,真是有文采。”


    “對啊,尤其是這一句不忍離棄岸邊友,真是妙哉,把我們的詩文相和點的非常明確。”


    聽著那邊的喧鬧和笑聲,江翡撇撇嘴,說道:“真是一群坐井觀天的人,就這麽幾首打油詩,就算是我,也能來上幾句,真不知道他們有什麽好驕傲的。”


    “嗨,何必為他們生氣,不過就是些孩子罷了。”賈登科倒是輕鬆自在,嘴裏嗑著瓜子,還好心勸慰,這種事情自己見的多了,根本懶得搭理。


    江翡難得沉重:“我父兄心心念念的梁州,如果未來就是被這些人管理,哪裏能放得下心呢?”


    “不用擔心,這些估計都是家裏不成器的孩子,所以才會被放出來,隻需要他們活得輕鬆自在就好了,以後就是個用來互相聯姻的人選罷了,要讓他們來掌控梁州,基本是不可能的,別說你父親了,就算是他們的家族,也不會允許這些人繼承祖業的。”


    “這倒也是,u看書.uukanshu.om 我也有見過幾個不錯的,要麽在白旗軍中效力,要麽就是已經入了職,在梁州的其他地方擔任一些地方小官員,說是在培養了。”江翡想起來一些不常見的世家子弟,這才迴答。


    “就是這麽個理,一個家族裏,雖然理論上來說,人才越多越好,可是一來難以實現,二來也不必,免得互相爭權奪利,領頭人要比其他人擁有更多才能,這樣才可以壓製住一些有野心的家夥。”


    “二小姐,賈掌櫃,詩會已經進行大半了,兩位不來參與一下嗎?要是能有二小姐為大家點評幾句,詩會自然更加愉快,賈掌櫃也是有才華的人,我雖然身在梁州,也是聽說過那一句‘百無一用是書生’的,既然已經來了,不如也賦詩一首,讓我們也學習一下。”


    不知道什麽時候,康少亭又出現在旁邊了,這才身邊除了林如許,還有上次見過的曲令和許望明。


    賈登科眉頭一皺,該來的還是來了,瞥了江翡一眼,這可是她惹出來的事兒。


    江翡也有點尷尬,當初自己想要為難一下賈登科,這才鼓動這些人的,不過現在她和賈登科關係不錯,已經不這麽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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