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湘君並不在賈登科的出行上多問,既然賈登科決定了,那就去吧,隻要安全就行,當下就和小慧商量起接下來徐州的安排。


    直到夜深,窗外風吹過樹葉的簌簌聲伴隨著涼風從窗戶飄進來。


    “賈掌櫃,看你這意思,是打算以後就把賈家的產業交給小慧姑娘了?”


    劉湘君喝完第三杯茶,眯著眼,看向了已經在那裏昏昏欲睡的賈登科,沒好氣地說著,這家夥開始的時候還認真聽了會兒,等到自己和小慧談細節的時候,就已經在裝死了。


    賈登科睜開眼,很自然地迴答:“對啊,小慧以後就是徐州的賈家掌櫃,所以我今兒才請你來,就是讓你們能好好合作。”


    “徐州的賈家掌櫃,”劉湘君笑了笑,意味深長,“所以,賈家不止是徐州了?”


    “正在開拓中。”賈登科很坦然。


    賈家和蒼雲寨的合作目前已經過了磨合期,由賈登科和劉湘君兩人的合作開始,到如今整個賈氏和蒼雲寨都有了千絲萬縷的聯係,賈登科的很多事情,也就可以和劉湘君明說了。


    “好,我就等著看,賈掌櫃最後究竟能有多大的能量。”


    劉湘君離開以後,賈登科爬了起來,走了兩步,卻發現桃子和小慧都沒有離開,就坐在那裏,盯著自己,有些疑惑地問道:“怎麽了,你們兩個?”


    “主子,你這次去梁州,千萬小心。”小慧張了張嘴,最後隻能說出這麽一句。


    賈登科愣了一下,笑了起來:“放心吧,就算我想娶個老婆迴家,人家也不會樂意的。”


    ……


    青城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已經是十一月底,寒風颯颯,因為商會和官府的刻意控製,雖然前些日子的動蕩,讓大家都有些擔心,可是現在也沒幾個人還在議論了。


    最多就是茶餘飯後,吐槽幾句,段威一個徐州守備,居然還幹不過商會,看來有錢才是硬道理之類的。


    早點鋪子的小老板們都咒罵幾聲,冬天總是來得這麽快,一到冬天,願意在街上吃早餐的人就會變少,大家都是在家裏煮個麵條,炸個油餅就好了。


    除了一些上年紀的老人,早上起來鍛煉幾下,伸伸胳膊踢踢腿,然後吃個早餐準備下棋的這種,年輕人都不會坐在小鋪子裏喝豆腐花了。


    就連街上的行人,都豎緊了衣領,腳步很快。


    賈府裏,賈登科搓搓手,拿起筷子,夾著一根油條,按在豆腐花裏,沾了沾,拎到嘴裏,伴著小菜咽下去,再喝上一口熱茶,舒坦地伸了個懶腰。


    “多吃點,這一路上風餐露宿的,估計都吃不好。”賈母坐在一邊,不住地囑咐兒子多吃一些。


    賈登科摸摸肚子,笑了起來:“娘,大早上的,哪裏吃得下那麽多。”


    “唉,這次去梁州,你可要千萬小心,娘就你這麽一個兒子,到現在連個孫子都沒,你要是出事了,家裏再多錢也沒用。”


    “知道,您還不知道自己兒子啊,膽小怕死,而且我這一趟去梁州,說不定還能找個到喜歡的,給你帶迴來看看,合適咱們就迅速成親。”賈登科笑得開心。


    賈母也被逗笑了,擺了擺手:“吃好了就準備出發吧,早去早迴。”


    “好嘞,您在家裏等著兒子。”賈登科站起來,擦了擦手,轉身向外而去。


    大門口,老三已經帶人準備好了一隊馬車,護衛看上去也是人員滿滿。


    正要上車,就看見馬飛飛走了過來。


    “飛哥?”賈登科問了一聲,有些疑惑,昨兒已經告別過了啊。


    “阿科,萬水千山總是情,陌上花開緩緩歸,勸君更盡一杯酒,額,就這樣吧!”馬飛飛一本正經地說著胡言亂語,而且明顯忘了最後一句,不過他也不尷尬,衝著賈登科擺了擺手。


    賈登科眼皮子抖了抖:“飛哥,你不會是閑著沒事,又拚湊了一首詩出來,特意給我送行的吧?”


    “沒轍,剛湊出來的,要是現在不過來跟你講,等你下次迴來,我估計就忘了。”


    “一路順風!放心,這段日子伯母我會照顧的,小慧啊,有事兒來找你飛哥,我義不容辭。”


    “多謝馬公子。”小慧在一邊笑著行禮。


    “小事兒,”馬飛飛湊上來一步,壓低聲音:“阿科,放心,秀兒我也給你看好了,絕對不會讓那些不開眼去騷擾。”


    看著馬飛飛猥瑣的笑容,還帶著那種兄弟我懂你的眼神,賈登科無語地感謝了他的好意,上車而行。


    車廂裏,崔星堂而皇之地坐在平日裏賈登科的位置上,看著漫畫,完全無視了賈登科幽怨的眼神。


    倒不是為了一個座位,而是那個位置上有桃子親手給賈登科放置的昂貴毛毯,還能半躺著,從窗戶看風景。


    這可是賈登科親自設計的大型馬車,本來是為了自己享福用的,現在卻變成了人家的東西。


    “崔姑娘,你看咱們倆孤男寡女的,同坐一車也有些不好,要不你去自己的馬車裏?”賈登科嚐試著溝通。


    崔星眼皮子都不抬:“是麽,那你去唄,反正都是你家的車,哪有什麽我的你的。”


    賈登科幹笑兩聲,開什麽玩笑,崔星的馬車就是很普通的那種,作為一個享受主義的賈登科,是絕對不會去的。


    “賈掌櫃,真別說,桃子這丫頭,腦子笨得很,脾氣還很大,我一直都不明白,為啥她能一直跟著你,現在是懂了,這丫頭手巧啊,會照顧人。”崔星舒服地挪動一下,給自己調整了一下姿勢。


    賈登科苦哈哈地迴答:“現在還不是都便宜了你?”


    “賈掌櫃,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你不是都說了嗎,咱們是朋友,我又是來保護你的,當然要離得你近點,免得一不小心你這條小命給丟了。”


    崔星抬起眼來,看著賈登科,繼續說道:“去梁州,還是江城,怎麽著也要走小半個月,我可不想去那個小馬車裏,不舒服,這樣吧,我允許你白天跟我待在一起,等休息的時候,你就去我那個馬車。”


    賈登科欲哭無淚,隻覺得自己邀請崔星一起來,真是個錯誤的決定。


    藏在漫畫後麵的崔星,則露出一個笑容,她本來在得知賈登科要來梁州之後,就想著怎麽讓賈登科幫忙,這家夥油鹽不進,麻煩得很,不過現在好了,自己是為了完成任務,賈登科是為了保命,果然啊,人還是怕死的。


    就這麽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日,賈登科一直都在努力地和崔星爭奪馬車使用權,試過各種方法,包括用美食誘惑,還有趁著她不在的時候,去搶占位置,最後被崔星拎著衣領丟下車。


    最痛苦的不是這樣,而是在老三等人鄙夷的目光和關心的問候中灰溜溜地迴到小馬車,賈登科恨這個武功至上的時代。


    “賈掌櫃,我們都過了鹽城了,怎麽不見蘇家的餘孽來找麻煩啊,我好無聊,你不是說蘇老爺子現在還在牢房裏關著嗎,他那個兒子,一點用都沒。”


    休息時間,崔星正在外頭溜腿,看見賈登科,就拉過來陪著自己轉悠。


    已經在徐州的邊界了,即將離開的地方,是一片連綿的山麓,這一片山擋住了風,陽光從林間的枝頭落下,天空中時不時有青鳥飛過。


    “沒事還不好嗎,說明蘇定星還算聰明,知道他老爹是讓他好好活著,不是來給我找事情。”賈登科踢了一腳路邊的小石頭,往前走兩步,身後不遠處,跟著老三和兩個護衛。


    雖然賈登科說了幾次,就在車隊旁邊,沒必要這麽小心,可是老三是出門被劉湘君吩咐過,要是賈登科出事了,他也沒必要迴徐州的,為了見到自己的老婆孩子,老三把一個護衛能做的就做到極致了。


    尤其是上次來鹽城,賈登科就在小廟裏差點出了事,讓老三對這條路是心有餘悸。


    也就在這個時候,崔星突然停住了腳步,看著遠處的樹林,皺了皺眉,眼神閃爍了一下,轉過頭問道:“老三,過了這片林子,是不是就到梁州了?”


    “是,這片林子叫烏鴉林,是咱們徐州往南最後一片領地,一出去就是汾河,過了河就是梁州。”老三雖然不明白崔星為什麽這麽問,還是老老實實迴答了。


    “這林子有古怪?”賈登科看了看,啥也看不出來。


    崔星搖搖頭:“這還不知道,不過我要是蘇家的人,或者其他人,想要你的命,最好的兩個地方,第一就是即將離開徐州的邊界,第二就是剛剛進去梁州的邊界。”


    “這片林子,還有後頭的汾河,都是很不錯的埋伏地點,相比之下,烏鴉林更好一點,因為水上視野開闊,雖然咱們不好跑,可是他們也不好靠近。”


    “掌櫃的,要不我先帶人進去看看,把路開了,明兒咱們再通過?”老三問了一聲。


    “不行,”不等賈登科說話,崔星就拒絕了老三的提議,“我們人手本來就沒多少,分開行動可不明智,要把五個指頭握成拳頭,打人才疼。”


    “那咋辦?”老三每次這麽問的時候,都會在心裏苦哈哈地感歎一聲,自己明明就是個聰明人,自從跟了賈登科,就仿佛是個傻子一樣,成為了工具人。


    “當然是從被埋伏,變成埋伏了。”賈登科笑了笑。


    老三還懵著,崔星已經笑了起來,說:“賈掌櫃,多虧你不是個武林高手,不然這江湖,還不被你攪得一團亂麻?”


    黃昏的最後一縷光從山坡上灑下來,賈登科的車隊,突然變了方向。


    算不上原路返迴,卻突然就轉向了鹽城。


    走了幾裏地,眼看就要到山脈邊緣,這才在夜幕中停了下來,原地駐紮。


    烏鴉林,一群黑衣人趴在土坑裏,看著遠處的篝火,疑惑不解。


    “少爺,賈登科這是什麽意思?他不去梁州了?”


    蘇定興同樣一身黑衣,麵罩上,一雙眼睛遊移不定。


    這些人,是他從黑風寨裏借出來的,一方麵算是全了當年老爺子和黑風寨的友好關係,另一方麵則是這一年來自己對黑風寨的付出所得。


    從徐州現在被商會控製開始,蘇定興就知道,或許自己這輩子都拿賈登科沒有辦法了。


    段威都不是賈登科的辦法,自己能怎麽辦?


    甚至,一旦賈登科想起來有自己這麽個人,說不定連黑風寨都要跟自己遭殃。


    這也是最近一段時間,黑風寨裏,那些家夥看著自己眼神有變化的原因。


    鹽城附近,誰不知道自己喝賈登科有仇呢?


    要是把自己抓了給賈登科,或許還有獎賞?


    這畢竟是些山賊,江湖人嘛,可以是最講道理的那種,也可以隨時變成最不講道理的。


    老爺子當年的情意,還不知道能留下幾分。


    所以蘇定興才會當機立斷,鋌而走險,帶上這些人,來埋伏賈登科。


    否則的話,估計隨著賈登科的實力越來越強,自己遲早都會被黑風寨拿去討好賈登科。


    到了那個時候,一切都悔之晚矣。


    可是如果賈登科不這麽走,那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天知道還能有幾次這樣的好機會,現在徐州還沒有安定,所以自己才有機會,要是等賈登科徹底坐穩了徐州,下次他出行,那就是劉湘君的大軍來開路了。


    “跟上去!別被發現,保持距離,今晚我們就要了賈登科的命!”


    蘇定興神色嚴峻,開口說道。


    不論如何,uu看書 ww.uukanshu 都不能讓賈登科迴去,或者讓他去了鹽城。


    當初賈登科就那麽點實力。就敢把父親關進大牢,把蘇家給折騰黃了,如今他去了鹽城,那裏的官府肯定要接待,到時候蘇家一定會被提起。


    那麽,不僅僅是父親生死難料,賈登科也會想起來有自己和黑風寨。


    那麽,就是大軍來襲了。


    這個夜晚,就是自己和賈登科的生死決戰了!


    隱藏在一群黑衣人之中,麵色冷酷,充滿殺意的蘇定興,還不知道,被自己當做獵物的賈登科,現在也在等著自己這個獵物的到來。


    山脈的另一側,賈登科坐在馬車上,晃晃悠悠地前行。


    “老三,怎麽樣了,有人從烏鴉林出來嗎?”


    “有,應該有接近百人的殺手,正在我們後頭跟著。”老三跟在馬車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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