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揮手,幾個侍女退了出去,馬飛飛眼神爍爍:“這麽說,董成福就要完蛋了?”


    “旦夕之間。”


    ……


    董家,董成福一臉陰沉,聽著外麵激沸的人群叫罵聲,已經摔碎了第三個杯子,多少年了,還沒有這麽狼狽過。


    迴個家都像是做賊,幾乎整條街上都是小商販們,還有一些無聊的居民,來湊熱鬧。


    昨夜的事情即便大家不了解,在早上出門之後,也看得清楚,自己家的鋪子都被打了個稀巴爛,恆順號卻隻是毛毛雨,這誰都受不了。


    早上出門的時候,董成福還以為動手的無非就是剩下的兩個掌櫃,最多也不過牽涉到段威,自然是看在自己威勢上,動手不敢過火。


    直到賈登科那句話說出來,董成福才明白,這小子是故意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誰都一樣。


    “查出來沒有,賈登科究竟是哪裏來的人手?能一夜之間把整個青城攪得如此混亂?”


    “還有,那些被抓的人,究竟是不是我們的人?”


    雖然言辭冷靜,可是董成福心裏十分不安,大家都是吃肉不吐骨頭的主,既然賈登科要動手,就不會是隻有眼下這麽點事兒。


    “掌櫃的,我們一直都在查,可是完全找不到那群賊人的蹤跡,這些人都功夫很好,昨晚我們派出去的家丁們,傷了不少,卻沒有抓到一人。”


    “送進官府的那些人,倒是明確,確實是我們的人,是前幾日去給賈府添堵的人手,雖然是城外進來的,可是隻要對方一查,就能查出來。”


    董成福的臉上更加陰鬱,本來這些都是上不得台麵的小手段,大家都養著些打手,時不時會用一下。


    可是這種事情,隻能做,不能說,偏偏今早自己在守備府中,被這些家夥給繞著,直接表態,導致整個商會都支持段威來查問。


    可大可小的事情,到現在,段威一定會抓著不放。


    大不了就是推出去幾個管事兒的,來頂了罪就是,想到這裏,董成福再抬起頭:“煽動小商販的,找到沒有?”


    “有一些消息,好像其他幾家都有人參與了,馬掌櫃,劉掌櫃,賈掌櫃。”


    手下人偷偷抬起眼來,看了一眼即將爆發的董成福,不敢再說話,心裏也是惴惴不安,自己家老爺這次是真遇上麻煩了。


    “大家衝進去!扒了那老家夥的皮!”牆外突然一聲大吼。


    董成福臉色頓時一變,又是一個杯子摔碎:“是誰!給我把他抓進來!”


    可是,還不等董成福再發脾氣,說幾句狠話,大門就‘轟’的一聲,被撞開了!


    黃昏,天邊的晚霞就像炫目的染布,段威坐在大堂裏,問道:“老袁,這究竟怎麽迴事兒?”


    下麵站在一個的袁捕頭,苦笑了一聲,迴答:“大人,我和老張帶著人,還在外麵疏散人群呢,就聽到裏麵巨大一聲響,然後董家大門被撞開了。”


    說起這些來,就算是經驗老道的袁捕頭,也是心有餘悸。


    “一聽裏麵不對勁,我和老張隻能讓捕快們都亮起刀子往裏衝,可是已經遲了,董家被砸了個稀巴爛,董掌櫃不知去向,他的家眷也都不在了。”


    本來是接了段威的命令,過去意思一下,捕快們懵懵懂懂,可是兩位捕頭是明白的,都在趁機調查賈登科的事情。


    賈登科這次手下的這些人,實力如此強橫,可不僅僅是董成福一人發現的。


    段威可以接受董成福倒下,但是不能接受在徐州,竟然有一股勢力,強大到自己都要小心對待,偏偏還不知道是些什麽人。


    隻不過,本以為賈登科是煽動人群,製造輿論壓力而已,卻沒料到,這家夥竟然能把事情做到如此地步。


    馬家,馬天元悠然自得,品著新茶,很是享受。


    而馬飛飛則站在他身邊,說道:“老爹,我已經按照阿科的要求,把董成福的家眷們都接了過來,就安置在我們的別院客房裏。”


    “嗯。”


    “您說,阿科這麽做,是什麽意思?”馬飛飛撓了撓頭,有些不解。


    馬天元緩緩開口:“他是要逼著董胖子冒險,讓那個老家夥失去理智。”


    “本來就算是那些小商販衝破了董家,隻要董成福不在,他們又能怎麽樣?”


    “可是現在沒有人知道董成福的家眷去了哪裏,董成福當然會第一個懷疑是賈登科所為。”


    “這胖子一輩子都不會吃虧,他手下的人,今晚必定會直接找上賈登科,一邊找一下自己的家眷,一邊用手下的打手,把賈登科的那些強盜給引出來。”


    “一石二鳥,好算計啊。”馬飛飛很是敬佩這位已經藏起來的董掌櫃。


    “好什麽?他今晚做的越過火,明天就越是死得快!本來那些事情,都無法觸及他的根本,可是今晚他敢明刀執火地上,uu看書 .uukanhu.co可就再也沒得推脫了。”


    “證據確鑿,群情激奮,官府,商會,商販,百姓,全都要他死,他還怎麽活?”


    段威手裏的茶杯已經拿起放下好幾次了,一向淡定的徐州守備大人,這一次是真的有點慌了。


    他在見到賈登科的時候,就已經大概明白了這次的事情是如何運作的,本來看著董成福著急忙慌地迴家,段威是在心裏嘲笑了一番的。


    甚至還想著,等董成福敗落之後,新的商會裏,自己要不要和賈登科處理一下關係。


    畢竟當時在一線天,自己也是默許了讓他去死的。


    董成福敗落之後,賈登科是一定會爭取商會之中,董成福的軍團名額的,到時候自己是不是應該給他一些幫扶?


    而自己又能在這次的事件之中,爭取到什麽利益呢?


    可是不等段威想清楚,一個新的念頭,就湧上心頭來。


    賈登科,剛剛起來沒幾年的新人,居然要整垮董成福,還是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看今天這個場麵,除了一個馬天元,剩下的人,恐怕都是被蒙在鼓裏吧?


    馬天元和賈登科,這兩個人居然有如此心計,那些昨夜的強盜,應該是馬天元手下的。


    這家夥本來就是個強盜性子,幾家掌櫃的手裏,也是他的人最強橫。


    而賈登科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段大人第一次感覺到力不從心,分明是發生在徐州的事情,自己這個守備大人,卻隻能被動著,隨波逐流。


    冷汗從背後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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