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師,我錯了,我認輸,別打啦。”光王黑著一個眼圈狼狽後退,趕緊舉手求饒。


    不是不想打,是實在打不過。


    這小屁孩太猛了,直接放倒了一片,那個大黑個兒更猛,棍子打在他身上跟撓癢癢似的,一腿掃出去能放倒七八個。


    再看左右的兩條船,都已經被鑿穿了船底,包括他腳下的樓船,正在下沉呢。


    光王倒也光棍,他想明白了,就算打了小仙師也隻是以大欺小勝之不武,顯不出什麽本事,還有可能被父親責罰。


    可小仙師要是對他下了狠手,那他丟人就丟大發了,以後還怎麽混?


    高莽沒想到光王會秒慫,看著光王左邊的黑眼圈總想著在右邊再補一個,轉念一想還是算了。


    光王李琚就是個二世祖,二十出頭的毛小夥子,沒什麽心機,也沒禍禍過老百姓,反而有股子俠氣。


    說起來他也是可憐人,生母劉才人在宮裏的位份太低,李琚從小就被人瞧不起,皇帝也不待見他,所以性情難免有些乖張。


    你那麽會斂財,幹嘛跟著太子一條道走到黑,跟著我混不好嗎?


    高莽舉著拳頭,瞄著李琚道:“不讓我磕頭認錯了?”


    “不用不用!”李琚連連擺手。


    “賠款呢?”


    “不用不用!”


    “那我受到驚嚇還掉進水裏,這筆賬怎麽算?”


    “我賠錢我賠錢!”李琚趕緊道。


    高莽滿意點點頭,收起拳頭:“嗯,這樣吧,就賠償和我等身重的黃金,光王以為呢?”


    光王李琚欲哭無淚隻得答應,特喵的我敲詐廣州來的胡商都沒這麽狠。


    高莽哈哈一笑,上前摟住光王的手臂,大聲道:“我和光王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呢,可惜天色已晚,咱們改日再把酒言歡,如何?”


    這尼瑪,變臉比翻書還要快。


    光王看著高莽不禁楞了一下,也趕緊大聲道:“是極是極,小仙師,改日本王設宴,咱們不醉不歸!”


    好吧,這就完全對不起吃瓜群眾了。


    你妹的樓船都快沉了站都站不穩了,水裏麵還有人在撲騰喊救命呢,你倆偏還來一出假模假式的和諧畫麵,侮辱誰的智商呢。


    天津橋上吃瓜群眾一哄而散,高莽把光王接到自己的畫舫上,到了沿岸停下來,笑眯眯地把光王送上岸邊。


    光王賴賬肯定不能夠,他也不能把光王帶迴去,落個“劫持皇子”的罪名不是?


    壞了,師姐要是知道我今天鬧事肯定饒不了我,高莽猛然想到師姐的“奪命揪耳手”,頓時打個激靈。


    迴到船艙,他把換下來的濕漉漉的衣服又重新穿上,鄭重交代眾人:“等會迴到安國觀,你們就說我落水受了驚嚇,病倒了,知道了嗎?”


    眾人大眼瞪小眼,鄭三娘反應快,從煮茶的木幾上找到幾片生薑,趕緊在高莽的臉上塗抹了幾下。


    事實證明高莽還真沒多慮。


    漸沉的夕光裏,安國觀的大門前,玉真公主手拿一根雞毛撣子,滿臉殺氣地站在台階上。


    看著被眾人“抬”了迴來的高莽,玉真公主大步上前,舉起雞毛撣子就打。


    “裝,給我裝,王屋山山澗裏摸魚兒的那個勁兒,去哪了?”玉真公主咬牙切齒,雞毛撣子唿嘯而來。


    高莽也不裝了,一骨碌爬起來,撒腿就跑:“師姊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這次先給你個教訓!”玉真公主拖著裙裾奮起直追。


    正打算給公主行禮的眾人都傻眼了,這是假的玉真公主吧?


    再看小仙師,認慫比光王還要快,這還是剛才的小仙師嗎?


    蕭穎士更是目瞪口呆,他曾多次見過玉真公主,這還是頭一迴見公主彪悍的一麵呢。


    嗯,不對,公主怎麽衝著我來了。


    蕭穎士看著玉真公主冷著臉提著雞毛撣子向自己走來,大感不妙,踉蹌後退了一步。


    玉真公主冷冷看著蕭穎士:“好啊,蕭茂挺,果然年少風流,一首紫葡萄,作得當真是好!”


    啥,啥紫葡萄?


    蕭穎士被公主銳利的眼神看得發毛,先是楞了一下,旋即有些崩潰了。


    紫葡萄,那不是我作的,那是小仙師作的!


    玉真公主根本不給蕭穎士解釋的機會,板著臉道:“你現在可以迴去了,皇帝給你送了兩筐紫葡萄,等著你吃光呢!”


    說罷公主帶著眾人走進安國觀,隻留下蕭穎士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公主還真怕高莽給凍著了,趕緊讓年長的女冠帶著高莽去換衣服。


    “見過公主!”一間會客廳中,三位天醒者同時上前行禮。


    放下雞毛撣子的玉真公主,暴露出她雍容典雅溫婉恬淡的真麵目,淡淡道:“坐下說話。”


    眾人分席而坐,玉真公主站起身來環視眾人,向著皇宮方向一拜道:“聖人特準,你等被征召的三人,從今日起,你們恢複自由了!”


    三位天醒者神情激動,先是遙拜皇帝,然後向公主行禮,鄭三娘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自從他們退出天運司,便處在朝廷嚴密的監視之下,不得私自修行,不得擅自離開洛陽城,不得私下和天醒者往來,甚至朔望還要去有司報道。


    無形的枷鎖無時無刻不在束縛著他們,他們想過常人的生活都不能。


    自由二字,對他們太重要了。


    玉真公主再次躬身道:“你們流落之際,師尊和我未曾伸出援手,實有難言苦衷,若怪隻怪我一人即可,還請勿怪師尊!”


    “我等不敢!”鄭三娘抽泣道。


    這些年來,他們當然怪過,甚至怨恨過,然而他們也深知,司馬仙師被逼隱退後就和天運司及天醒者完全切斷了聯係,司馬仙師若是關照他們,反而是害人害己。


    可即便如此,司馬仙師還是通過其他途經,暗中幫助他們保護他們,若非如此,他們早被暗影司的殺手秘密清除掉了。


    玉真公主躬身第三拜:“小仙師的周全,托付給眾位了!”


    “敢不驅死!”三人異口同聲,向著公主鄭重迴禮。


    不用公主說他們也清楚,從他們接受征召的那一刻起,命運就已經和小仙師綁在了一起。


    而他們的抱負,他們的未竟之事,也唯有通過小仙師才能得以實現。


    不過今日所見所聞,小仙師令人耳目一新,莫名由的,三人對小仙師生出了信心。


    三人被安排在國子監的別館裏暫住下來,如此還能就近保護小師弟。


    等三人走後,玉真公主跪坐在軟塌上,看著對麵抽煙鬥的高莽,忍不住又想揪高莽的耳朵。


    光興閣砸了也就砸了,給小狗起名嘲諷東華公主也就罷了,你把光王的船給鑿沉也無所謂,皇帝都沒追究我又何必操這個心。


    可你是堂堂小仙師,來到京城作的第一首詩竟然是一首銀詩,你就是作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唐天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旦暮遇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旦暮遇之並收藏大唐天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