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兩天,雪停後,天氣開始放晴。


    又過了幾天,時間來到臘月二十五,大雪融化得差不多,反軍再次兵臨城下。


    本來這麽冷的天是不宜交戰的,可李自成這家夥急著當皇帝,已經顧不得什麽天氣不天氣的了,隻要能動彈得了,那就得打。


    戰前,他還做了一番動員,話語間意思很明顯,今年大年三十,他要在皇宮裏過。


    大家目標一致,李自成想在皇宮過年,一幫手下也想著早點打下京城,好享受榮華富貴。


    跟之前一樣,他們這次還是分三路同時進攻。


    可惜的是他們不知道明軍這邊已換帥,現在李之達那家夥已經不管事,由曾秦掌控全局。


    曾秦可沒那麽好欺負,想像之前那樣輕鬆,可沒那麽容易。


    反軍這邊,田化龍還是負責攻打東城!


    跟其它幾路相比,東城交戰次數最多,城牆被破壞得也最嚴重,所以自然也就更容易拿下,田化龍對這次攻城很有信心。


    “何貴你去看看,他們準備得怎麽樣了!”


    大軍到達戰場才半個時辰不到,田化龍就有些急不可待的想攻城了。


    李自成可是說了,誰率先攻進京城,記首功,直接封王。


    這榮耀,可不是那麽容易能獲得的,田化龍怎能讓他人搶先了去。


    帶著田化龍的命令,那下屬何貴跑到陣前查看了一番,過了一會兒,迴來通報。


    “將軍,前鋒營已準備就緒,火炮營還在調整中!”


    火炮沒調好,這仗可打不了,再急也沒用:“那再等等吧!”


    又過去小半個時辰,反軍火炮營那邊終於完全準備好,收到傳迴來的消息,田化龍不帶半點猶豫,立即大喊道:“聽我命令,全軍出擊!”


    “是,將軍!”


    …………


    東城是由周文廣把守,他跟著曾秦這麽久,大大小小打了那麽多仗,早已是一經驗豐富的老將。


    無論是開花彈,手榴彈,還是火油壇子,都運用的極其熟練,所以對於即將到來的大戰,他是半點也不見慌亂。


    周文廣很是淡定,下邊那些小兵就沒他那麽從容了,畢竟他們之前都是跟著李之達,從沒見識過河穀軍的作戰方式,對此很有些慌張。


    “這城外的賊軍,怎麽比前幾天還要多!”


    “是多了些,看來他們是準備跟咱們決戰了!”


    “決戰了嗎……,敵軍這麽多,也不知道咱們能不能守住!”


    “我看是夠嗆,這些賊軍比前些年更難打了,而且兵力又這麽多,如果瘋狂進攻,咱們又能擋住幾波!”


    “咱們不是又曾將軍他們嗎,應該能擋住吧!”


    “曾將軍又不是神仙,能撒豆成兵,實力差距那麽大,怎麽抵擋!”


    “難道咱們大明真的要這麽完了嗎,唉……”


    一想到這城池守不住,一些人不免唉歎出聲。


    這些話幸好周文廣沒聽到,不然非得大罵他們一番。


    “一幫沒鬥誌的喪氣貨,跟著我周文廣還能打敗仗不成!”


    沒有聽到,這話自然是罵不出來,此時周文廣正立在城樓拿著望遠鏡看著城外的局勢。


    “周將軍,敵軍好像要進攻了!”


    說話的是李嘯虎,跟著周文廣也有些日子了,現在他已日漸成熟,對於戰場上的情況,也能看得一點懂了。


    周文廣放下望遠鏡,迴頭看了他一眼,吩咐道:“傳令下去,讓火炮營的弟兄即刻開火,目標敵軍火炮!”


    聽到命令下來,李嘯虎立馬神色一正:“是,將軍!”


    炮台上的火炮雖然已經換了河穀軍自己的,不過還沒來得急搭建掩體。


    裸露在外頭,再跟敵軍的火炮對轟,那就是犯傻了,你毀我一架,我炸你一門,這買賣可不劃算。


    既然這邊射程占了優勢,那自然要提前開炮,在對方把火炮推到陣地之前,就給它炸毀了,沒了火炮,到時看他們還怎麽打。


    火炮營的弟兄早已做好準備,轟擊敵軍的火炮,隻需稍做調整即刻。


    一刻鍾後,城頭數十門火炮先後發射。


    這時反軍那邊火炮離城頭還有兩千餘米,還沒完全推到既定的陣地上,突然聽到炮聲,讓他們很是奇怪。


    “城頭的明軍這是搞什麽,怎麽就開炮了!”


    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為什麽,因為這些火炮目標就是他們,數十顆炮彈落地,炸裂開來,頓時炸翻一片,慘叫聲四起。


    突然的炮轟,直把他們炸懵了!


    “快退迴來,退迴來,別推上去了!”


    一輪炮轟,十門火炮就報廢,現在已經顧不得明軍火炮怎麽打這麽遠,保住自己的火炮才是要緊。


    還沒到達陣地,半路就被炸毀十來門,反軍不得不把剩下的那些推迴去,以免全給炸沒了。


    之前打了那麽多場,可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突遭變故,田化龍一幫人也有些傻眼。


    “那些火炮是河穀軍那邊的吧,他們怎麽弄來的!”


    “應該是借的吧!”


    能打這麽遠,也隻有河穀軍的火炮能做到,之前打南城的時候,他們就見識過。


    是肯定是的,怎麽弄過來的,計較也沒用,火炮擺在城頭,現在是該想辦法應對才是。


    過了一會兒,後邊的下屬有人說道:“將軍這下該怎麽辦,城頭有了那火炮,這仗可不好打了!”


    遠程火炮的出現,田化龍也有些頭疼,沉吟好久,才開口說了一句:“火炮厲害,也不能管住整個戰場,先衝殺一波,實在不行再去通知闖王!”


    擺出這麽大的陣仗,總不能被轟了幾炮就被嚇跑吧,打下京城,那就什麽都有了,豈是說放棄就能放棄得。


    周文廣他們的炮火,並沒有把城外的反軍嚇退,稍做調整後,他們再次發起攻勢。


    看著外頭密密麻麻的敵軍朝城下殺過來,周文廣不由冷笑出聲:“這幫不怕死的家夥,還以為這東城是李之達在守,有我周爺爺在,還敢衝上來,怕是不知道閻王爺長幾隻眼!”


    “吳七!”


    話音剛落,身後立馬有一大漢走出:“屬下在!”


    周文廣迴頭吩咐道:“把咱們的火油壇子全搬上來,等下讓他們嚐嚐厲害!”


    吳七:“是,將軍!”


    火油壇子安排上,周文廣繼續叫人:“徐鋒!”


    周文廣喊完,身後再次走出一人:“屬下在!”


    周文廣:“手榴彈那些都準備好了嗎!”


    徐鋒:“迴將軍,都已準備妥當!”


    周文廣點點頭:“準備好了就好,等下吳七他們把火油壇子都扔下去後,你們不要等,把手上的手榴彈都投出去,炸他們就是!”


    徐鋒雙手一抱拳,應聲道:“是,將軍!”


    “畢光鬥!”


    “屬下在!”


    “你……”


    …………


    周文廣一個一個叫下去,很快一幫下屬都有了任務。


    城頭各處都有人負責,一切就緒,隻等反軍靠近。


    由於感受到了城頭炮火的威脅,這次反軍衝得很快,沒多久就前鋒營的一些人就已殺到城下。


    這正合周文廣的意,到了城下才能造大殺傷,用火炮轟,才能炸死幾個人。


    才剛開打,周文廣他們並沒有動用火油壇子,手榴彈那些,隻是用石頭,滾木,常規戰術防守。


    這些家夥比火器可要差多了,雖然能造成一些殺傷,卻很難完全壓製住敵軍。


    城頭防守不力,讓反軍再次看到希望,更多人衝了上來,一隊隊兵卒瘋狂得往城下躥。


    反軍攻勢如此兇猛,城頭的弟兄漸漸有些頂不住。


    “將軍,差不多了吧,再等,弟兄們就要撐不住了!”


    城下的敵軍確實已經很多,都快要堆起來了,周文廣不再遲疑,大聲道:“讓吳七他們動手!”


    大家等的就是這句話了:“是,將軍!”


    終於可以動用火器了,收到命令,吳七他們連忙把箱子裏的火油壇子拿出來,隨之奮力的往城下拋。


    壇子砸下去,頓時碎裂開來,裏麵的汽油也隨之流出。


    反軍他們已經見識過這東西的厲害,聞到氣味,頓時就慌了。


    “不好,不好,他們有那火油,大家快撤,快撤,別擠在一起!”


    “火油要燒起來了,大家快跑!”


    一幫人在瘋狂叫喊著,可惜這是戰場上,上萬人的衝鋒,前後左右都是人,豈是說退就能退得。


    還沒等他們撤幾步,頭上手榴彈又跟著飛出,隨即在他們腳下直接爆炸。


    手榴彈的爆炸,又把汽油點燃,又被炸,又被燒,城下頓時成了煉獄!


    看到城下的慘狀,吳七他們更加興奮,手中火油壇子不停地拋出,再次加大火勢。


    突遭如此打擊,反軍哪還有心思攻城,前麵被燒得不說,後麵的那些,聽到慘叫聲傳來,一個個嚇得轉頭就跑,生怕被波及。


    田化龍也完全沒料到會是這種情況,遠程火炮就不說了,怎麽火油壇子那些也搞出來了,難道是河穀軍調到東城來了。


    不過現在這情況不管是不是河穀軍調到東城,這仗已經是沒法打了。


    再不甘,田化龍也隻得選擇暫時撤軍。


    看到敵軍如潮水般的退去,城頭的弟兄立馬歡唿起來,尤其是那些原來不是河穀軍的弟兄,他們還從來沒打過如此輕鬆的仗。


    “賊軍撤走了,撤走了!”


    “是啊,沒想到這麽快就撤走了,周將軍還真是厲害!”


    “厲害,實在是太厲害了,東城有了周將軍坐鎮,賊軍休想在攻上城頭!”


    “就是,就是!”


    開戰之前,他們還有些擔心,現在一戰就把反軍打大敗,下邊那些弟兄信心立馬上來,現在再也沒人說這京城守不住了。


    東城一戰,周文廣牛刀小試,就把反軍打得大敗而迴,丟下一地的屍體,傷亡可謂是無比慘重。


    與周文廣他們東城差不多,北城,西城也相繼告捷,隻是吳年他們打起來相對保守,不像周文廣一樣,直等到大批敵軍殺到城下,才真正動手。


    戰果沒那麽大,不過也是把反軍打怕了。


    火油壇子,加上手榴彈,這可沒誰吃得消,聽聽城下那幫人的慘叫,就知道有多痛苦了。


    隻衝鋒一次,之後就再也沒人敢上。


    收到三路全都戰敗的消息,李自成是驚怒不已:“什麽,都沒打下來,到底怎麽迴事!”


    “闖王,他們用了火油壇子,還有手榴彈,弟兄們實在是衝不上去!”


    “是啊,是啊,那些東西實在太嚇人,一燒一大片,誰碰誰死,哪個敢上!”


    “你們西城也是這情況嗎!”


    “是啊,西城也是這樣!”


    “我們北城也一樣被火油燒了!”


    聽到三路全部被那些東西擊敗,李自成眉頭皺得更深了。


    之前南城大戰他就在場,知道那些家夥的厲害,如今不但南城,東城,西城,北城全都出現,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不單李自成,下邊一些大大小小的將領,聽到這情況,都是一臉的愁容。


    本以為很快就能把京城拿下,沒想到卻出了這意外。


    一幫人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開口說道。


    “闖王,現在這情況,怕是曾秦的河穀軍加入進去了!”


    那人剛開了口,立馬就一漢子接話:“河穀軍可是個難啃的骨頭,要是他們分散開來駐守四城,這京城怕是不好打了!”


    麵對如此打擊,有人很是泄氣,不過也有樂觀的:“大家別喪氣,那些東西是挺厲害,可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弄到吧,如今京城被困,河穀軍手上想必也不多,咱們想個法子,消耗他們幾次,等到他們那些東西消耗一空,到時這京城自然拿下!”


    聽到他這麽一說,一幫人又重新燃起希望。


    他說得沒錯,火油難弄,大家都知道,像他們這麽幾十萬人的隊伍,也沒多少,一個小小的河穀軍又能有多少,隻要把那些東西消耗光,這京城不是說破就破。


    想法是好,不過想消耗也不是那麽容易,很快有人就把問題提出來了。


    “那東西如此厲害,怎麽消耗,拿弟兄們的命去填嗎!”


    河穀軍可不傻,你不衝到城下,他們不可能隨便就把那大殺器就扔下來。


    可要衝到城下,小命可能就沒了,見識過那東西的厲害,現在又有幾個人願意上去。


    怎麽消耗,一幫家夥一時犯了難,過了好一會兒,突然有一青衣謀士站起來說道。


    “闖王,屬下想到一計!”


    聽到這家夥有辦法,李自成頓時來了精神:“哦,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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