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攻城,以失敗告終,敗是敗了,不過還是獲得了一些經驗的。


    迴去商討一番,第二天一早,丁仕原帶著大軍再次來到豐池城下。


    這城池比他想象的還要難打,不過就算再難,也得打,一個豐池城都拿不下,還談什麽阻止平頭軍南下。


    對於曾秦他們來說,對方要打,那就接著,全當是練兵。


    平日訓練得再多,沒真正上戰場,始終是無法成為真正的戰士,多見見血,打幾場像樣的仗,對那些新兵是很有好處的。


    號角吹響,戰鼓擂動,三千明軍步卒,分成數十個隊列,緩緩朝城下推進。


    看著城外密密麻麻的明軍,曾秦沉聲說道:“火炮先別上太多,六架就夠了!”


    明明有十幾門空餘的,卻隻上六門,張成有些不解:“真的隻上六門嗎!”


    曾秦沒有多解釋,隻是點了點頭:“沒錯,就是六門,快去辦吧!”


    見曾秦很肯定,張成沒再多問,應了一聲:“是,將軍!”


    明軍陣型很分散,隻六門火炮,壓製力還是有些不足的,在付出一些傷亡後,很快有小兵殺到城下。


    到了城下,這一次,他們沒有選擇快速搭雲梯登城,而是推出幾架撞車,換了一個攻城方式。


    城頭殺不上去,那就破城門,隻要能把城門毀了,也是一樣。


    十幾個壯漢,推著臉盆大小的撞木,口中喊著口號,對準城門猛衝了過去。


    見這幫家夥的出現,城頭的弟兄,立馬把手中的大石頭扔下。


    “快砸,快砸,絕不能讓他們把城門撞開了!”


    在小隊正的指揮下,城頭的石頭飛速落下,頓時下邊那幫家夥,好些被砸中。


    傷到要害的,直接就被砸翻在地,那些隻是輕傷的,仍在咬牙堅持。


    就這樣,扛著頭頂的巨石,滾木,明軍的撞車越來越近,最後硬是被他們衝了過去。


    巨大的撞車,狠狠撞擊在城門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上麵的昏沉落了一地,聲勢很是嚇人。


    好在後麵有幾十個弟兄頂著,城門隻是顫抖了一下,並沒有被撞開。


    擦了擦臉上的灰塵,剩下幾個大漢,抓住把手,使勁一用力。


    “弟兄們,加把勁,快把它拉出來!”


    一次沒成功,那就再來一次!


    拉出足夠的空間後,幾個壯漢,使出全身的力氣,推著撞車一個衝刺,再次撞上了城門!


    “砰!!!”


    城門異常堅固,響動是很大,還是沒能撞開。


    就他們幾個人,明顯力氣不夠。


    看到這種情況,後方指揮將領立馬大喊道:“他們衝進去了,城門就要被撞開,快再派去幾個人過去!”


    “是,將軍!”


    城下,有數千士兵再打掩護,收到命令,很快就有兩個小隊衝了過去。


    有了新力量的加入,撞車去勢更猛,一下一下的,城門開始變形。


    見此情況,明軍看到了希望,口中的叫喊聲也大了起來。


    “大家夥,加油,衝啊!”


    “衝,衝,衝!”


    …………


    聽到城門口傳來的一聲聲巨響,張成他們有些緊張起來:“將軍,不能再讓他們這樣撞下去了,城門要是被撞破,讓他們殺進城來,這仗就不好打了!”


    張成隻說不好打,沒說輸,因為他有這個自信,就算讓明軍進城,這仗他們也贏不了。


    打贏是能打贏,可真要讓他們進城,這局勢就沒那麽好控製了,傷亡也會增多,他不是很想看到這種局麵出現。


    對於張成的擔心,曾秦隻是笑了笑:“慌什麽,讓他們再撞幾下又如何,沒事的!”


    如果動用全力,明軍別說撞城門,就是進到城門口,都沒半點機會。


    讓他們撞,那是曾秦故意的,隻為給他們留一點希望,希望都看不到,他們怎麽會下重注。


    事情的發展,果然如曾秦預料般的那樣。


    城門口動靜越來越大,叫喊聲震天,連後方都聽得清楚。


    聽到那喊聲,一幫下屬很是興奮:“將軍,他們的城門要頂不住了,破城有望,破城有望!”


    好消息傳來,丁仕原也有些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看著前方的城門口,他眼神炙熱,大喊一聲:“再派一千步卒上去!”


    “是,將軍!”


    增兵一千,一是給前方弟兄更多的底氣,再一個,也是給城頭更大的壓力。


    雖然城門口是主攻方向,城頭也不能落下,雲梯先後搭了幾十架,若是防守不嚴密,他們隨時都可攻上城頭。


    有了一千步卒的增援,明軍果然氣勢更勝,攻勢也愈加兇猛。


    “那邊快要成功了,都給我衝,殺到城頭上去!”


    數千明軍叫喊著,不斷衝擊城頭,給平頭軍帶來了很大壓力。


    不過好在有老兵帶著,到沒見慌亂。


    “都守好自己的位置,絕不能讓他們殺上來!”


    “那邊,再派一隊弟兄上去!”


    “這邊大石頭不夠了,再搬一些上來!”


    “滾木,快扔滾木,他們就要衝上城頭了!”


    曾文,曾武,在城頭上不停來迴走動,發現不對的地方,立馬指出,在他們的指揮下,平頭軍的防守密不透風,城頭這一塊,敵人沒能找到半點機會。


    城頭沒機會,城門口這邊,卻愈加危急,已是到了最關鍵時刻。


    “再撞,再撞,他們城門就要破了!”


    “衝啊!”


    撞車狠狠衝擊城門,又是一聲巨響,這次還伴隨著木頭的斷裂聲。


    明顯裏頭的橫木斷了,而且不止一根。


    裏頭有些頂不太住,這城門也是被撞得麵目全非,上麵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紋,破裂隻是時間的問題。


    再來幾下,再來幾下這城門就要破了。


    就在他們興奮著,準備再次發起撞擊時,突然聽到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


    “什麽情況!”


    城下的明軍,包括哪些指揮將領,還有後方的丁仕原等人都是都一臉的懵。


    這個時候,哪裏殺出一支人馬來。


    “將軍,應該是他們的援軍,怎麽辦!”


    他們就這一萬大軍,可沒有派多餘的人馬。


    既然不是他們的,那隻能是平頭軍的人。


    平頭軍兵力已過兩萬,派出援軍很正常,隻是讓人頭痛的是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


    就在他們猶豫著要如何應對是,一個小兵快速飛奔過來。


    “將軍,不好了,那幫賊子從城內殺出來了!”


    此是大戰,周邊都有明軍的偵查,一發現情況,他們就立馬前來報信了。


    隻是讓丁仕原沒想到的是,居然不是援軍,而是豐池城原本的人馬。


    這個時候出城,是什麽操作,是要在城外打一仗嗎。


    丁仕原想的沒錯,曾秦確實是要跟他們在城外幹一場。


    隻是被動防守,不是他的作風,要不是這支隊伍大多都是新兵,他早就排出陣型,跟他們真刀真槍幹上一場了。


    新兵太多,第一戰就硬碰硬,怕他們頂不住。


    如今情況,昨天已大勝一場,士氣正盛,現在對方主力又在專注攻城,局勢如此有利,這就沒什麽好猶豫的了。


    從側翼殺出,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要是還打不贏,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馬蹄聲越來越近,不一會兒,就在遠處的城角露頭,再不做出應對,於鵬飛他們就要殺過來了。


    如果真是有大隊援軍,那不用說,隻能撤軍。


    現在隻是城中殺出的一些人馬,那就沒什麽好怕的了,既然敢衝出來,殺光了就是。


    遠遠看了兩眼,丁仕原不再猶豫,大聲喊道:“孫楚!”


    聽到叫喊,一大漢從身後走出:“末將在!”


    丁仕原看著他,沉聲說道:“與你兩千兵馬,務必把那支敵軍給我攔住!”


    副將孫楚雙手一抱拳,大聲應道:“末將領命!”


    帶著丁仕原的命令,明軍副將孫楚點齊人馬後,朝著於鵬飛他們方向,飛速衝了上去。


    這次出城一戰,於鵬飛是領兵大將。


    於鵬飛為頭,帶著十幾個進化者,後麵還有三千弟兄,這就是這支兵馬的全部力量。


    看著一隊明軍從陣營中殺出,欲上來阻擊他們,於鵬飛目露寒光,大喊一聲:“弟兄們,跟我上,衝過去!”


    “衝過去,殺啊!”


    三千弟兄一起高唿,毫不避讓,對著那股明軍就衝了上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兩軍很快衝在一起,大戰開始。


    兩千對三千,開戰之前,孫楚沒有太過擔心。


    他們這兩千人全是軍中好手,有些還是服役了十來年的老兵,無論是個人戰力,還是戰鬥素養,都不是前麵這支“烏合之眾”能比的。


    人多又如何,隻要被衝垮,還不都是送人頭的貨。


    帶著這樣的念頭,孫楚甚至直接帶頭衝鋒,隻為早點結束戰鬥。


    想法是好,可真到交上手,他才發現,這局麵完全不像他想得那樣。


    前麵這支隊伍,非但沒衝垮,反而他們有些頂不住。


    平頭軍這邊,於鵬飛他們十幾個進化者頂在前頭。


    他們如同一輛巨型推土機,所到之處,人仰馬翻,沒有任何人能擋住他們片刻。


    主將如此勇猛,下邊的弟兄受到鼓舞,越打越興奮。


    明軍雖單兵能力更強,可也就強那麽一點,遠沒到改變局勢的地步,隻強那麽一些,平頭軍裝備上巨大優勢,完全就可以抵消。


    如今的曾秦富得流油,河穀軍不算,就是平頭軍,也是人人披甲,手中武器也是上好的鋼刀。


    這些明軍絕對沒有,而且還有很大差距。


    有於鵬飛他們做箭頭,平頭軍士氣高漲,明軍越來越支撐不住,沒多久,就開始節節敗退!


    見此情況,下邊的人開始有些慌了:“將軍,怎麽辦,弟兄們要頂不住了!”


    孫楚也沒想到,這仗會打成這樣,看了看場上局勢,他臉色很是凝重。


    要是照這情況打下去,落敗隻是遲早的事,除非有增援。


    可現在,兵力已全部派上,隻剩丁仕原身邊那些人,哪還有增援。


    沒有援軍,那就隻能靠自己了,孫楚咬了咬牙:“頂不住也要頂,讓弟兄們再撐一會兒,這幫賊子都是些泥腿子,沒上過幾天戰場,隻要撐過這一陣,他們定然會泄氣。”


    戰爭殘酷,每時每刻身邊都會有人倒下,在這種環境下,一般剛上戰場的人,堅持不下去,這情況不是沒有。


    可惜他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戰力,如果戰事焦灼,還有些可能。


    如今的情況是,於鵬飛他們勇猛無敵,帶著身後的弟兄一直往前衝。


    整個隊伍,像個巨大的機器,不停地往前推進,下邊的弟兄哪還有空閑想那些,你不衝,有人會推著你衝,根本停不下來。


    明軍抵擋不住,沒過多久,完好的陣型,直接被於鵬飛他們殺穿。


    唯一的攔路虎被衝破,再無阻擋,於鵬飛率著身後眾弟兄,一往無前,朝著城下的明軍殺了過去。


    那些人沒想到孫楚一幫人這麽快就落敗。


    兩軍相隔太近,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於鵬飛他們如一柄利刃直接穿了進去,頓時城下混亂一片。


    喊殺聲,慘叫聲不絕於耳,這時北城門突然打開,城中又一隊人馬殺出。


    側翼被襲,正麵再遭衝擊,明軍更加混亂,城下數千人被衝得七零八落,完全沒有陣型,各自為戰。


    將找不到兵,兵找不著將,有些人要打,有些人要撤,甚至有些直接要投降,不知該聽誰的。


    好好的局勢,瞬間突變,看著城下混亂一片,丁仕原很是傻眼,他眼神呆滯,口中喃喃念道:“完了,完了,完了!”


    明軍確實是完了,側翼被衝破,正麵又受打擊,城頭還有張成他們。


    剛組織一些人手起來反擊,那邊炮彈就落了下來,人再多,不能擰成一股繩,力量集結不到一起,又有何用。


    明軍不斷被砍殺,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丁仕原手中僅有一千餘人,就算衝上去,也無翻盤可能。


    敗局無可避免,看清場中局勢,身邊人連忙勸道:“將軍,咱們敗了,撤兵吧!”


    敗局已定,再打下去,沒有任何意義,徒增傷亡而已。


    這些丁仕原也知道,可他就是不甘心。


    思慮好一會兒,他最終還是下達了撤兵命令:“傳令下去,全軍撤退!”


    “是,將軍!”


    命令下傳,很快金鑼聲響起,聽到這聲音,城下的明軍更無心再戰,一個個四散而逃。


    曾秦並沒有派兵去追擊,半個時辰後,戰鬥全部結束,豐池大戰也徹底落下帷幕。


    此戰,平頭軍再獲大勝,殺敵一千有餘,俘虜三千,明軍最後逃迴去的僅有三千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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