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服金冠壓……


    番外


    喜服金冠壓得王言心有些喘不過氣,她開始以為不過是那簡簡單單的兩層紅色長袍。


    直到穿戴完畢,她才驚覺自己連走路都需要人攙扶才行。


    更別提頭上那個壓得她脖頸直不起來的金冠,更是讓她的腦袋一直昏昏沉沉找不到方向。


    耳邊傳來許多人的議論聲。


    有人說她不知是上輩子燒了什麽高香,所以才能找到這樣的一個夫君,


    也有人在說她的華服都是東宮禦賜,猜測著楚至清在太子麵前的地位。


    還有許許多多的議論聲她沒聽清,隻能看到蓋頭下一隻修長的手托了托她的胳膊。


    “站不穩就抓著我。”


    後來王言心迴想起當天的場景,婚禮的全部流程她都模糊不已,隻記得那雙手一直這麽托著她,穩穩地朝前走去。


    直到送入洞房。


    等了半晌,蓋頭終於被掀開。


    或許是從來沒穿過紅色衣裳的緣故,平日裏請冷無比的楚至清也難得露出幾分煙火氣。


    “今日,辛苦了。”


    骨節分明的雙手伸出,緩緩幫王言心取下了頭頂上的金冠。


    彎腰時,清淡的氣息衝入鼻腔,楚至清的鼻息在她頭頂環繞,就連胸口的震動都能隔空感受到。


    王言心抬頭,正好看到楚至清輕輕抿著的嘴角以及纖長的眼尾……


    “為夫還要去前廳敬酒,夫人可稍等些時刻。”


    嘴角忽地翹起,楚至清淺笑,明亮的目光與王言心閃躲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晚些時候為夫定讓夫人好好瞧個夠。”


    “你……”


    緊接著一句話終於讓王言心紅了俏臉,你字還沒說完,唇上突然一涼,楚至清的笑聲跟著在耳邊響起:“早覬覦許久,今日終得嚐所願。”


    笑聲就在她耳旁迴蕩,蕩成一圈一圈的迴音讓王言心腦中啥時炸開了花。


    那淺淺的一個吻,應該說不能稱之為吻。


    隻是雙唇輕輕的一碰,就讓她頓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隻餘嘴唇上熱度蔓延,燒紅了她的耳根。


    “真不想去前廳。”


    楚至清雙手緊緊握著王言心的肩膀,就在離著她幾寸遠的地方深深歎了口氣後他抬起了頭:“來人。”


    似是怕再留下就走不了似的,在春柳推門進屋時,楚至清捏了捏王言心的耳垂跨步走出而來房門。


    “二姑娘。”春柳竊笑,明明都喊完了,才又笑著拍拍自己的嘴:“瞧我這記性,應該喊夫人才對!”


    說著,自己就咯咯的笑了起來。


    王言心隻感謝臉上厚重的妝遮蓋住了她紅成一片的臉,這才沒讓春柳看出方才房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可就是她一副不知往哪看的樣子,更是讓丫鬟們都偷偷笑了起來。


    春柳笑著朝身後擺手:“你們可別笑夫人了,小心太傅不饒你們。”


    “哈哈哈!”


    笑完,鬧完,春柳也沒忘了正事,帶著丫鬟們幫王言心換了輕便的衣裳,洗幹淨了臉。


    叩叩叩--


    房門沒叩響,王言心喊了句:“進!”


    “夫人,這是太傅吩咐後廚送來的。”


    丫鬟們魚貫而入,托盤上端著不少精美的吃食。


    食物放下,擺了滿滿一桌,琳琅滿目。


    “你們先下去吧!”


    縱然滿桌都是她愛吃的東西,可王言心卻沒多少心思動筷,隻匆匆吃了幾口就沒了胃口。


    屏退了春柳後,她赤足跑向擺放自己義務的櫃子。


    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那本昨夜王言霜交給她的“小本子。”


    昨夜不好意思細看,這會不得已要拿出來看看,好似這樣就能安撫住她慌亂的情緒。


    可粗糙的本子上,隻能勉強看出是人的樣子,要想從中學些什麽,無異於看天書修煉一樣艱難。


    看了半晌,王言心懊惱地一摔書本,頹喪地趴在了圓桌上。


    光是被親了一下,她腦子就短路了,那今夜要怎麽過。


    “早知道……就多談點戀愛了。”


    嘟囔得正起勁,就連房門什麽時候被推開都不知曉。


    楚至清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畫麵。


    及腰長發的女子赤足坐在圓凳上晃悠著腳,圓潤的腳趾還時不時固執地翹起,接著又隨著主人的情緒頹喪得彎下。


    喝了酒的嗓子一直有熱意往上湧,眼眶好似也跟著熱了起來。


    “夫……人。”


    看了半晌,楚至清終於啞著嗓子開口:“小心著涼。”


    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王言心一愣,而後是猛然響起桌上還攤著的“小本子。”


    眼看楚至清跨出一步,王言心驚得從凳子上跳起,抓起書本就朝床榻的方向跑去。


    “藏著什麽,讓為夫也看看。”


    一眼就看到什麽書的楚至清更是笑得溫和,那一直在眼前晃蕩的潔白腳趾如同飛鳥跳遠,好似在他心口輕輕踩了這麽一下。


    壓下腦中那就快斷了的弦,楚至清晃晃腦袋,委屈地走近:“喝了不少的酒,有些醉了。”


    清冷的目光帶上一絲燥熱,目光一直追著王言心羞紅的臉而去。


    壓在胸口幾年的話頓時煙消雲散,所有腹中準備著的纏綿悱惻都化作重重一聲歎氣:“那就早些歇息吧。”


    他醉了,累了……


    “你你你……你沒看見什麽吧?”王言心捂著書,結結巴巴地問道。


    “看到什麽,是夫人的臉……”


    纖細的腳腕忽地被握住,楚至清緩緩吐出胸口濁氣,低聲湊近問道:“還是夫人的臉……”


    越來越近的唿吸快速靠近,傻眼的王言心就看著楚至清的臉放大靠近,直至兩道唿吸糾纏在了一起。


    此時那還顧得上要藏起來的書。


    王言心隻覺得好像唿吸不上來,唇瓣被反複碾壓,好似下一瞬就要把它吞下去一般。


    放在床沿的大手緩緩爬上她的後腰,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把人往楚至清懷裏帶。


    深深一吻結束,王言心迷蒙著雙眼看向楚至清。


    忽地……懷裏的書被抽離,就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楚至清笑著翻開了書:“夫人竟這般不信任為夫,還要看火圖?”


    “不是,我……我隻是……”王言心語無倫次的說著。


    “哈哈哈……火圖……”窗外護坦爆發出一陣狂笑,鄭伯亞的大嗓門在窗外響起:“楚至清還要看火圖,哈哈!”


    “你看!”


    楚至清絲毫沒覺著不好意思,伸手捏了捏王言心的爆紅的臉頰笑著說道:“明天這事可要傳遍河川郡了。”


    被人聽了牆角,竟還如此理直氣壯。


    王言心不得不再次重估楚至清的厚臉皮程度。


    “你這麽喜歡,那你今夜就和你的朋友好好聊個夠。”


    氣急,王言心一把搶過火圖,氣唿唿地背過身不理楚至清。


    “那夫人稍等!”燒紅的耳朵又是一涼,楚至清起身走到窗前。


    嘎吱--吱呀--


    雕花木窗被推開,楚至清看向窗外蹲著一大群好友。


    “鄭伯亞,周恆。”


    被連名帶姓喊到的兩人隻覺得背脊一冷,下意識就往旁邊退了幾步。


    “我們是路過,路過!”鄭伯亞忙不迭揮手,做賊似地連連後退,還指著旁邊的院子表明自己的無辜。


    哪知楚至清理都不理,抬頭看向遠處連廊下的劉浦和笑道:“姐夫,你成親之時是如何與我預定的?”


    “這不是還沒壞事嗎!”


    抱著孩子的劉浦和從暗處走出,顛了顛咯咯直笑的孩子,大笑著衝好友彎唇笑著。


    “恐怕已經壞事了。”楚至清迴頭,清冷的目光掃過劉浦和:“我想帶著夫人迴祖宅祭祖,不知大姐願不願一同前往遊玩。”


    話音剛落,劉浦和驅趕周恆兩人的聲音已響起:“走走走,前麵去喝酒。”


    “現在你們是一家人了,可憐我還是孤家寡人。”周恆還要嘟囔。


    “還不快走。”


    眼見楚至清真的沉下眼眸,劉浦和忙拉著好友的手把人往外拖。


    不消片刻,院子裏安靜下來,王言心隻聽到楚至清對著院子說道:“不準再讓人進來。”


    說完,就放下窗子,轉身走向床沿。


    等半天,沒等到人坐下來。


    等她抬頭之時,正好與盯著她看的楚至清眼神撞了個正著。


    深深的眼神中帶著燃燒一切的滾燙一錯不錯的盯著她,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言心,別生我的氣!”


    別升氣!


    一個歎息著的頭靠上王言心的肩,兩人的長發糾纏在一起,鋪在了兩人身遭,像是無數道羈絆牢牢把兩人饒在了一起。


    “我以後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熱氣唿在王言心脖頸,讓她頓時覺得百爪撓心,僵硬著的手緩緩抬起,終給於了迴應。


    光影旖旎,楚至清雙眼微動,唿吸又厚重了幾分。


    “夫人!天色已晚,我們早些歇息吧。”


    話語雖是詢問著,可王言心隻覺得自己好似不由自主地往後倒去。


    清醒前看到的最後一個場景是紅彤彤的帳頂在搖晃著。


    ***


    明德三十八年,太子劉明德繼位,改國號為明德。


    太子太傅楚至清官拜丞相,輔佐明德帝在位四十八年。


    而百姓們則是戲稱他們這位丞相為“耙耳朵”


    一麵是麵對夫人王言心的小意討好。


    一麵是麵對世人的無懈可擊。


    史稱:雙相。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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