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站在台階之下,仰著頭看著站在上麵的蕭承鄴,張了張嘴,喊了一聲:“父皇。”


    蕭承鄴垂眸看著他,平靜地說:“你來了。”


    蕭遙抿著唇,沒吭聲。


    到了這個時候,蕭承鄴反而變得平靜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的小兒子,看了一會兒,眯了眯眼,說了一句:“這樣看你,倒是有些像老大了。”


    蕭遙瞳孔一縮,眼裏複雜的情緒退去,隻剩下一片冰冷。


    蕭玦就像是他的一塊逆鱗,不管是誰要來接,他都能立刻發怒。


    尤其是蕭承鄴來的,更能激起蕭遙心中的暴戾。


    蕭承鄴就像是沒看見蕭遙眼裏的冷,繼續說:“當年,他也像你這樣,帶著人闖進勤政殿,就站在你現在站的位置。”


    “他說,讓朕退位讓賢,他會尊朕為太上皇,讓朕安享晚年。”


    “小四,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蕭遙深唿吸幾次,才沉聲說:“父皇,我和大哥不一樣!”


    蕭承鄴一頓,隨後點點頭,說:“是,你比你大哥心狠。”


    蕭玦可能會真的讓自己去當太上皇,但是蕭遙卻絕不會留下自己這個禍患。他既然動了手,走了這條不歸路,那他就不給自己留後路。


    蕭承鄴歎息一聲:“老大雖然不成材,荒唐事也沒少幹,但是他卻有些心軟。當年他將你困在府中,就是下不去手,這才讓你有了反撲的機會。若是你們換個位置,你絕不會讓蕭玦活著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蕭遙臉色又是一變,冷聲追問:“你知道?”


    他被蕭玦下毒,被軟禁在府邸之中,苦苦地掙紮求存。他以為,蕭承鄴是不知道,可如今看來,他還是低估了蕭承鄴的狠心。


    果不其然,蕭承鄴笑著說:“你們兄弟打鬧,朕身為父親,總不能偏心太過嗎。”


    蕭遙一瞬間咬牙切齒,一字一字地質問:“你還是人嗎?”


    親眼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互相殘殺,這種事也是人能做得出來的嗎?


    蕭承鄴沒反駁蕭遙的這句話。


    他其實也猶豫過,但是最後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蕭玦從皇陵迴來之後,就一直不太安分,蕭承鄴都看在眼裏。而蕭遙,是蕭玦的親弟弟,若是他一心幫著蕭玦,那對蕭玦來說是好事,對自己來說可就不是好事了。


    所以他眼睜睜地看著兄弟倆互相殘殺,假裝什麽也不知道。


    “何必這麽憤怒?”蕭承鄴緩緩地道,“朕什麽也沒做,這都是你們兄弟二人自己走出來的路。”


    “是,你什麽都沒做,”蕭遙冷冷的道,“你隻需要坐在那裏,什麽也不做,就能讓我們兄弟二人頭破血流。”


    甚至,到了付出生命的地步。


    蕭遙閉了閉眼,再抬起頭的時候,眼裏已經沒有了絲毫感情。


    他定定地看著蕭承鄴,沉聲說:“父皇,人做錯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就算是皇帝也一樣。”


    “退位讓賢,讓更有能力的人來,這樣對所有人都好。”


    蕭承鄴低垂著眼看他:“若是朕不願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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