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錦山。


    樓衍站在窗邊,靜靜地看著門外的大雨,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秦蓁手裏拿了披風,抬手給樓衍披上,隨後從後麵抱上去,整個人靠在樓衍的背上,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問:「在想什麽?」


    樓衍抬手握住放在自己腰間的手,微微側頭看趴在自己背上的人,輕聲問:「吵醒你了?」


    秦蓁搖搖頭,閉著眼睛:「沒有。」


    樓衍笑了笑,迴頭看著外麵的大雨,輕聲說:「下雨了。」


    秦蓁睜開眼看了眼外麵,隨後重新閉上:「嗯。」


    樓衍又說:「看這個樣子,這場雨來勢洶洶,輕易不會停。」


    秦蓁沉默片刻,睜開了眼睛,緩緩地道:「百姓要遭殃了。」


    樓衍沒說話,隻是握緊了秦蓁的手。


    秦蓁看了片刻,又重新爬迴樓衍的背上,低聲說:「別看了,睡吧。」


    樓衍嗯了一聲,轉頭將秦蓁一把打橫抱了起來,重新將人放在床上,自己也翻身上床,重新將人抱進懷裏,低聲哄道:「睡吧。」


    直到懷裏的人重新睡著,唿吸平穩下來,樓衍的眼睛還睜著,靜靜地盯著帳頂。


    這場大雨,秦蓁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老百姓,但是樓衍卻不是。


    他自然明白天災之下,最苦的是老百姓。但是在那一瞬間,樓衍卻沒想到這些,他想到的反而是另一件事。


    這樣好的借口,想必蕭遙不會浪費吧?


    這場大雨,將會是蕭遙手中最利的劍。站在蕭遙的角度,是絕對不會錯過的。


    想到這裏,樓衍皺了皺眉,突然間有點厭煩現在的自己。


    滿腹算計,醜惡得令人作嘔。


    他猛然翻身抱緊懷裏的人,將腦袋深深地埋進秦蓁的頸窩。


    權利真的能讓人迷失,隻有緊緊地抱著懷裏的人,才能讓樓衍做迴真正的自己。他的一點本心,他的所有本真,都藏在了秦蓁的身上。


    他不敢想象,如果失去秦蓁,他會變成什麽模樣。


    ——


    雨下了一整夜。


    果然如樓衍說的那樣,這雨到了第二天也沒停,並且有越來越大的架勢。


    秦蓁站在門口看了片刻,側頭對身邊的漫漫說:「讓廚房做些阿衍喜歡吃的溫著,等他醒了再端上來,別吵醒他。」


    漫漫:「是。」


    他們王爺睡覺,除了王妃,也沒人敢吵醒啊。


    秦蓁則迴屋子,幫樓衍蓋好被子,這才轉身出了屋子。玲瓏打著傘,護著人往後院走。


    昨日秦蓁和大師約好了喝茶,不能不去。


    等去了後院,便看見亭子裏已經擺好了茶具,大師低垂著頭坐著,顯然已經到了許久。


    這外麵淒風苦雨的,大師卻好像並不受影響。


    玲瓏收了傘站到了一邊,秦蓁走過去在大師對麵坐下,也不客氣,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握在手裏,暖手。


    大師睜開眼,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王爺還在靈錦山嗎?」


    秦蓁挑眉:「我在這裏,阿衍自然也在。」


    大師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又看了眼亭子外麵的雨,隨後悠悠地道:「這雨太大……王爺該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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