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前腳離開勤政殿,蕭承鄴後腳就將勤政殿砸了個七零八落。


    高成跪在地上,滿頭的冷汗,心中默默地想:陛下近兩年的脾氣是越來越壞了。


    蕭承鄴將東西砸得差不多了,整個人才慢慢的安靜下來,但是臉色仍舊難看的厲害。


    他坐在椅子上,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問高成:「你說,朕這個父親是不是當得很失敗?」


    高成死死地咬著唇,不敢吭聲。


    蕭承鄴自顧自地說:「蕭玦是朕的長子,朕把他放在身邊,親自教養長大,教他為人,教他處事,教他怎麽成為一個合格的太子。可是最後呢,他卻起兵反朕,要朕的命!」


    「老四,那是皇後的心尖尖,從小在宮裏長大,朕對他也多有偏愛。從前他不務正業的時候,朕寵著他,慣著他,隻希望他能開心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後來,他插手政務,朕也支持他,將他一步一步教成如今這樣。可是你看,他是怎麽對朕的?」


    越說,蕭承鄴的臉色就越難看。


    一想到蕭遙居然想拿慶妃的事情做文章,他就氣得眼前發黑。


    他當了這麽多年的皇帝,隻有慶妃這件事做得拿不出手,讓他感覺到羞恥。可蕭遙,他的好兒子,卻偏偏要來揭他的短。


    高成恨不得把腦袋低進地裏去,這時候,恨不得自己會隱身術,讓皇帝看不見自己才好。


    蕭承鄴似乎是氣急了,難得這樣絮絮叨叨地發泄自己。


    他似乎是在反省,喃喃地道:「朕放在身邊養大的兩個孩子,都這樣……」


    「但是,你看老二,朕對他不曾有過多少關愛,但是他卻成長得這樣好。拖著病軀也想要為朕排憂解難。」蕭承鄴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高成,說,「還有老三……他更苦。從小和母親流離失所,身邊一個親人也沒有,別說錦衣玉食了,連活著都難。但是,他卻長成如今這般模樣。武能上陣殺敵為朕平南疆之亂,文……雖不會那些個文人的酸腐詩句,但是卻能將朕交給他的政務處理得井井有條。雖說性子古怪了點,總是氣朕,但是這和他的成長環境也有關係……」


    「兩個朕親自教導的孩子不成器,自己摸索著長大的卻得朕心。你說,朕是不是就不適合當一個父親,不會教導孩子?」


    高成被接二連三地追問,這個時候也不敢裝死了,磕磕巴巴地說:「陛下做了你能做的,至於孩子成不成才,這也不是陛下你能決定的……畢竟、畢竟這每個人的心性不同……」


    說完,高成就飛快低下了頭,假裝自己剛才什麽也沒說。


    蕭承鄴在原地沉默良久,最後緩緩地道:「你說得對,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有些人,不管朕對他多好多用心,他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蕭承鄴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沉聲對高成說:「去,將秦鴻叫進來。」


    高成立刻拔腿就往外走,不敢耽誤分毫。


    陛下一般是不會宣召秦鴻的,一旦見了秦鴻,那就意味著有大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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