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衍從勤政殿出來,便直奔禦花園。


    隔著老遠都聽見秦蓁和秦鴻說笑的聲音。


    樓衍匆匆的腳步聲逐漸慢了下來,最後停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這邊。


    他看見秦蓁臉上掛著笑,坐在秦鴻身邊,低垂著頭和秦鴻一起逗弄小孩兒。


    這幅畫麵,讓樓衍看得有些愣神,倏然間冒出一個念頭:他是不是讓秦蓁失去了很多東西。


    他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後來母親離開,這個世界上便隻剩下他一個人了。他仗著秦蓁對自己的愛,時時刻刻毫無底線地粘著秦蓁,甚至強勢地將秦蓁困在自己的身邊,不讓她出門,將她的親人都擋在門外……


    他失去的,沒有得到的,最後卻要秦蓁陪著他也失去。


    這會兒看著秦蓁臉上的笑容,樓衍心裏直泛酸。


    他被秦蓁寵著愛著,一時間得意忘形,做得太過了。


    若不是這幅畫麵將他打醒,他不知道還要錯到什麽時候。說不定等到某一天秦蓁終於受不了要離開他了,他再醒悟就已經來不及了。


    樓衍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這才走上前去。


    秦蓁看他過來,連忙衝他招招手,說:“阿衍,你看,父親送給蘭蓁的匕首。”


    樓衍笑著對秦鴻點點頭,跟著秦蓁喊了一聲:“父親。”


    喊完之後,這才坐到秦蓁身邊,從她手裏接過匕首看了一眼。


    “好東西,”樓衍抬頭看向秦鴻,“這匕首太貴重了,給蘭蓁他也用不上的,父親為何不自己留著?”


    秦鴻還抱著孩子,臉上笑眯眯的:“再貴重還能有咱們的蘭蓁貴重嗎?他現在用不著,等他長大一點就用得著了,到時候隨身攜帶著,防身。我一個老頭子,留這東西有什麽用?”


    他伸手碰碰蘭蓁的小臉,蘭蓁便咧著嘴笑,將秦鴻逗的笑彎了眼。


    樓衍沉默片刻,將那匕首收起來:“那我就替蘭蓁收下,謝謝父親。”


    秦鴻擺擺手,沒說什麽。


    其實,聽樓衍跟著秦蓁喊自己父親,秦鴻多少還是有些不適應。對方身份太高,原本不必對自己這般客氣,說來說去也都是看在秦蓁的麵子上。


    見樓衍出來,秦鴻也知道他們的事情商議完了,他得迴勤政殿當差了。


    秦鴻將孩子放在樓衍的懷裏,戀戀不舍地看了幾眼,才站起身說:“我得迴勤政殿了,你們也迴去吧。”


    說罷低頭看秦蓁:“好好養著身子,要聽王爺的話,別任性。”


    秦蓁撇撇嘴:“我還不夠聽話?”


    樓衍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牽住秦蓁的手,笑著對秦鴻說:“父親,蓁蓁很聽話。我會照顧好她的,你別擔心。”


    秦鴻一愣,隨後才笑著說:“有你照看,我自然是放心的。”


    說罷,看秦蓁一眼,又對秦鴻說:“隻是,你也別太慣著她,該管教的還是要管教。”


    少有的幾次見麵,秦鴻便看出樓衍對秦蓁的寵溺,幾乎是毫無底線。


    樓衍難得笑了起來,說:“好的,父親,我會的。”


    待秦鴻離開,秦蓁才撇著眼睛去看樓衍,悠悠地道:“你要怎麽管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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