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底下的人正拆著房子,樓衍手裏舉著火把,站得很近地觀看。


    手底下的人三番兩次地勸說樓衍離遠一點,但是樓衍都充耳不聞,仍舊堅持拿著火把站在近處。


    他想找到秦蓁之後第一個衝上去,他想讓秦蓁重見天日的時候第一個就看見自己。


    這邊砸得哐當作響,另一邊仰躺在長凳上的蕭玦已經醒了過來,正費力的歪著腦袋往這邊看。


    再看到他們砸的地方的時候,蕭玦的瞳孔縮了縮,想喊什麽,最終又咽了迴去。


    他知道,自己藏不了多久了。


    他們已經拆到了暗室附近,隻需要一點點時間,那間暗室就能重見天日了。


    這麽短的時間,還餓不死秦蓁母子倆吧……蕭玦一想到這一點,就覺得心髒被人狠狠地攥住了。


    為什麽,為什麽秦蓁就不能是自己的?


    她就這麽死了多好,至少,至少在死之前,她已經答應成為自己的人了。她如果現在死在裏麵,那也算是完成了她的諾言,她也算是屬於自己了。


    可是,她一旦被樓衍挖出來了,她還願意跟著自己嗎?


    蕭玦死死地盯著那個方向,此時的心情倒是和樓衍差不多了。


    樓衍希望第一個衝上去抱抱還活著的秦蓁,給她安慰。但是蕭玦卻希望第一眼看見秦蓁的屍體,這樣他也就當作秦蓁是自己的了。


    ——


    秦蓁緊緊的抱著懷裏的孩子,整個人虛弱地半躺在那張床上。


    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


    她生完這個孩子,還沒來得及梳洗換衣,還沒等到蕭玦送來的任何東西,就發現蕭玦整個人失蹤了。而這間暗室,隻能從外麵打開。


    給秦蓁接生的那個大夫也有些無力地半靠在牆上,喉結不斷地上下滾動著。


    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喝水沒吃東西了。


    這屋子裏能吃的東西本來就少,水也少。他不忍心看剛剛生產的女子挨餓沒水喝,便將這些東西都讓給了那個女子。


    可如今,能吃能喝的都沒有了,那女子也跟著挨餓。


    但是,這女子真是他見過最最鎮定的女子了。


    若是換了別的女子,怕是早就怕得大喊大叫或者情緒崩潰大哭了。


    但是這個人,卻穿著髒兮兮的血衣,溫柔地哄著懷裏的孩子,還不忘安慰他:“沒關係,你再堅持堅持,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大夫也不知她為什麽這麽篤定,但是卻莫名地被她說服,直覺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可如今,大夫開始擔心,他們等不到那女子口中的救援了。


    他們再不出去,怕是要餓死在這裏,渴死在這裏。


    他還好,能堅持。但是那女子生完孩子大出血好不容易才撿迴一條命,身子本就虛弱之極,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怕是命都要沒有了。


    大夫都不知道,她為什麽到現在都還能保持清醒。


    就在大夫絕望的時候,他耳邊突然傳來了咚的一聲悶響,緊接著就感覺到背靠著的那堵牆震動了一下。


    大夫一懵,隨後猛地竄了起來,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剛剛發出響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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