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進宮過後,秦蓁就再次將自己關在了王府,哪裏也不去,誰也不見。


    不過她人沒出現,但是有關於她的消息卻很是熱鬧了一陣。


    畢竟,懷孕是件大事,尤其是在皇帝還特別重視這個未出世的小皇孫的時候。


    不過,外麵怎麽鬧都是別人的事情,秦蓁隻管一心養胎。


    她雖不出門,但是每日都有南疆的最新戰報送到王府,讓秦蓁能第一時間了解到有關於南疆的一切事情。


    讓元老太爺扶上那個位置果然是一件很正確的事,有他在後方坐鎮,南疆那邊幾乎沒有出過岔子。不管是武器補給還是糧草,每次都送的很及時,讓樓衍他們能夠沒有後顧之憂。


    玲瓏從外麵進來,輕聲對秦蓁道:“王妃,元老太爺在門口,說想見一見王妃。”


    秦蓁眉頭一皺:“這個時候,他來做什麽?”


    樓衍不在,自己一個女子在家,但凡是知點輕重的人也不會輕易來尋她。


    玲瓏也知道不妥,所以沒有擅自讓人進來,輕聲問秦蓁:“王妃,見嗎?”


    秦蓁沉默下來,好一會兒才說:“元老太爺不是不知輕重的人,他既然來,那肯定就是有重要的事情,去請他進來吧。”


    這事兒,縱然傳出去,也能圓。畢竟,元楚和樓衍都在南疆,身為家屬,他們之間互通消息也能說得過去。


    秦蓁親自去前院等著,見元老太爺進來,忙往前迎了幾步。


    元老太爺上前,立刻要行禮:“見過王妃!”


    “哎哎哎,別別別,”秦蓁連忙示意玲瓏將人扶起來,“元楚和阿衍是兄弟,我也是晚輩,你這樣實在是折煞我了。”


    元老太爺起身,一身正氣:“禮不可廢。”


    秦蓁:“一家人,沒有什麽禮不禮的。”


    “阿衍拿元楚當兄弟,那我自然當以晚輩之禮待之,否則阿衍迴來,要怪我不懂事了。”


    元老太爺眼神裏多了幾分柔軟,盯著秦蓁看了一會兒,才歎息一般的說:“難怪王爺對如此。”


    他以前沒和秦蓁打過交道,對她的了解也大多是聽別人說來,如今真正麵對,才感覺到秦蓁的不同之處。


    難怪樓衍那樣的人也對她死心塌地。


    秦蓁笑著將人請到上位坐著,命人擺好茶點,這才問起正事兒:“您今日冒著流言蜚語也要親自來,怕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兒吧?”


    元老太爺沉默片刻,說:“兩件事,想告知王妃。”


    “第一件事,多謝王妃在陛下麵前美言,才讓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派上用處,為我兒做一點事情。”元老太爺看向秦蓁,語氣真摯,“多謝王妃。”


    “這是我應該做的,”秦蓁輕聲說,“實不相瞞,我這麽做也是有私心的。”


    “阿衍也在南疆,我不想讓別人有機會像上次一樣捅他刀子,所以才將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推到了老太爺的頭上。隻希望老太爺能大人大量,不計較我擅作主張的過。”


    元老太爺看她的眼神愈發欣賞:“王妃如此坦誠,我又怎麽會計較?”


    若是換了旁人,順水推舟承認了這事兒送他個人情。可秦蓁倒好,愣是沒讓他欠這份情。


    元老太爺看向秦蓁:“除此之外,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另一件事。”


    “不知王妃還記不記得元詡?”元老太爺輕聲問。


    秦蓁已經很久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了,如今再聽,臉色下意識的就冷了。


    元詡,她怎麽可能不記得。


    這位,元家庶子,元楚的同父異母的兄弟。擅謀略,曾是蕭玦身邊的謀士。


    前世,蕭玦能順利登基,除了自己這個蠢貨送了蕭玦一把之外,還因為這位謀士的精心謀劃。甚至後來蕭玦下定決心除掉秦家,也缺不了元詡的煽風點火。


    這一世,秦蓁早早的將元楚給廢了。


    當初蕭玦起兵謀反,本就該收了元詡的,隻是看在元楚的麵子上放了元詡一條生路。


    “他不是被老太爺帶迴家管教了嗎?”秦蓁沉聲道,“他又出什麽幺蛾子了?”


    元老太爺驚訝於秦蓁的敏銳,他才剛提了一句,就知道元詡又鬧出事情來了。


    元老太爺低聲說:“昨日,元詡逃出了家門,不知所蹤。”


    “當初我將他帶迴去之後,便一直將人關在偏院,讓他修身養性。這些年,他表現的也很好,整日看書練字,空閑的時間還寫寫詩文……我以為、我以為他已經都放下了,哪裏知道,他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蒙騙我罷了。”


    實際上,元詡從來就沒有屈服過。


    直到他昨日從家裏逃出去,元老太爺才意識到這一點。


    元詡一走,元老太爺立刻開始徹查元詡,這才翻出了元詡這幾年的所作所為。


    他身在偏院,但是人卻從來沒有老實過。這些年,他一直在收集京城各家的資料,找機會翻身。


    元老太爺抬頭看向秦蓁,眼神裏有些疲憊:“我查到,他和南疆那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我甚至懷疑,元楚的這次失蹤可能和他有關係。元楚在戰場多年,不會輕易犯錯的,除非是被相信的人蒙騙了。”


    秦蓁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心頭有團火,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朝誰發。


    她很想問元老太爺一句,你明知自己這個庶子是個什麽東西,為何還要心軟縱容?可一看到元老太爺那蒼老的麵容,秦蓁就又不忍心了。


    他的兒子害了自己的另一個兒子,最難受的就應該是他了。


    秦蓁不說,元老太爺卻心中明白:“都是我教子無方,養出這樣一個畜生來。”


    秦蓁揉揉眉心,沒在這上麵糾纏,隻說:“元詡蟄伏多年,怕是不止做了這一件事。”


    “還有,你不必再找他了,怕是找不著。”秦蓁沉聲說,“想必他現在正在大皇子的府裏,被蕭玦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呢。”


    元老太爺緊緊的攥著拳頭,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當年在勤政殿外,我就不應該帶他迴家!”


    若是將他的命留在那夜,今日也不會鬧出這麽多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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