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被樓衍這話給嚇到了。


    她驚恐的看了眼睡著的秦蓁,結結巴巴的道:“怎麽、怎麽會?慕容大夫昨日才給王妃把脈,說王妃身體一切安好,小主子也很好,怎麽就突然……”


    “不是,”樓衍打斷玲瓏的話,仰頭看著玲瓏,眼神裏難得的帶了幾分脆弱,“今日蕭羽生產,豁出去半條命。我、我害怕!”


    玲瓏:“……”


    玲瓏一下子明白過來樓衍的意思了。


    她剛才被嚇得渾身血液都凍住了,這會兒一下子鬆了口氣,身上的血液才重新流動起來。


    她想了想,試圖安慰:“王爺,每個女子生孩子都是那樣的。更何況,王妃身體康健,將來生產定然不會出意外的,王爺你放心。”


    樓衍緊緊的盯著她:“每個女子都能平安無恙嗎?”


    玲瓏:“……”


    自然不是。


    民間的老人說,女人生孩子,那就是在鬼門關走一遭。一隻腳在閻王殿,一隻腳在世上,邁出那一步就是萬福,邁不過……


    死於生產的女子,並不少的。


    樓衍看著玲瓏沉默,心中的恐懼不斷的擴大:“都說蓁蓁身體好,可你看她現在,吃不好,動不動就累,一睡就睡很長時間,以前她從來不這樣。這孩子還小,就已經這樣了,等到後麵越來越大,那時候蓁蓁……得辛苦成什麽樣?”


    “還有生產……一半生一半死……”


    樓衍抬手捂住臉,語氣顫抖:“我無法承受這一半的風險。”


    他之前被可以當父親這個消息衝昏了頭腦,高興的無以複加。可今天蕭羽生產,那些聲嘶力竭的叫喊一下子將他打醒了,迴過頭來才發現,自己可能會失去什麽。


    他寧願……一輩子不當父親,也絕對絕對不要失去秦蓁。


    玲瓏看著樓衍,眼眶跟著紅了。


    樓衍這個人,冷冰冰的,話極少。


    雖然後來和秦蓁成親之後話多了不少,但是玲瓏也從未一次性聽他說過這麽多話。今日,是壓在心裏太久,實在是憋不住了才跟自己吐了出來。


    玲瓏心裏難過,卻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想了許久,玲瓏才輕聲說:“王爺,奴婢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這個孩子他已經來了,你不能、不能這麽對他。”


    “你今日說這些話,奴婢聽過就算了,可千萬別在王妃麵前提起。”玲瓏紅著眼睛說,“她若是知道你不想要她的孩子,那她該多傷心啊。”


    樓衍立刻道:“我不是,我隻是……”


    “奴婢明白,”玲瓏輕聲道,“但是,孩子在王妃的肚子裏啊,那是她和你的孩子。作為母親,她絕對不會允許別人傷害她的孩子,你是孩子的父親,是她最愛的人,又為什麽要做讓她傷心的事情呢?讓她在孩子和你之間做選擇,不是很殘忍嗎?”


    “更何況,王妃她愛你啊。”玲瓏低聲道,“王妃時常和奴婢說,她非常非常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因為有了這個孩子,你就會多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她不想讓你那麽孤單。”


    樓衍的眼眶一下子紅了。


    他死死的咬著唇,發不出聲音。


    玲瓏抬手抹了一下眼角,輕聲道:“王爺,不要為了未來還沒發生的事情而破壞了現在。咱們仔細點,好好照顧王妃,你和王妃都是有福之人,將來定然會逢兇化吉福澤綿長的。”


    樓衍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玲瓏:“好了,你出去吧。”


    玲瓏再看他,雖然眼角還有些紅,但是卻已經不見之前的失控。


    樓衍在最短的時間內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又變成了曾經那刀槍不入的模樣。


    剛才短暫的脆弱,除了玲瓏,再無人窺見。


    玲瓏點了點頭,默默的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樓衍輕手輕腳的爬上床,然後將秦蓁小心的抱在懷裏。


    好似這樣緊緊的抱著她,他就會一直擁有她,像守護寶藏的惡龍,誰也無法將人從他的懷裏帶走。


    ———


    秦易的兒子,隨了秦易的姓氏,取了蕭羽的名,叫秦羽。


    秦蓁剛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有些哭笑不得,說她大哥也太偷懶了,將夫妻二人的名字一揉,就給兒子定了名字。


    但是仔細想想,卻又覺得這個名字挺好的。


    秦羽,一聽就知道這個孩子的父母特別的恩愛。


    秦蓁想到這裏,便忍不住開始翻書,心裏琢磨著,得給孩子取個什麽樣的名字?要是,能將他們二人的名字都放在一起,那一定很好。


    琢磨了幾天又想,取名字的事兒還是交給阿衍來吧,畢竟阿衍是孩子的父親,她想讓阿衍來給這個孩子命名。


    秦羽滿月的時候,秦家辦了一場滿月酒,滿朝文武來了一大半兒。


    除此之外,蕭承鄴還給了許多的賞賜,讓高成親自送來,給足了秦家的麵子。


    蕭羽看著父皇的賞賜,禁不住笑了一聲,說:“我長大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多賞賜呢,說起來,我算是沾了秦家的光了。”


    身為公主,她並不受寵,幾乎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可如今,蕭承鄴卻表現的對這個女兒特別喜愛一樣,賞賜流水一樣的往秦府送。


    蕭羽心裏明白的很,不是她這個公主有多麽的受寵,而是秦家受寵。


    蕭承鄴看重秦家,而蕭羽作為皇室和秦家的鏈接,蕭承鄴才會看重她。


    秦蓁就站在她身邊,看她一眼,悠悠的道:“怎麽了,不高興?”


    蕭羽一下子笑起來:“高興,怎麽不高興?有錢拿睡不高興啊?”


    秦蓁也跟著笑起來。


    蕭羽側頭看著她,眼神有些疑惑:“我說,你最近是不是吃的太好了?”


    秦蓁一愣:“什麽?”


    “三哥把你養的太好了吧,”蕭羽笑眯眯的說:“瞧瞧你這個臉,都胖了一圈。”


    秦蓁一下子睜大了眼睛:“你說我胖了?”


    蕭羽挑眉:“你自己沒感覺嗎?”


    秦蓁:“……”


    她確實沒有感覺到。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她最近因為懷孕,確實吃多了一點。


    可沒想到,就吃多一點就被蕭羽給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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