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鄴聽到樓衍的話,差點氣的跳起來。


    他拍了拍胸口,壓下這股氣,忍耐著問:“老四到底做了什麽?”


    樓衍沒好氣的道:“也不知他抽了什麽瘋,看趙青不順眼,便找了個借口將人調去了四皇子府上。沒幾天,那趙青就被折磨的隻剩下半條命了。蓁蓁這人重情,你也知道,自己的兄長遭了這麽大的難,她能袖手旁觀嗎?實在是無奈,這才帶著黑甲軍去老四府上將人搶迴來了。不過,蓁蓁到底是顧及親情的,並未動手,全程都客客氣氣的。”


    “父皇,你是不知道,那趙青身上沒一塊好皮肉,人還沒到王府就暈死過去了。”


    蕭承鄴眉頭皺的緊緊的:“這個趙青……是什麽人?”


    樓衍道:“是和蓁蓁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如同兄長一般。”


    蕭承鄴暗道:原來是龍虎山的人。


    蕭承鄴更疑惑了:“老四吃飽了沒事兒幹,為難一個禁軍幹什麽?”


    “那誰知道?”樓衍沒好氣的道,“我還想知道呢,平白惹蓁蓁傷心。”


    “父皇,他若是還有下次,我就真的要打人了。”樓衍定定的看著蕭承鄴,“到時候,你就算罰我,我也要打。”


    蕭承鄴心裏那口氣到底是沒壓住,剛撿上來的折子又被他狠狠的砸在樓衍的身上,怒罵道:“你是皇子還是土匪,動不動就打打殺殺?”


    樓衍麵上神色不變,嘴更是硬的跟鐵一樣:“我不管,誰惹我的王妃,我就打誰?”


    蕭承鄴:“……滾,你給朕滾出去,朕一眼也不想看見你。”


    樓衍把折子重新往蕭承鄴桌案上一放,轉身就走。


    蕭承鄴嘴角抽動,拿起折子就砸在樓衍的背上。


    樓衍腳步一頓,隨後轉身對一邊的高成說:“勞煩高公公撿一下。”


    蕭承鄴:“……”


    高成:“……”


    高成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蕭承鄴,然後撿起那折子,輕輕的放在蕭承鄴的桌案上。


    蕭承鄴抬手揉了揉眉心,沒好氣的罵:“你看看他那個樣子,像話嗎?難怪朝中許多大臣對他有意見,一提起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一個皇子,半點風度都沒有,像個土匪一樣就知道用拳頭解決問題。”


    高成抿了抿唇,小聲說:“這、這王爺也並非是隻會用拳頭吧……當初在南疆,他可是妙計頻出,將那幫敵人耍的團團轉呢。”


    蕭承鄴:“……”


    “他之所以對四殿下動拳頭,估計是不想對自家人用心計吧。”


    高成說完這話就閉了嘴,默默的後退了幾步。


    蕭承鄴也跟著沉默,心中卻是極為讚成高成這話的。


    老三可不是個隻會動拳頭的莽夫。


    千軍萬馬都在他的算計中,還對付不了一個老四嗎?


    怕就是對著自家兄弟,才沒想用那些下三爛的手段去對付,更不想和老四兄弟相爭。


    可老四就是個不長眼的,偏偏要去招惹秦蓁。


    這老三皇位都看不上,兵權說不要就不要跑出去遊山玩水……可你要是敢動一下他的王妃,他真的能跟你玩兒命。


    蕭承鄴頭疼的很。


    他對高成道:“你去查查,到底怎麽迴事。這個老四,究竟為什麽對一個禁軍下這麽狠的手。”


    高成低聲應了,轉身出去安排了。


    高成走了沒一會兒,秦鴻便慢吞吞的站在了蕭承鄴的麵前。


    蕭承鄴挑眉,有些詫異的看著秦鴻。


    這秦鴻整日像個隱形人一樣跟在他的身邊,除非他問,一般不會主動出現。


    “有事兒?”蕭承鄴問。


    秦鴻點點頭,低聲道:“陛下,微臣想……請個假。”


    蕭承鄴這下更詫異了。


    身為他的禁軍統領,保護者他的人身安全,秦鴻連嫁女兒都是匆匆去了兩個時辰便趕迴來了。這次,居然來請假了?


    “出了什麽事?”蕭承鄴不得不重視起來了,“有什麽難處,跟朕說。”


    秦鴻抿著唇,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好一會兒才說:“其實也沒什麽難事,微臣就是想出宮去看看趙青。”


    蕭承鄴:“……趙青?”


    剛剛老三說的,被老四弄丟了半條命那個?


    秦鴻點點頭,道:“陛下不知,這趙青乃是微臣的義子,從很小的時候就跟在微臣的身邊,是微臣將他當兒子一樣養大的。他和蓁蓁,不是兄妹勝似兄妹。這次他遭了難,生死不定,我這個當父親的又怎麽能冷眼旁觀呢?至少、至少我也想迴去看一眼。”


    蕭承鄴這下是真的重視起這個趙青來了。


    他之前還有些沒當迴事,不就是個和秦蓁關係好一點的禁軍嗎?到時候給點賞賜撫慰一般就是了。


    可沒想到,這趙青竟然是秦鴻的半個兒子。


    就算是為了安撫秦鴻,趙青這事兒也不能草草了事了。


    蕭承鄴沉聲說:“這事兒,朕會給你一個交代。”


    “你的假,朕允了。你再去太醫院,讓太醫與你一同出宮,就說是朕的口諭,讓他務必將趙青治好,需要什麽藥材,直接從宮裏拿。”


    秦鴻連忙道:“多謝陛下!臣代趙青,謝過陛下恩典。”


    待秦鴻走了,蕭承鄴才往後靠了靠,眉頭皺的緊緊的。


    秦家……是少有的純臣。他們是土匪出身,在朝中沒有根基,唯有仰仗自己。可以說,他們的一切都是自己給的。


    但是,正因為沒有根基,與朝中任何人都沒有牽扯,他們才更吃香。無論是哪方勢力,都想要拉攏他們。


    可至今為止,秦家都沒有半分不忠之心。


    秦家,是蕭承鄴為數不多完全可以信任的人。這樣的人,他不能寒了他們的心。


    蕭承鄴深吸一口氣,揚聲喊道:“來人。”


    他倒是要看看,老四到底在搞什麽。


    他最近未免也太不安分了,除了頻繁的和南疆王來往之外,居然還開始打起了秦家的主意。


    蕭承鄴在想,自己當初一時心軟將老四從蜀地調迴來的決定,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他的慈悲之心,他的一腔父愛,結果就養出了一頭不忠不孝不義的白眼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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