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衍從勤政殿出來的時候,蕭遙還沒離開。


    蕭遙一見著他,臉色就沉了下來。


    往常兩人見麵,蕭遙都顯得遊刃有餘,臉上總是掛著笑,讓人挑不出錯來。許是今日心情實在是糟糕,在麵對樓衍的時候,蕭遙就再也裝不下去了。


    樓衍看著他的神色,眼神有些嘲諷。


    蕭遙被他嘲諷的眼神刺了一下,沉聲道:“三哥,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了嗎?”


    樓衍看他一眼,語氣淡漠的道:“你以為你自己是誰?你還不值得我出手。”


    “若不是你,胡亞菲怎麽會突然間反悔?”蕭遙冷聲道,“你當初在銀樓處處跟我作對,為的不就是今日嗎?”


    “你想多了,”樓衍悠悠的道,“在銀樓跟你作對,純粹就是看你不順眼,不想讓你好過而已。”


    “還有,胡亞菲今日反悔,難道不是你無能嗎?”樓衍說完這話,沒看蕭遙難看的臉色,轉頭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一個南疆王而已,隻有蕭遙才會費盡心機的去拉攏,甚至為此不惜出賣自己的感情。


    現在的蕭遙,已經變得他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吧?


    想當初那個不問政事,瀟灑自如的四皇子,是何等的風采。現如今,是再也看不到了。


    留下的,隻是一個機關算盡的俗人。


    蕭遙低垂著眉目,站在原地好一會兒都沒動彈。


    他恨極了樓衍這幅風輕雲淡的模樣,更恨極了他那不可一世仿佛誰也不放在眼裏的模樣。


    明明出身最低,但是從他入朝堂的那一天起,便從未向任何人低過頭。甚至在父皇麵前,他都吝嗇他的言語。


    可即便如此,他卻什麽都有了。


    有地位,有兵權,甚至能將自己心愛的姑娘娶迴家。


    他好像,想要的都能那麽輕易的擁有。


    而他,明明從出身就甩了樓衍十八條街,可他的路卻是越走越難。


    失去母後,失去舅舅,失去自己的地位,遠走京城避禍兩年,現如今為了尋求南疆王的幫助還要出賣自己……這一切,都讓蕭遙不甘心。


    他想,如果母後還在的話,是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樓衍,是他害了母後的性命。這筆血債,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討迴來。


    蕭遙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戾氣,轉身朝著胡亞菲住的地方去了。


    他必須把胡亞菲搞定。


    現在,已經不止是為了南疆王的支持了。他在陛下麵前立下軍令狀,必須把這件事處理好。


    如今陛下對他已經有所不滿了,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很難想象皇帝會怎麽看他。


    蕭遙趕到胡亞菲住的地方,卻被告知胡亞菲並未迴來。


    蕭遙皺著眉頭,皇宮這麽大,胡亞菲能去哪裏?


    鬼使神差的,蕭遙忽然間想到了那日在宮牆上看到的一幕。


    胡亞菲和那個禁衛……蕭遙轉身就朝著那日去過的宮牆走。


    果不其然,他遠遠的便看見了胡亞菲站在宮牆之上,在她的身邊,還站著那日見過的禁衛。


    兩人站的很近,正低頭在說些什麽。


    蕭遙還記得,胡亞菲上次說,她是來這裏看風景的……這就是她所謂的看風景嗎?


    她的眼神,始終落在那禁衛的身上,眼裏被占的滿滿的都是那男人的身影,哪裏還裝的下半分的風景。


    蕭遙定定的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抬腳上了宮牆。


    趙青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第一個發現蕭遙的到來。


    他往這邊看了一眼,便後撤一步,低聲道:“四殿下。”


    胡亞菲聽到聲音,眉頭微微皺起,迴頭看向蕭遙;“你怎麽來了?”


    蕭遙笑了笑,說:“小郡主上次說這上麵風景好,我便一直惦記著想再來看看,這不巧了嗎,一來就碰見了小郡主。”


    胡亞菲才不信蕭遙的鬼話。


    但是蕭遙都這麽說了,她也沒辦法反駁,隻能皺著眉頭表達自己的不爽。


    蕭遙像是看不懂胡亞菲臉上的抗拒,緩步走到胡亞菲的身邊,朝著不遠處看去,忍不住感歎道:“小郡主這地方找的好,能將整個皇宮景色盡收眼底。”


    胡亞菲眉頭皺的更緊:“你到底想做什麽?”


    她根本不信蕭遙是來這裏看風景的。


    蕭遙歎了口氣,垂眸看向胡亞菲,輕聲說:“父皇要給我們賜婚,你為什麽要拒絕?”


    胡亞菲一愣,隨後下意識的去看趙青。再意識到不妥之後,胡亞菲又飛快的收迴了視線。


    這動作很小很快,卻沒瞞過蕭遙的眼睛。


    胡亞菲抿著唇,道:“理由我在大殿上已經說過了。”


    蕭遙看了眼旁邊的趙青,隨後收迴來,對胡亞菲道:“你的理由站不住腳。”


    胡亞菲:“你什麽意思?”


    “你在乎的,根本不是平妻的身份,你是壓根就不想嫁給我對不對?”蕭遙笑了笑,意有所指的說,“小郡主這是心裏有人了嗎?”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胡亞菲的語氣瞬間提高,冷冷的瞪著蕭遙。


    蕭遙又歎了口氣,看向胡亞菲的眼神裏多少帶了幾分同情:“小郡主,你怎麽還不明白?”


    “你我這樣的身份,婚姻大事是不可能全然由自己做主的。”蕭遙抬起手,用一根手指很輕的點了點胡亞菲心髒的位置,輕聲說,“小郡主應該守好自己的心,否則,吃苦頭的可是你自己。”


    胡亞菲隻覺得那輕輕點在自己心髒的手指仿若變成了一把刺入她心髒的利刃,疼的她快要喘不過氣,臉色煞白。


    蕭遙收迴了手,對胡亞菲說:“你應該知道,我才是你最合適的人選。小郡主,任性也要有個度。”


    頓了頓,又說:“我不在意你心裏都有誰,我給你這個自由。小郡主,這已經是我能給的最大的寬容了,你若是還不滿足,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這話,多少帶了幾分強勢。


    胡亞菲的眼眶澀的發疼,她猛然間偏過頭,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說罷,也沒理會蕭遙,轉身飛快的跑下了宮牆。


    似乎這個地方有什麽洪水猛獸,她幾乎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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