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衍直到洗澡的時候,腦子都還有些發懵。


    慕容嫣那雙紮針從來不抖的手,今日竟然能把藥給打翻了。


    還有,他明明是想快點迴去哄一哄秦蓁的,結果倒是在這裏洗起了澡,連人都沒看見一眼。


    想到這裏,樓衍連忙加快了速度。


    他換上玲瓏準備好的衣服,起身走了出去。


    進了院子,見玲瓏守在秦蓁門口,皺了皺眉,問:“做什麽?”


    “王爺,夜裏涼,還是再多穿一件吧。”


    說罷,玲瓏不經同意上前就將手裏的一件外套給樓衍披上了。站在一邊的漫漫低垂著腦袋上前飛快的給樓衍係好了腰帶,隨後又飛快的退了迴去。


    樓衍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麽,卻被玲瓏推了一把,推進了屋子:“王妃在裏麵等著呢!”


    說罷,笑著退了迴去,將門給關上了。


    樓衍:“……”


    他終於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了。


    他站在原地,第一時間就是低頭去看自己身上的衣裳。


    這一看之下,心髒開始不受控製的狂跳起來。


    這衣裳他可真是太眼熟了,正是他和秦蓁大婚時穿的喜服。


    再一抬頭,便見屋子裏點了一對龍鳳燭,跟大婚之夜的時候一模一樣。


    樓衍的心中有了某種預感。


    他深深的唿出一口氣,緩步朝著內室走去。


    待繞過屏風,一眼就看見了穿著新娘服蓋著紅蓋頭,端正的坐在床上的新娘子。


    這一眼,讓樓衍恍惚間迴到了他們新婚之夜的時候。那個時候,秦蓁也是這樣端端正正的坐在他的床上。


    樓衍猶如被人點了穴,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找迴了自己的唿吸。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秦蓁的麵前站定,低垂著眸子看著蓋著紅蓋頭的人,小聲問:“這是在做什麽?”


    蓋頭下的人腦袋晃了晃,似乎想抬頭看他又忍住了,隻輕聲問:“不揭蓋頭嗎?”


    這次,樓衍沒用放在櫃子上的秤杆,而是抬起手,親手將紅蓋頭揭了下來。


    蓋頭下,是一張精心裝扮過的豔麗臉頰。


    秦蓁的唇角帶著笑,眼裏盛著一汪水,笑眯眯的說:“你不是說我毀了你的新婚之夜嗎?現在,我還你一個。”


    樓衍:“……”


    秦蓁歪了歪頭:“怎麽,傻了?”


    樓衍的眼尾有些發紅,垂在身側的手指頭都有些不受控製的抽動了一下。


    他喃喃的道:“我隻是……沒想到。”


    沒想到秦蓁會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如此的大費周章,重新還給他一個新婚之夜。


    禮服是重新做的,和他們之前穿的一模一樣。房間是重新布置的,也和那夜沒什麽區別。就連那對燃燒的龍鳳燭,都一模一樣。


    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到這樣,她一定花了很多很多心思。


    秦蓁今晚似乎格外的溫柔,比樓衍曾經見過的任何時候都溫柔。


    她總是笑著的,那雙眼睛裏水汪汪的,裏麵滿滿的都是樓衍的影子。


    “沒想到我會補一個給你,還是沒想到我會真的把你的話放在心上?”


    秦蓁伸手將樓衍不停發抖的手牽過來,輕輕的籠在手心,仰著頭看著樓衍,一字一句的說:“阿衍,你應該對自己有信心一點。你要相信自己,你這麽好,我怎麽可能會不喜歡呢?”


    “這麽好的你,我一定要很努力很努力的對你好,才能把你留在我身邊,對不對?”


    樓衍聽著秦蓁的那一聲‘阿衍’,眼眶忍不住的酸澀。


    他緩緩俯身,將人抱進自己的懷裏,忍不住一點點的收緊。


    自從母親離開過後,這世上便再也沒有人喚過他一聲‘阿衍’了。


    樓衍緊緊的抱著人,輕聲說:“我喜歡你叫我阿衍。”


    秦蓁抬手迴抱著人,說:“那我以後都這麽叫。”


    “所以,阿衍喜歡我補給你這個新婚夜嗎?”


    樓衍笑了一聲,然後擲地有聲的說:“喜歡。”


    “那阿衍以後可不能再翻舊賬,什麽我毀了你的你婚夜這種話也不許再說了。”


    樓衍又忍不住的笑,說:“好,不翻舊賬了。”


    秦蓁:“一言為定,誰反悔誰是小狗。”


    樓衍又開始笑。


    他今夜實在是笑的太多,連嘴角都有些發僵了。


    他在想,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人,還偏偏被自己遇上了。


    秦蓁伸手拍了拍樓衍的肩膀,輕聲說了句:“你打算……就這麽抱著我一整夜嗎?”


    樓衍一頓,緩緩的鬆開了秦蓁,微微後退,和秦蓁對視。


    秦蓁的臉頰有些紅,眼神也有些飄,眼珠子轉來轉去就是不看樓衍。


    樓衍倏然間又笑了,微微往前湊了一點,和秦蓁離的極盡:“有人這是迫不及待了?”


    他起了逗弄的心思,原本以為對方會害羞的推開他或者是惱羞成怒罵他兩句,可現實卻和他想象的差太遠。


    秦蓁隻是稍微愣了一瞬,隨後便直直的望著樓衍,輕聲迴了一句:“是啊,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的想要成為你的王妃,迫不及待的想要擁有完整的你。”


    樓衍:“……”


    這次,換樓衍臉紅了。


    果不其然,他永遠都拿捏不了秦蓁。


    秦蓁看他臉紅,眼裏隱有笑意,忍不住湊過來在他唇角親了一下,問:“王爺可否成全我?”


    樓衍磨了磨牙,終於是忍不住了,直接撲了過來,咬牙切齒的說:“我會讓你後悔挑釁我。”


    秦蓁沒吭聲,實際上她再也沒有機會開口了。


    唇被堵住,牙關被撬開,舌被人含住,徹底失去了控製。


    樓衍滿肚子的聖賢書,在這個時候也被盡數拋諸腦後,剝下那層衣冠,徹底成了禽獸。


    樓衍一開始很珍惜,可耐不住秦蓁太過縱容,以至於讓樓衍徹底放開了,越來越兇。


    燭火搖曳不止,直到天將亮之時,才偃旗息鼓。


    門外,玲瓏和漫漫腦袋一點一點,耳邊突然傳來樓衍的吩咐:“送熱水進來。”


    漫漫和玲瓏瞬間驚醒。


    灶上的熱水早就備著了,現成的,隻需送進去即可。


    漫漫揉著眼睛,先是看了眼天色,隨後緩緩的張開了嘴,震驚的道:“郡主她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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