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趴在秦易的背上,低聲說:“你何必為難他?”


    秦易哼了一聲,說:“他要娶走我妹妹,我還不能為難為難他了?”


    秦蓁:“……”


    好吧,今日不宜惹秦易。


    顯然樓衍也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才會聽話的退到了門外。


    秦易背著秦蓁出了大門,樓衍就站在台階下,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秦蓁。


    其實,秦蓁穿著大紅的喜服,腦袋上蓋著紅蓋頭,壓根什麽也看不見。但是樓衍的視線從她出現的那一刻就落在她的身上,其他的就再也看不見了。


    秦蓁雖然看不見,但是仍舊能感覺得到那落在自己身上如有實質的視線,像是要將她的紅蓋頭燒穿一般,那麽灼熱。


    她忍不住想,這人,當著眾人的麵也不知道收斂。


    秦易背著人下了台階,樓衍再要伸手去接,秦易又是往後一退。


    樓衍對秦蓁可以有無限的耐心,但是對別人就是半點也欠多。對秦家人客客氣氣,已經是愛屋及烏了。


    此時秦易多次為難,讓他抱不到自己的老婆,樓衍的心情就沒那麽好了。


    他臉上的笑容微微冷了幾分:“你要在今日為難我?”


    頓了頓,在秦易說話之前又補了一句:“若是換個日子,興許我還能忍你幾分。但是誰敢破壞我的婚禮,我絕不容忍。”


    秦易:“……”


    他覺得這位三皇子多少有點病。


    “這不隻是你的婚禮,這也是我妹妹的婚禮。”秦易忍不住說了一句。


    樓衍沒吭聲,隻是再次朝著秦蓁伸出了手,意思很簡單,把人給我。


    秦易看著他,沉聲說:“我秦家門第不高,嫁你算是高攀。但是,這門婚事不是我秦家主動攀附,而是你三番兩次用盡手段求娶,我希望你能永遠記得這一點。待日子久了,覺得過膩了,也多想想今日求娶蓁蓁之不易,屆時能對她寬和幾分。”


    樓衍:“沒有膩的那一日。”


    秦易被他噎了一下,這特麽的是重點嗎?


    秦易隻好把話說的明白了一點:“希望你不要欺負她,若是你娶了她卻欺負她,到時候我秦家定然拚著性命不要也要找你討一個公道。”


    樓衍:“不會。”


    他一雙眼睛牢牢的盯著秦蓁,迴答秦易的問題也是言簡意賅。


    秦易嘴角抽動,他都懷疑這個人根本就沒聽自己說什麽。


    但是,看他滿心滿眼都是秦蓁的模樣,心頭又是欣慰的。至少在這一刻,秦易是能看到樓衍的真心的。


    他朝著樓衍微微傾身,等候多時的樓衍立刻伸手,一把將秦蓁從秦易的背上接了過去。


    他直接將人打橫抱在懷裏,低頭看的時候,眼裏的溫柔像是要傾瀉出來一般。仿佛懷裏抱著的是什麽稀世珍寶,他是那樣的珍惜和寶貝。


    樓衍抱到了人,終於舍得抬頭看一眼秦易,說了一句:“我這輩子,都不會負她。”


    他今日站在秦家大門口說這句話,圍觀許多人都聽的一清二楚。


    他們驚異於樓衍居然這麽喜歡秦蓁,更驚異於樓衍在秦蓁麵前與在眾人麵前的巨大反差。


    怕是從今日過後,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子愛慘了他的王妃吧。


    樓衍說完那話,抱著人轉身走向轎子。


    掀開轎簾,小心翼翼的將人往裏麵一放,輕聲囑咐一句:“旁邊格子裏放著茶點,餓了渴了就吃一點。”


    說完這話,他忍不住隔著蓋頭在秦蓁腦門上親了一下,這才重新退迴轎外。


    樓衍一退出去,秦蓁才緩緩的將紅蓋頭掀開一半,伸手拉開轎子旁邊的格子,裏麵果真擺著她愛吃的茶點。


    秦蓁不禁輕笑出聲。


    就成親這幾個時辰,她還不至於餓著。可這份心意,卻讓秦蓁覺得心頭發暖。


    她至今仍記得,上一世與蕭玦的那一場婚禮。那日,她因為太緊張,幾乎沒吃什麽東西。好不容易等到婚禮結束,剛讓顏語送了些吃的過來,沒吃幾口,就被蕭玦嫌棄,說她這樣胡吃海塞不像樣子。


    她的洞房夜,是餓著肚子度過的。


    如今她再穿上嫁衣,所嫁之人生怕餓著了她,竟然在轎子裏準備了茶點。


    她想,這就是差距吧。


    她想,這樣的樓衍,定然不會讓她再輸一次了吧。


    她禁不住拿了一塊糕點,小心的吃了幾口。即便還不餓,但是仍覺得這糕點比她平時吃的都要美味。


    轎外,鞭炮聲就沒停過。


    她將格子推迴去,輕輕掀開一點轎簾,便看見一匹馬跟在轎子旁邊。視線微微往上,便看見了穿著新郎服坐在馬背上的樓衍。


    秦蓁一愣,這個人不該走在最前頭嗎,怎麽反倒是跟在轎子旁邊了?


    她還沒想明白,那騎在馬背上的人便突然間彎腰湊了過來,壓低聲音問:“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秦蓁:“……”


    這個人的視線,是不是一直盯著自己就沒挪開過?自己隻掀開了一小點縫隙,從外麵根本看不出來的,可樓衍卻還是發現了。


    她沉默片刻,才輕聲問:“你怎麽在這裏?”


    樓衍笑了一聲,說:“走在前麵看不見你。”


    他怕自己的新娘子有什麽不舒服或者有什麽需要,卻又找不到人說,便自己寸步不離的在身邊跟著。


    即便他這樣的舉動在眾人看來很不合適。


    但是,他樓衍遵守了大半輩子規矩,在秦蓁的問題上,他就一點規矩也不想講了。


    他隻能考慮到秦蓁的心情,其他的一概不重要。


    秦蓁也想到了樓衍的目的,想張口勸說幾句,但是最終還是將話咽了迴去。


    算了,這是樓衍的心意,她照單全收便是。將來,若是旁人議論指責,她幫著分擔便是。


    讓旁人不舒服,總比讓自己的身邊人不舒服的好。


    重生一次,她不想再活在別人的視線下。


    她隻想活的舒心,順便也讓自己身邊的人活的舒心。


    別的眼光,別人的議論,對她來說都不重要。


    她放下簾子,對樓衍說了一句:“你高興就好。”


    你高興就好,隻要你高興,我怎麽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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