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看著蕭玦,緩緩的道:“我若再信你,我就不配活著。”


    不配老天爺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不配她的父兄對她寵愛,也不配樓衍對她的真心。


    秦蓁說完這句話,在蕭玦茫然的眼神中,又說了一句:“痛苦嗎?還不夠。”


    比起她曾經承受的,蕭玦現在所承受的這些又算什麽呢?所以,還不夠,遠遠不夠。


    蕭玦終於聽明白了秦蓁的話,他臉上的表情很受傷,問秦蓁:“你就這麽恨我嗎?”


    “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該恨嗎?”秦蓁說。


    蕭玦沉默了一下,隨後抬頭看向秦蓁,快速的說:“是,我做的不對,但是我也受到應有的懲罰了。樓衍要了我半條命,你的父親更是將我堵在宮裏毆打……這些,我都不計較了。”


    他有些急切的想去抓秦蓁的手,說:“過去的事情,我們一筆勾銷好不好?東宮的那些女人,我全部送走一個不留。以後不經你的允許,我再也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來。”


    “你跟我和好,不追究那些過去,我也答應你,不追究樓衍和你的父親,如何?”


    秦蓁聽完蕭玦的話,隻覺得心裏直犯惡心。


    秦蓁恨的,根本不是這些事。但是就這些事情,也已經足夠惡心了。


    秦蓁抽迴手沒讓蕭玦碰,淡淡的道:“樓衍的事情陛下已有定論,你追究不到。至於我父親,你有證據嗎?”


    “還有,就算我們什麽也不追究,那我們也迴不到過去了。”秦蓁緩緩的道,“明日,王府的聘禮就送到秦家了。我們這樁婚事,乃是陛下親賜,天下皆知,斷沒有後悔的可能性了。”


    秦蓁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蕭玦,說:“我們之間,到此為止,還請太子殿下以後別再糾纏了。”


    蕭玦楞楞地,起身一把攥住秦蓁的手腕,快速說:“如果可以反悔,你會反悔嗎?”


    秦蓁眸光微動,緩慢的掰開蕭玦的手,搖搖頭,說:“聖旨以下,不能後悔。即便你是太子,也不能違抗聖命。”


    “太子不行,那皇帝呢?”蕭玦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如果是皇帝的話,讓你悔婚,你會願意嗎?”


    秦蓁深深的看了蕭玦一眼,才說:“陛下不會讓我悔婚。”


    說完,也不顧蕭玦的拉扯,抬腳就要往外走。


    蕭玦在她開門之前,突然說了一句:“秦蓁,你是我蕭玦的人,我不會讓別人搶走你的。”


    秦蓁動作沒停,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樓衍就等在門外,見她出來,目光上下打量,低聲問:“怎麽樣,他有沒有欺負你?”


    秦蓁搖搖頭,朝著樓衍伸出手,說:“我們走吧。”


    樓衍見她沒受傷,便也沒在多問,伸手拉過秦蓁的手牽著人離開了。


    蕭玦就在房間裏,將兩人的互動看的一清二楚。


    視線落在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上,蕭玦恨不得衝出去將樓衍的手給剁下來。


    好一會兒之後,她才喃喃的說:“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曾經,秦蓁還跟他好的時候,他總是怕惹怒了父皇,幾乎沒和她好好的相處過。即便是見麵,也是躲躲藏藏,生怕別人看見。


    像這樣牽著手光明正大的走在陽光下,是從來沒有過的。


    蕭玦抬手揉了揉眉心,在心裏反思,自己當初太過分傷了秦蓁的心。


    直到現在,他也覺得秦蓁是在借樓衍的手報複自己罷了。


    蕭玦在茶肆坐了一會兒,起身迴了東宮。


    一進東宮的門,蕭玦便問迎上來的顏語:“後院有多少女人?”


    顏語的神色一僵,語氣有些不太自然的問:“殿下,你、你今晚是要召人侍寢嗎?”


    自從蕭玦傷好之後,還從未召人侍寢。


    顏語一直在蕭玦身邊伺候,她想著,即便蕭玦要找人侍寢,那怎麽著也應該第一個找自己。


    可如今聽蕭玦這麽說,顏語隻覺得自己的心涼了半截。


    蕭玦蹙眉:“到底有多少人?”


    顏語心中不甘,卻也隻能乖乖的說:“之前因為郡主的事情,殿下遣散了一部分,還剩下十三個。”


    蕭玦說:“全部遣散,一個不留。”


    顏語一愣,隨後震驚的看著蕭玦:“殿下?”


    蕭玦淡淡的道:“既然蓁蓁不喜歡,那就不用留著她們了。”


    顏語愣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殿下,可郡主已經許配了人家,不日就要成親了。”


    “成什麽親?”蕭玦冷聲道,“她是我蕭玦的女人,這輩子都是。”


    說罷,不看顏語的臉色,直接走了。


    顏語在原地愣怔了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


    她心頭湧上一片陰影,臉上的神色幾乎快要扭曲了。


    在聽到秦蓁要嫁人的那一刻,顏語心頭幾乎是狂喜的,這個始終籠罩在她頭上的女人終於要嫁給別人了,她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再也不會將太子霸占著了。


    可如今聽蕭玦這麽說,顏語隻覺得一陣絕望。


    蕭玦話裏話外的意思,是根本不會放過秦蓁。即便秦蓁已經嫁人,他也要想辦法將秦蓁奪過來。


    有秦蓁在,那顏語就永遠是伺候人的奴才,一輩子也別想抬起頭來做人。


    顏語恨的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若是……沒有秦蓁就好了。


    她冷著臉,帶著人前往後院。


    裏麵住著十幾個女人,都是曾經蕭玦寵幸過的。隻是蕭玦許久不來了,後院看著有些冷清。


    顏語讓手下的人去遣散其他人,自己則前往其中一個屋子。


    推開房門,便見一個美豔的女子靠在窗邊,懷裏抱著一個小孩兒。她低垂著頭,正逗弄著懷裏的孩子。


    那孩子瞧著長得健壯,一逗就咯咯的笑,聲音洪亮,聽著就健康。


    顏語想著,這孩子多好啊,不像她的寶貝,就連哭聲都弱不可聞。這麽大了,身體還孱弱的很,稍微不注意就生病了,至今都很少出房門。


    若是她的孩子能有這個孩子一樣健壯就好了。


    屋子裏的女子終於注意到了顏語,她像是受驚的小動物,抱著孩子往後退了數步,一臉戒備的看著顏語。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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