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蕭承鄴蹙眉看著下麵跪著的蕭玦,滿眼都是冷意:“你做出那等丟人現眼的事情,還敢來見朕?”


    蕭玦眼眶赤紅,脖子上一道血痕,身上的衣裳也被拉扯的亂七八糟,整個人說不出的狼狽。


    他顧不得皇帝對他的斥責,隻問:“父皇,你為秦蓁和老三賜婚了,是不是?”


    蕭承鄴臉色一沉:“是又如何?”


    “父皇,你怎麽能這樣?”蕭玦已經完全瘋了,口不擇言,“你當初明明答應過我,隻要秦蓁點頭,你就為我們賜婚。如今,你怎可將她賜給老三?”


    “父皇,你明知我想娶她做我的太子妃,你為何?”


    蕭承鄴的臉色已經在他的質問之下變得極其的難看了。


    “朕是答應過,但是秦蓁點頭了嗎?”蕭承鄴冷聲道,“那麽長時間了,秦蓁可有正眼看過你?”


    “這也就罷了,你看看你都做出了什麽混賬事?堂堂太子,居然做出欺辱女子的事情,你還配當這個太子嗎?”蕭承鄴厲聲罵道,“你做了這樣的事情,你還指望著秦蓁能嫁給你?就算秦蓁同意,那秦鴻也不會同意。你把秦家當什麽了,把秦鴻當什麽了?真以為秦鴻是什麽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嗎?”


    蕭玦被罵得一愣一愣的,最後才強行狡辯,說:“我之所以那麽做,也是因為太喜歡她了……她前些時日總是對我退避三舍,我被逼的沒有辦法,這才做了那些混賬事。”


    “但是,我在做那件事之前就想好了,無論如何我也會娶她的,她遲早是我的太子妃。那有些事,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麽關係呢?”


    他話音剛落,蕭承鄴便操起桌上的鎮紙朝著蕭玦砸了過去。


    鎮紙砸在蕭玦的額角,直接將蕭玦的額頭給砸了個大口子,嘩嘩的往外淌血。


    蕭玦悶哼一聲,捂著腦袋搖搖欲墜。


    “混賬!”蕭承鄴氣的發抖,一字一句的說,“你聽聽,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就被你這樣玷汙了,你還如此信誓旦旦?”


    蕭承鄴當真是沒想到,蕭玦能無恥到這個程度。


    這些年,蕭玦雖然不討人喜歡,但是這個太子也還算是當的四平八穩,沒有出過什麽大錯。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從他在生辰宴上和雲如英私會開始,就不停的在犯錯,一樁樁一件件,每一件都能讓蕭承鄴對他的厭惡更上一層樓。


    蕭承鄴這會兒忍不住的想,這樣一個私德有虧的太子,真的能治理好這個國家嗎?


    太子當了這麽多年的太子,隻因為他出身嫡長,不代表他真的就是最合適的。


    就在蕭承鄴出神的時候,蕭玦摸了一把額頭上的血,卻顧不得疼痛,仰頭看著蕭承鄴,顫聲說:“父皇,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那能不能收迴賜婚聖旨,將秦蓁還給我?”


    “反正,我和她已經……”


    “閉嘴!”蕭承鄴及時打斷蕭玦的話,厲聲道,“秦蓁和你什麽事都沒有,你若再胡言亂語敗壞她的名聲,就休怪朕不給你這個太子的麵子!”


    蕭玦心頭一沉,卻還是不死心:“父皇,我是真心想要娶她做我的太子妃,你也答應過的……”


    “聖旨以下,無可更改。”蕭玦冷聲說,“這親事,乃是秦蓁親口應允的,秦家那邊也已經接了聖旨。如今他們的婚事天下皆知,是不可能再改的了。”


    蕭玦楞楞地:“她親口應允的?怎麽可能……”


    秦蓁的心裏,明明就隻有他一個人。


    蕭承鄴冷笑一聲:“你做出那種混賬事兒,還指望別人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嗎?”


    蕭玦:“父皇……”


    “夠了,”蕭承鄴沉聲說,“不要再提秦蓁,從今以後她的事情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看在你為此付出了代價的份上,朕就暫且饒你一次。下次若有類似情況發生,就不要怪朕不顧父子之情。”


    說罷,擺擺手,顯然是不想再看到太子。


    蕭玦腦袋上的血還沒止住,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胸前的衣裳一片紅。


    他在地上呆呆的跪了一會兒,最後才慢吞吞的爬起來,緩緩的往外走。


    蕭承鄴看著他的背影,狠狠的皺了皺眉,低聲說:“跟丟了魂似的,早幹嘛去了……”


    就蕭玦幹出的那些事,蕭承鄴都看不下去,更遑論秦蓁了。


    如今看著別人嫁人了,他又開始失魂落魄了……蕭承業再次覺得,連兒女私情都處理不好的人,更不可能處理好國家大事了。


    ———


    蕭玦從勤政殿出來,覺得自己的骨頭被人抽掉了幾根一樣,疼的他快撐不起自己的身子了。


    他下意識的佝僂著背,每一步都走的極為緩慢。


    剛走出勤政殿,麵前的路就被人擋住了。


    蕭玦緩緩抬眼,便對上了秦鴻那張粗曠的臉。


    秦鴻低頭行禮:“臣,見過太子殿下。”


    蕭玦皺了皺眉頭,淡淡的道:“有事?”


    秦鴻咧著嘴笑了一下,道:“的確是有件小事,想單獨跟殿下談談。”


    蕭玦不疑有他,直接說:“什麽事?”


    秦鴻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此處人太多,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蕭玦心情不佳,額頭上的傷更是疼的厲害。但是麵前的人秦鴻,又實在是怠慢不得。


    他也沒想太多,隻說:“走吧。”


    秦鴻憨厚的笑了笑,領著人到了偏僻處。


    蕭玦已經有些不耐煩:“到底什麽事?”


    秦鴻臉上早已沒了之前的憨厚,隻餘一臉的兇神惡煞。


    他轉頭看了眼四周,這才緩緩的道:“此處僻靜,周圍沒有過路的人,負責防守的都是我龍虎山的心腹兄弟,在這裏談話,絕對沒有外泄的風險。”


    蕭玦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你想做什麽?”


    秦鴻咧著嘴笑了一聲,隻是這笑容卻要多冷有多冷。


    他看著蕭玦,涼涼的說:“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想給我家蓁蓁出口惡氣。”


    蕭玦瞳孔皺縮,厲聲道:“你敢!來人啊,快來人!”


    秦鴻眯著眼,冷聲說:“叫吧,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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