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樓衍的厚臉皮,秦蓁到底還是沒忍心將人丟下。


    王府和秦府都人多眼雜,許多人的眼睛都盯著這兩家看。秦蓁為了樓衍不被人發現,最後索性一馬車將人拉到了靈錦山。


    她給靈錦廟捐了一大筆香油錢,隨後成功的在靈錦廟的廂房住了下來。


    春節剛過,靈錦廟的香客絡繹不絕,每日香火鼎盛。


    而後院的廂房,卻出奇的清靜。


    他們住在這裏住的第二天,秦蓁就在後院見到了慧安大師。


    慧安大師還是坐在之前的石桌旁,桌上放著一壺熱茶,手裏拿著一串念珠,見著秦蓁便笑眯眯的稱一聲:“小貴人,又見麵了。”


    秦蓁捏了捏手上的手持,這是當初慧安大師送的,自樓衍出征之後,她便寸步不離的帶著。


    秦蓁在慧安大師對麵坐下,雙手合十拜了一拜,說:“大師好。”


    慧安大師拎起茶壺給秦蓁倒了一杯茶,說:“小貴人不必拜我,我受不起。”


    “你受得起,”秦蓁緩緩的說,“當初,多謝大師贈的平安符和手持。”


    慧安大師盯著她手上的手持看了一會兒,問:“那人平安迴來了?”


    秦蓁的神色一下子柔和不少,點了點頭,說:“平安迴來了。”


    “他命格不凡,又有小貴人為他誠心祈福,因此定能逢兇化吉。”慧安大師意味深長的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秦蓁眸光閃動,抿著唇沒吭聲。


    慧安大師也不多問,隻靜靜地陪著秦蓁喝茶。


    一盞茶喝完,慧安大師就站起身來,說:“茶也喝完了,老衲就先告辭了。”


    秦蓁起身,看了眼不遠處正往這邊走的樓衍,問:“大師不見見他嗎?”


    “不必了,”慧安大師笑了笑,“緣分到了,自然就再見了。”


    說罷,轉身離開。


    樓衍走近,看了眼慧安大師離開的方向,微微挑眉:“他是在躲我?”


    秦蓁看他一眼,悠悠的道:“大師說了,你們的緣分還沒到。”


    樓衍沉默了片刻,才說:“我與他,不想有什麽緣分。我目前隻想知道,我們的緣分什麽時候到?”


    秦蓁麵無表情,轉頭往外走:“我們沒有緣分。”


    樓衍也不惱,跟著她走,視線在她手中的那個手持上停留幾秒,突然問:“這個手持……你一直帶著?”


    剛迴來他就發現了,秦蓁手上拿著一串手持,幾乎形影不離。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的。


    秦蓁腳步僵硬了一下,隨後偏頭惡狠狠的瞪他:“關你什麽事?”


    說罷,大步離開,看背影有些生氣。


    樓衍傻在當場,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哪個字說錯了,竟將秦蓁給惹惱了。


    他下意識的就想道歉認錯求原諒,可想了想,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自己錯在哪兒了。


    秦蓁這一氣,就半天沒見樓衍。


    樓衍心慌,最後被逼的沒了辦法,私底下將漫漫找了過來。


    漫漫一見著他就像是老鼠見了貓,尾巴都夾緊了。


    樓衍皺著眉,問:“你家郡主為什麽生氣?”


    漫漫嘴角一抽,嘀咕道:“奴婢、奴婢不知道啊……奴婢還想問,怎麽郡主出去了一趟迴來就黑了臉……”


    樓衍:“……”


    漫漫看著樓衍那張黑沉沉的臉,心中了然。


    是王爺將郡主給惹生氣了,但是王爺卻不知郡主為何生氣。


    一時間,漫漫竟感覺到了幾分好笑。


    樓衍想了一會兒,又問:“你家郡主有沒有跟你說起什麽?”


    “沒有,”漫漫低聲道,“郡主迴來就一個人生悶氣,一句話也沒說。”


    樓衍一下子急了:“你怎麽能讓她生悶氣?生氣傷身,若是忍著不發泄出來,憋壞了怎麽辦?”


    漫漫被嚇了一跳:“郡主不說,奴婢、奴婢也不知該怎麽讓她發泄啊。”


    樓衍在原地來迴轉了兩圈,最後問漫漫:“你家郡主手上那串手持是怎麽迴事?我怎麽記得,她以前是不玩這個的?”


    “玩?”漫漫震驚了,說,“郡主可不是玩玩的,那手持乃是慧安大師親手所贈,她這兩年來一直隨身帶著從不離身的。”


    樓衍有些疑惑:“她怎麽突然喜歡這個了?”


    “王爺你不知道嗎?”漫漫更震驚了,有些驚訝的看著樓衍。


    樓衍的心咚的一聲,重重的一跳,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他死死的盯著漫漫:“所以……我需要知道什麽?”


    漫漫說:“那手持,是郡主在王爺你出征前一日一個人爬上靈錦山來找慧安大師討的。”


    樓衍:“……繼續。”


    “郡主原本是想要討一個平安符的,可慧安大師說,你不需要這個。他還說,與其給你平安符,倒不如給你一些牽掛,這樣你便能在戰場上逢兇化吉。”


    “慧安大師還贈給郡主一個手持,告訴郡主,若誠心為你祈福,那王爺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漫漫看著樓衍眨了眨眼,低聲說:“奴婢以為,王爺都知道。”


    畢竟,在樓衍出征前夕,郡主曾經親手將自己佩戴的平安符和平安扣送給了王爺。


    而此時,樓衍也似乎想起了什麽,突然伸手從自己的脖子上扯出一根紅線來。紅線上掛著的,正是秦蓁當初贈給他的平安符。


    再一伸手往懷裏一掏,一枚平安扣赫然躺在掌心。正是他曾經送給秦蓁,又被秦蓁轉贈給他的那一枚。


    這平安扣跟隨他征戰南疆,染了不知多少鮮血。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平安扣,眼圈隱隱的有些泛紅。


    他在深受震動的同時,心裏也終於明白,秦蓁今日為何那般生氣了。


    她這個人總是這樣,不管自己做了多少,卻一個字也不屑去說。被自己一問,還心虛的惱羞成怒。


    樓衍想著想著,突然間就笑了。


    他深吸一口氣,抬腳就往外走。


    他要去找秦蓁,他要去問清楚,明明都為他做了這麽多了,為什麽就是不肯承認心裏有他,為什麽就是不肯接受那道賜婚聖旨!


    他不想再等了,他現在就要去問清楚。


    可剛走出房門,就迎麵撞上了自己的親信,樓衍臉色一沉,腳步立刻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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