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寧宮。


    有了秦蓁的關照,常寧宮的日子好過了許多。


    飯菜都新鮮,想要個什麽也能及時送來。


    慕容嫣開了新的藥方,樓淑蘭服下之後咳嗽減輕了,人也看著精神了點,早上還多吃了半碗飯。


    樓淑蘭本人很高興,樓衍臉上陪著笑,心裏卻一片荒蕪。


    剛伺候樓淑蘭歇下,就聽說外麵有人找。


    樓衍以為是秦蓁,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待到了門口,才發現站在門外的不是秦蓁,而是太子蕭玦。


    隔著一個門縫,樓衍靜靜地看著蕭玦,臉上沒什麽表情。


    蕭玦蹙眉,冷聲道:“你這是什麽態度?”


    樓衍淡聲說:“我寫給太子殿下的信,殿下可收到了?”


    蕭玦眉頭一皺,心中有些不快,卻還是道:“收到了。”


    樓衍就不說話了,隻靜靜地看著蕭玦。


    蕭玦嗤笑一聲,說:“樓衍,該說你是天真了還是蠢?我每日處理不完的公務,卻還要分心來管你這些小事?”


    “小事?”樓衍咂摸著這兩個字:“原來我的事,在太子殿下心中隻是無足輕重的小事。”


    “樓衍,少給我陰陽怪氣的!”蕭玦沉聲道:“我今日來,是有事要問你。”


    樓衍點點頭:“太子殿下請問。”


    蕭玦湊近,低聲道:“你對淑妃那麽緊張……這淑妃,便是你的生母吧?”


    樓衍沒說話,隻是眼神更沉了一點。


    蕭玦見他默認,眼神頓時冷了下來,咬牙切齒的說:“元詡先生說你心思深沉恐是個養不熟的狼,果然先生沒看錯,你還真是頭白眼狼。當初我好心救你給你一個生計,你卻利用我,借此認祖歸宗當了你的三皇子。這還不夠,你居然將你那個出身低賤的母親送進宮裏迷惑父皇!樓衍,你到底想做什麽?”


    樓衍的眼神也跟著冷了下去,一字一句的道:“說我就行,別牽扯我母親。”


    “難道我說的不對?”蕭玦冷聲說:“你娘是什麽出身,她連給父皇提鞋都不配。靠著不入流的手段有了你,如今又不知用了什麽手段迷惑父皇,一個村婦,可真是小瞧了他!”


    “蕭玦!”樓衍第一次直唿他的名諱,沉聲道:“閉嘴!”


    “終於露出你的真麵目了?”蕭玦冷冷的看著樓衍,一字一句的說:“我告訴你,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不會讓你得逞的。你想借著淑妃得寵在父皇麵前討乖,我告訴你,這輩子都不可能。你認清自己的身份,你,永遠都是我蕭玦的奴才,改不了。”


    樓衍閉了閉眼,突然間覺得自己很可笑。


    他為太子辦事,不隻是因為太子曾經幫過他,也因為太子是他血緣上的大哥。


    他從小與母親相依為命,沒有別的親人。在遇到蕭玦之後,他以為自己終於又有了親人。


    可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笑話。


    他把別人當親人,別人隻拿他當條狗。


    樓衍緩緩的靠近大門,盯著蕭玦的眼睛,緩緩的道:“那你也記住,誰敢傷害我的母親,我就要他的命!”


    說完這話,樓衍轉身就要走。


    “站住!”蕭玦叫住樓衍,沉聲問:“你跟秦蓁是什麽關係?”


    樓衍腳步頓住,迴頭看蕭玦。


    “她為什麽幫你?”蕭玦皺著眉頭,看樓衍的視線帶著探究:“你與她,很熟?”


    樓衍眯了眯眼,沉默片刻後,才說:“她幫的不是我,是我母妃。當初賞花會,我母親幫過她。”


    蕭玦一愣,也迴想起了當日賞花會的事情。


    淑妃確實幫過秦蓁。


    蕭玦心頭疑慮放下,卻還是對樓衍說:“秦蓁不是你能染指的人,以後離她遠點。”


    說完這話,蕭玦抬腳就走。


    樓衍這才意識到,蕭玦紆尊降貴的來一趟常寧宮,真正的目的其實是想問秦蓁的事情,與他樓衍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樓衍靜靜地站立片刻,突然間笑了一聲,喃喃地道:“你說不能染指,我染了又如何……”


    ——


    蕭玦從常寧宮離開,剛走幾步,就被長樂宮的宮女截住了,說是皇後娘娘有請。


    蕭玦神色一沉,眼裏有些不情願,但是卻拒絕不了。


    他沉著臉進了長樂宮,剛一進門還沒站穩,迎麵就是一個巴掌朝著自己的臉上抽來。


    啪的一聲,巴掌聲響亮,屋子裏的宮女噤若寒蟬。


    “你去哪兒了?”皇後像個瘋子一樣朝著蕭玦咆哮:“你弟弟被人打成那樣,你這個做大哥的卻人都見不著,你還是不是個人?”


    蕭玦深吸一口氣,抬手要去扶皇後,輕聲說:“母後,你先冷靜一點,你先跟我說說到底出了什麽事好嗎?”


    皇後一把甩開蕭玦的手,怒道:“你剛還有閑心去常寧宮,你怎麽就不知道你弟弟出事了呢?”


    蕭玦:“……”


    蕭玦看向一邊站著的丫鬟,沉聲問:“出了什麽事?”


    那丫鬟戰戰兢兢的將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


    皇後坐在椅子上抹著淚,眼裏發狠,對蕭玦說:“你去,把秦鴻給我抽筋剝皮,讓他給我的兒子賠罪!”


    蕭玦太陽穴突突的跳動幾下,緩緩道:“秦鴻帶走四弟,是父皇默許的,這事兒不好辦。更何況,如今秦鴻為禁軍統領,掐著整個皇宮的命脈,是父皇手中的利刃,誰也動不得。”


    “你不是太子嗎?你連這點事都辦不好嗎?”皇後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砸在蕭玦的身上:“你就任由你弟弟被人欺負嗎?”


    蕭玦抬手將衣服上的茶葉摘下,神色平靜的說:“太子而已,並不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


    “那你當這個太子還有什麽用?什麽事都辦不了,廢物,廢物!”皇後又是一通亂砸。


    蕭玦深吸一口氣,吩咐旁邊的人:“好好照顧母後,我先去給父皇請安了。”


    說完,轉頭快步離開長樂宮,耳邊還能聽見母後的咒罵聲。


    蕭玦臉色陰沉無比,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攥成拳頭。


    他這個兒子在母後的眼裏,還不如一條狗。


    她的心裏,隻有蕭遙才是她的兒子。


    不止如此,她甚至不止一次的說過,這個太子之位應該讓蕭遙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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