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雲芷迴頭看了來人一眼,頓然皺眉:“此事你不要插手!”


    “芷兒,張弛為人的確不如何,但這些護兵都是無辜的!他們隻不過是奉命行事,莫要濫殺。”


    即便現在不在朝廷命官,雲林風還是有所顧忌。


    他說的話其實沒錯。


    這些護兵都隻是奉命行事,凡事沒有自己的決定權。


    但與雲芷而言,現在還沒出瓊國,她是四麵楚歌之勢,她能放了這些護兵。


    但這些護兵迴去後會不會告訴皇帝,就另當別論了。


    況且,她還不打算讓張弛活著迴去。


    到時候皇帝重新派人下來,可就沒那麽簡單了,那時候整個鹽城估計都會受到牽連。


    權衡利弊,她必須為了身邊所有人考慮好,再做打算。


    而眼下,顯然,她即便不想殺這些無辜的護兵也必須動手。


    否則這些護兵迴了皇都,張弛卻沒迴去,即便他們不主動說,皇帝也會逼問。


    想罷,雲芷便道:“爹,此事交給女兒處理便可,你先迴去吧。”


    這間隙,雙方剛好都停手了。


    其中一名護兵卻眼珠子一轉,提劍直衝雲芷而來。


    隻要能抓住她,所有人都能活著離開。


    察覺到危機,淩夜迅速邁步出去。


    但那道白色的身影卻更快,利落的抓住護兵的手腕,奪下他手中的劍,劍尖調轉,直接貫穿他的心房。


    “噗!”護兵噴出一口血,瞪著眼睛,眼底滿是恐懼。


    “唰!”劍被抽出,熱血濺了小白毛一臉。


    這一幕,看呆了所有人。


    雲林風哆嗦著唇,唿吸都沉重了起來,如果不是方才那白發青年速度稍快的話,芷兒怕是會被護兵所傷。


    他心裏有些氣,也有些失望。


    明明他在極力幫這些人爭取活下去的機會,他們卻非要自己找死。


    “芷兒,你自己看著辦吧,爹不插手了!”


    “嗯。”她看著父親略顯懊惱的臉色,輕點頭。


    再轉身時,那些原本護送張弛的護兵已經全部喪命。


    小白毛手持長劍站在屍堆裏,劍尖還在滴血,那身原本就髒兮兮的衣服,現如今更是沾染了不少的血色。


    淩夜目睹眼前這一切的發生,用力的咽了口唾沫,這小白毛,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眨眼間的功夫,便殺了幾個護兵。


    還有一半的護兵在宅邸外,現在估計也的要處理掉了。


    想罷,他看了眼雲芷,“我帶人去處理剩下的。”


    “好。”雲芷點頭。


    看著滿地的屍體,雲林風搖頭歎息著離開。


    心裏也不知為何,格外的難受。


    或許從他離開的那時起,皇都乃至皇宮裏的人,都已經不再是他印象中的樣子了。


    “哐當。”小白毛將手中的劍丟在地上,轉身朝雲芷走來。


    現在,原地就隻剩下他們二人了。


    雲芷往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看著他:“你到底是誰?”


    一樣的發色,一樣的身段,一樣厲害的劍法。


    太多相似的地方,逼迫她不斷地迴想起那個讓她在天堂地獄反複折返的男人。


    “姐姐。”再麵對雲芷的時候,他臉上又恢複了那種可憐巴巴的表情,“你是害怕我嗎?我隻是想保護姐姐,不想讓別人說姐姐的壞話。”


    偏偏他的臉上還染著一些血滴,配合上那人畜無害的神情,顯得十分違和。


    “僅此而已麽?”她又退了一步,袖中手緊握成拳,微微發抖。


    她退,他進,一點點朝她走來,低垂下頭道歉:“對不起姐姐,我錯了,我下次不這樣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明明雲芷沒說她錯了,他卻覺得自己錯了。


    明明她不是那個意思,他似乎,根本不懂……


    他,什麽也不懂!


    雲芷倒吸了口氣,胸腔內滿是涼意。


    小白毛試探著拉起她的手,輕輕搖晃:“姐姐,你說話好不好?你是不是又想趕我走了?”


    “……”


    “我保證,不會再惹姐姐生氣,好不好?”


    她杏眸有些泛熱,似乎有什麽東西要湧出來,卻被她強行壓了迴去,目光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小白毛:“你覺得我是生氣?”


    “姐姐看我的眼神很嚇人,不是生氣嗎?”


    “嚇人?你怕我?”


    “我怕姐姐丟下我。”他抓著雲芷細腕的手悄然收緊了一些,“我以後什麽都聽姐姐的,隻求能一直在姐姐的身邊。”


    “嗬。”她一聲輕笑,其中多少帶著些自嘲。


    怎麽可能是他啊!


    那個男人,怎麽可能變成這樣?


    臉不一樣,眼神也不一樣。


    這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了。


    “姐姐……”他還在等雲芷的答案。


    “好,我讓你留在身邊,我沒生你的氣,隻是覺得,你和一個人很像。”


    “姐姐想到那個人會生氣?那他一定不是什麽好人吧!”


    “的確,不說這個了。”她抽會被小白毛緊握的手,從懷裏掏出一塊帕子,想稍微幫他擦一下臉上的血跡。


    這小白毛一口一個姐姐的叫她,還對她忠心不二,留下其實也不錯,就當個白毛弟弟放在身邊吧。


    但她拿著帕子的手還沒觸及到他的臉。


    小白毛卻如條件反射般迅速躲開,不讓她觸及。


    以為是小白毛不知道她要做什麽,雲芷便解釋道:“我幫你擦擦臉上的血。”


    “髒。”他喉結滾動,“姐姐的帕子好看又幹淨,還是不要了吧。”


    說著,將臉轉至一旁。


    但就是這一轉,側臉對著雲芷。


    她能清晰的瞧見在他側臉眼瞼下方的位置有一處凹凸不平。


    這是她之前從未注意過的細節。


    這小白毛不是因為怕髒了她的帕子才躲避,是真的不想被人觸碰臉!


    她咬住唇角,將帕子放下。


    止住心裏繼續往下想的打算。


    罷了,不管這小白毛為何不讓人碰臉,隻要不做對她不利的事情便可。


    在看了看他髒兮兮的衣服,還有染血的手,雲芷頭疼。


    還是得讓他洗澡換衣服才是,不然一直這樣下去,得成什麽樣子。


    “你剛剛說什麽都聽姐姐的,對麽?那乖乖聽話,去洗個澡換身幹淨的衣服。”


    小白毛眼神泛著炯亮的光:“姐姐幫我洗嗎?”


    她唇角一陣抽搐:“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麽一定要我幫你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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