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殿下說笑了,她的心思並不在我的身上,我又何必為了她?隻是未來離開京其堂,我必然是要與琛梧公子以及五王爺站在同一條線上的,也因是此前琛梧公子提及過香木,我才有些好奇。”


    他的臉色瞧著平靜,令人看不出絲毫的端倪。


    “原來是琛梧。血香木乃是琛梧手下暗線組織,殺手與線人遍布整個瓊國,不過你若是真有心想要與我們站在同一條線上的話,本王還是覺得,你在青鬼司內,當我們的線人,最好不過!”


    當一枚可以隨時舍棄的棋子,是白燁唯一可以看上周亦的點了。


    至於醫術,拿到了素心的那些不外傳藥方,琛梧自然也能從中領悟,所以周亦的醫術,對他而言,不值一提。


    “多謝五王爺。”周亦從懷裏取出一個信封,輕輕放在桌麵上,順便將那塊血香木拿走。


    剛要起身,白燁已經捏起信封,直接撕開,打開紙張瞥了眼,他不懂醫術,所以這白紙黑字對他而言一文不值,簡單瞄了眼內容後,他便道:“剩餘的藥方再何處,是否應該告知本王了?”


    “出聽書樓,右拐第三條街的牆壁上,我做有標記,從下往上數第六塊石磚可以挪動,裏邊放著二十張藥方,剩餘的一部分,下次見麵,我會送給五王爺。”


    他不傻,一次性都給了,說不定就無法走出這聽書樓了。


    “好!下次見麵,本王帶著琛梧一起。”


    “周亦告辭!”抱了抱拳,他抬步走下樓。


    “你們幾個,立即去他剛剛說的位置,給我仔細找!還有你們幾個,給我跟緊他!如果有什麽不對,發信號聯係!”


    “是!”


    出了聽書樓後,周亦迴眸瞥了眼身後的位置,唇緊抿著,加快了腳步,迅速淹沒在街道的人群之中,幾個白燁的人,急忙跟了上去。


    周亦前腳剛走沒多久,琛梧便入了聽書樓。


    “來的及時啊!這是周亦剛剛給的藥方,什麽雪顏霜的配方,你且看看,是不是你要的。不過這東西一看藥名就是女人用的,你要這玩意幹什麽?”


    “自然是賺錢。”琛梧一聲輕笑,順手接過他遞過去的藥方,賺錢隻是一部分罷了。


    得到了對素心來說最重要的所有藥方後,他會壟斷這些藥方上所有的藥材,賺錢的同時,讓隻配在暗中苟且偷生的京其堂無路可走。


    隻不過,接過藥方瞥了兩眼後,他臉上的笑意逐漸凝結成寒冰:“這藥方不對!”


    “嗯?還沒配出來你怎麽就知道不對了?你之前又沒見過這藥方是什麽樣的。”


    “雪顏霜外敷於臉部,主要的藥材是雪蓮花瓣,但這藥方上寫的各種藥材都是內服藥,各種藥效雜亂無章,是亂抄的!”


    “砰!”白燁一拳錘擊在桌麵上,“他好大的膽子,還敢戲耍本王!”


    真是沒想到,周亦竟有這麽大的膽子!


    “王爺!”這會兒,去尋藥方的幾個人也迴來了,手裏拿著厚厚一摞紙。


    原本臉色就不太好的白燁,在目光掃過去的一瞬間,黑沉如鍋底。


    準確來說,護衛手中所拿的,就是白紙,連一個字都沒寫!


    這完全是敷衍到底了,肆無忌憚的用白紙來糊弄他!


    “他死定了!!發信號,讓跟著周亦的人,直接下殺手!”白燁雙眼充血。


    他活了二十多年,雖然在許多人眼裏隻能是個笑話,但他早已習慣,所以無所謂,然而這些年裏,還從未有誰敢這麽耍他的!


    “是!”護衛應了聲,轉而急忙跑出門去。


    片刻後,半空中傳來“咻咻咻”信號彈升空的聲音,隨即在半空中炸裂。


    白燁似的臉色很差,對一旁的人抱怨道:“琛梧!這就是你浪費時間想攻陷的人?他的心思一點都沒花費在你身上!”


    “可惜了,他本來可以活的更久。”琛梧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冷冷淡淡的,仿佛一塊沒有任何情感的石頭。


    ……


    繁華的街道上。


    周亦聽到半空中響起的信號彈綻放聲,心底陡然一沉,迴頭看了眼,發覺信號彈是從方才聽書樓的半空升起,心下陡然一沉。


    “簌簌!!”銳力的暗器從街道上劃過,直逼過來。


    周亦臉色微變,急忙側身想閃躲,但他到底不是習武之人,反應速度並不快,鋒利的暗器劃破他的手臂。


    人群中傳來粗糲的喊聲:“別讓他跑了!!”


    血很快將袖子染紅,周亦臉色變得蒼白了一些,微抿著唇,捂著胳膊在街頭趔趄前行。


    幾個護衛拔刀,追逐的速度更快,街道上的百姓亂作一團,四下逃竄。


    “咻咻咻!”暗器從背後襲來,他躲閃不及,鋒利的暗器刺入脊背,陣陣生疼,引得他發出一陣悶哼。


    他會死嗎?像當初的淩柒那般……


    阿芷會不會為了他稍微難過一些?還是說因為他死,而稍微鬆了口氣,終於沒人在她耳邊整日說著那些話了。


    ……


    此刻的他,內心五味雜陳。


    有那麽一瞬,他想自私一點,隻為了自己!


    可他的腦海裏不斷迴放的是雲芷那張失望冷漠的麵容,譏冷的質問他為什麽會做出背叛她的事。


    他還清楚的記得,過去那些年的時光中,他與雲芷一點點將京其堂建立起來,眼看著一個無人問津的診所逐漸變成聞名整個瓊國的醫堂。


    那時候,獲得成果的雲芷,很開心,還與他說了許多,有一句話,他至今印象深刻:


    『你是我除了家人外,最重要的人』


    一句簡單的話,讓他從黑暗中警醒,自私的邪念終歸會迎來反噬。


    讓雲芷的所有成果功虧一簣,讓青鬼司再次被針對,而他也成為一個永遠不被原諒的人!這是他想要的結果麽?


    他愛雲芷,但絕不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方式……


    如此,隻會把她越推越遠。


    “呲!”冰冷的刀刃劃破他的肩膀,鮮血不受控的湧出,這種刺痛感,比後背的更深。


    身後被人踹了一腳,周亦往前一個趔趄,撲倒在地麵上,抬起頭的瞬間,冰冷的刀刃貼上他的脖頸,麵前之人發出冰冷的笑聲:“對不起了周堂主,我家王爺傳信,要取你的命!你還有什麽遺言嗎?”


    “嗬嗬。”他瞥了眼近在咫尺的刀刃,臨危不懼,露出一抹輕蔑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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