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藥堂外,幾十個醫士一人拿著一個搗棍在研磨各種解毒藥材。


    雲芷快速走進藥堂內,取一些已經研磨好的藥材開始調試解藥。


    想要從根源上抑製屍毒癍的擴散並治療,必須用最猛的藥!


    對此,她打算針對性的調試出四種以上的不同外敷藥,在配合內服的藥物調理,終歸有一種會見效。


    雖外界傳她是神醫,她卻也並非是真的出神入化,屍毒癍的病狀,眼下也是第一次接觸到。


    隨著越來越多已經搗好的藥泥送過來。


    雲芷也開始正式調配藥物,各種外敷抑毒的藥材功效,她都熟知。


    而不同效果的藥泥,搭配起來後,也會形成不同的效果。


    為了弄出最正確的解毒方式,她在調配完藥物之後,還需要讓那幾個仵作中的其中一人先試藥,以此來實驗解毒藥的藥效調配是否正確。


    根據各種藥性,雲芷將十多種不同藥材所製成的藥泥分配混合成四種解毒藥,並在每種藥泥種加入適量的酒精調和。


    看似隨意換混合藥泥,其實每一種方案,她都有詳細的規劃,並且藥性的強弱也各不相同。


    將四種解毒藥泥分別放進一個小桶內,貼上特質的標簽,隨後裝入一個小桶內,放了幾塊幹淨的毛巾,又取了一雙幹淨的手套後,雲芷這才離開藥堂,迴了幾個仵作所在的房間裏。


    “他們情況如何?”進了門,雲芷看了眼周亦問到。


    “塗了酒精,雖然他們都比較難受,但情況被遏製了一些,沒有進一步惡化。”


    雲芷鬆了口氣:“如此便好。”


    說完,掃了眼周亦的手,聲音沉下去了一些:“你情況如何了?”


    他將手背到身後去,臉上帶著溫淺的笑容:“我沒事,你先給他們上藥吧。”


    雲芷一聲輕歎:“眼下我配了四種藥物,程度各不相同,恐怕還要讓他們試藥才行。”


    “……”周亦唿吸微沉,“讓我試藥吧!”


    他深知,雲芷說要試藥的意思,便是沒有十足的把握。


    試藥終歸需要犧牲品。


    “你確定嗎?”她抿起唇。


    “京其堂,可從未有過拿病人試藥的先例,我知你救人心切,但若是藥物有問題,用在他們身上,終歸不好,還是我來吧。”說著,周亦已經抬起手臂,果斷的撩起衣袖。


    肉見可見,他的手臂上,已經爬滿了青黑色的屍毒癍,還有密密麻麻的血泡。


    這些年,他看著雲芷成長,最了解她的努力。


    外人口中的神醫,在他眼裏,卻也是個為了救人會心焦憔悴的普通女子罷了,她沒有通天之能,卻能用一雙手,創造無限可能。


    她倒吸了口涼氣,終歸是下定了決心,囑咐道:“這四種藥我都會在你身上試!並且要敷少半個時辰的時間,才會有明顯的效果,你若是感覺哪種藥物折磨,讓皮膚如火焚燒包不適,告訴我,我幫你祛除。”


    “好。”周亦沒有絲毫猶豫。


    緊接著,雲芷便取了一號藥膏摸了他四分之一的手臂,最開始藥塗抹在手臂上的時候,冰冰涼的,非但沒有疼,反而有些舒適。


    但沒一會兒,他便感覺像是有無數根小刺深深的紮在手臂上,但這個痛感,他還是可以承受的。


    緊接著雲芷開始塗抹第二種藥泥!


    這次的藥泥塗抹完好一會兒他也沒感覺到絲毫的刺痛,隻是有一些輕微的麻感。


    第三種藥泥塗抹上的瞬間,他一聲悶哼,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不斷啃噬他的傷口。


    “疼嗎?”雲芷急忙問。


    “不……不疼。”他保持著臉上的鎮定,另一隻負在身後的手掌,卻猛然收緊成拳。


    緊接著第四種藥泥塗了上來,那感覺如烈火焚燒,又像是生生被刮掉了一層皮,痛到了極致,讓他額頭開始沁出冷汗。


    緊握的拳頭又收緊了幾分,他背在身後的手在發抖。


    可他不願說出疼。


    他隻想,讓自己變得更強一些,哪怕一些,可以為雲芷多做一點事情,哪怕,隻是試藥。


    “你真沒事嗎?”雲芷感覺他甚至在緊繃,明顯忍耐著,額頭也冷汗密布,臉色比之前蒼白了不少。


    這不像是正常的周亦。


    “沒事……少半個時辰而已,我還是能撐得住的!你不要太小看我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聲音都壓抑著,可還是能清楚的被雲芷聽出其中的隱忍。


    她有些不忍看到周亦這幅模樣,可那幾個仵作還等著藥泥救命!


    “你要是疼,就抓緊我手臂,我陪你一起!”這似乎是她眼下唯一能做的。


    “你說什麽傻話?不過是試藥罷了。”


    迴想起白翊緊抓雲芷手臂,將她手腕攥紅的畫麵,周亦感覺,自己永遠做不出這種讓她痛苦難受的事情。


    他更想當一座在她背後屹立的山峰,為她遮風擋雨,驅寒醞暖。


    很快,時間過去,雲芷按照最初的順序,將四種藥泥分別從周亦皮膚上刮下來。


    第一種藥泥的作用下,血泡與屍毒癍似乎消下去了一些,但是皮膚卻變得有些紅腫。


    第二種藥泥的效果比第一種要一些,血泡消退,屍毒癍也在淡化。


    可第三種,第四種非但沒有絲毫的效果,反而讓周亦皮膚上的血泡惡化的更嚴重。


    最嚴重的還是第四種藥泥,已然讓周亦皮膚表層變得有些膿化。


    所以眼下,能嚐試著使用的,隻有第二種藥泥!


    她拿起裝著二號藥泥的藥罐子,快速塗抹在周亦的一整條手臂上,這藥罐子比較小,也就隻是她拿來試用的,塗抹完周亦一整條手臂剛好。


    隨後,她便快速離開房間,迴到藥室,對還在搗藥的眾醫士道:“主要用白術,茶花,蜉蝣草,蛇黃花四種藥材!其中蜉蝣草占比較高。”


    有醫士欣喜道:“總堂主可是已經製作出了最好的解毒藥?”


    “對!”雲芷點頭,“接下來得麻煩大家抓緊時間了!”


    眾醫士還沒來得及應聲,幫著搗藥的藥堂管事便苦笑開口:“可是蜉蝣草一般用不到,所以藥堂的備量比較少啊!一共就兩百多株,做成藥泥本就耗材,如今已經用掉了將近一半,若是加大比例的話,恐怕……”


    聽他這麽一說,雲芷心下一沉,蜉蝣草這種東西,一般病症的確用不到,可在她的預算中,此次至少需要六百株蜉蝣草。


    也就是說,眼下還差一大半!


    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兩百多株,隻夠調配出兩個人用的藥泥。


    若降低蜉蝣草比例,解毒效果將會大打折扣!


    這可讓她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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