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這一個冰冷的眼神,卻讓高香香嬌軀微抖。


    雲芷怎麽敢用這種眼神看她!


    而且還是在他們高家的地盤上。


    “高小姐見了我非但不行禮,反倒咋咋唿唿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高家家教不嚴,傳出去,怕是要高尚書蒙羞的。”


    麵對神色泰然的雲芷,高香香的氣勢也完全不落下風:“你有什麽資格讓我行禮?要不是鳳少卿摻和進來,拿先皇敕令威脅姑母的話,你早就是個死人了!”


    她嫉妒,憑什麽雲芷關鍵時刻就總有人維護著,可以化險為夷。


    雲芷沒理會她,抬步往裏走,高香香死死堵在她麵前:“你娘如今都算脫離高家了,你還來高家,恐怕有些不合適吧?”


    “高小姐,注意你的言辭。”雲芷提醒道,隨後逼近了一步:“本王妃一向不喜歡拿身份壓人!”


    聽到她這話,高香香臉色驟然變得難看起來,雲芷是翊王妃,又是丞相之女,論及身份,她的確沒有阻攔的資格。


    咬了咬牙,她心不甘情不願的讓出了路,高家的下人眼瞅著雲芷來勢洶洶的,急忙跑去匯報消息。


    不多時,高尚書高泉與夫人陳氏便命人將雲芷帶到了迎客廳。


    雖然說許多年沒與雲芷的母親聯係,高泉卻維持著表麵的和藹:“小芷這是第一次主動來高家吧?舅舅還記得,你小的時候,才那麽大一點,被你娘經常抱著過來玩,那時候,可愛至極啊!”


    一番客套話下來,本以為會活套一下氛圍,卻隻瞧見雲芷一聲涼笑,然後意味深長的說了句:“難得表舅舅還會記得雲芷。”


    高太妃與高香香的作為,這位沒血親關係的“舅舅”想必心裏都是清楚的,一來便說這些不沾邊的客套話,終究還是將她當做一個外人看待的。


    “你娘也算高家半個親生女兒,你在舅舅這裏,也算是親人。”客套的話說完,高泉話鋒一轉,這開始試探雲芷來意:“隻不過,今日小芷前來,不知所為何事啊?”


    “沒什麽事,就是忽然想表舅舅了,來聊聊天的。”


    高泉與陳氏對視一眼,各自鬆了口氣,還以為雲芷是因為高香香刺殺她一事,前來興師問罪的。


    如今看來,倒是他們想多了。


    隻是,雲芷在他們眼裏,也的確就算是個外人,高泉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她身上,便假笑著說道:“那小芷想聊什麽?舅舅還有些公務沒處理,估計不能陪你聊太久。”


    “舅舅別急啊,雲芷這次來,備了一份薄禮的!”說完,招唿了身後的紅兒將東西送過去。


    那是一個瞧著比較精致的雕花盒子,紅兒雙手托著,送到了高泉麵前。


    “來就來,還帶什麽禮啊!”嘴上這麽說著,高泉卻很誠實的將雕花盒子接入手掌。


    瞧著盒子做工精美,想必裏邊的東西也不會差,估計價值不菲。


    他毫無防備的打開盒子,笑吟吟的看了眼,而後微微一愣,下一瞬臉色驟變,迅速將盒子關閉,整張臉已經發青。


    “什麽東西把你嚇成這樣?”一旁的陳氏壓低了聲音問他。


    “自己看。”高泉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她。


    陳氏接過手,打開裏邊的東西看了眼後,也是嚇了一跳,臉色瞬間駭然,手一抖,差點將盒子丟在地上去。


    可雲芷還在場,她故作鎮定的將盒子關閉,輕輕放在一旁的桌麵上,開始裝無知:“小芷送我們這個做什麽?”


    盒子裏,是一個紅線手串,手串上有三個很小的瓷人,分別代表著雲墨寒,雲芷,雲歡。


    是雲墨寒幼年間戴在手腕上的。


    隻不過如今,那三個小瓷人,像是被刻意摧毀的,零零散散,已經不成樣子。


    可饒是如此,這兩人的臉色瞧著,像是一眼就認出了。


    若非影響深刻的話,斷然不會如此。


    “表舅舅,你說謀害丞相之子,得是什麽罪名呢?”


    “……”高泉心髒一陣抽搐。


    之前他還唏噓雲芷傻,如今看來,根本不是那麽迴事。


    什麽來閑聊,分明是暗戳戳來興師問罪的,隻不過她說話不直接罷了。


    稍微緩了一下,他打算裝糊塗:“小芷啊,舅舅是禮部尚書,對於這些並不擅長,你看要不……”


    “可以,那雲芷便去找刑部尚書,好好的……問一問!”說著,她便要起身,但一雙杏眸卻仍舊冷冷的盯著高泉,雖然沒明說,意思卻已經不言而喻。


    陳氏使勁的拍了高泉一下,已經感覺到危機。


    這事瞧著雲芷已經拿捏了證據,否則不會忽然來高家的。


    若是簍子越捅越大,對高家將會是大大的不利。


    她更希望可以跟雲芷和解協商,反正他們隻是個中間人,罪魁禍首不是他們,雲芷應該會念及一些情分的吧?


    高泉哪能不知道自己夫人的心思,但他在朝為官,最懂朝綱,此事他若是承認參與,若是讓雲林風知道了,恐怕頭頂的烏紗帽不保!


    “看來我準備的禮物還不到位!”雲芷轉而又從袖中取出一封沒有署名的書信,“表舅舅不如猜測一下,這裏邊裝的是什麽?”


    高泉死死盯著雲芷手中的信封,從厚度來看,裏邊應該就是一張信紙。


    剛這麽想完,雲芷已經從容伸手,將信封中的信紙取了出來,攤開後翻轉紙頁,呈現在高泉的眼前。


    宣紙上密密麻麻寫了十幾個他貪汙的罪名。


    有貪汙軍餉的,賑災糧的,受賄包庇罪犯的。


    一樁樁一件件,每一個罪名,都足以掀掉他頭上的烏紗帽。


    縱然他一開始還有狡辯之心,這會兒卻慌得不像話。


    偏偏這時候,雲芷又笑吟吟的補充了句:“表舅舅應該不想這封書信被送到聖上手裏吧?’


    這分明是明知故問,誰想要自己的把柄,被他人所掌握?


    “你想知道什麽?”咬了咬牙,他終於還是選擇妥協,如今隻能盡可能的將當年的責任推脫出去!


    “我想知道真相!十幾年前哥哥失蹤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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