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著敏銳地直覺,他能感到大木城多出不少神秘人,在暗中追尋妖類蹤跡。


    這天,他又來到一個慈善堂,這裏已排了很長的隊,高福利養的懶人太多了。


    他隻能排在末尾,很快來了一個顫巍巍老婦,靜靜地排在他的身後。


    他迴頭看一眼,倒不是雞皮鶴發的相貌,穿著幹淨整潔的衣服,麵上有些紅潤,眼角皺紋頗深,總體看來是個挺幹淨文雅的老婦。


    老婦衝他展顏一笑,雖有滄桑之態,卻能看出年輕時的美貌。


    他也是向她笑一下,心想這老婦和眉善目,隻是不知是落難,還是專門來此領取免費食物的那類老頭,老太太。


    鈴聲響起,這一看,是白雲妮來電。


    從木綻星的化外之地迴到人間界,他也專門打給妹妹,關心了一下。


    白雲妮和曲傑基因是真般配,又生了一個可愛女兒,這生下第二胎,在現今來說不算少見,但也絕不多見。


    曲傑在大道集團任職高管,白雲妮也有固定的分????????????????紅,一家現在已是過著富足的生活,但也相對簡單,畢竟都苦日子過來的,絕沒有大富之家的鋪張浪費。


    “哥,你在哪裏?”


    “在大木城呢!”


    “哦!”白雲妮應該也聽說過大木城,但沒過多了解,說道:“哥,我跟他過不下去了,天天為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跟我吵架,我都被煩死了!”


    “你們應該互相多理解溝通,有什麽事情,不要先發火,想一想對方為什麽這樣做,生活習慣也要有容忍的態度。”白千道習慣了妹妹的告狀,耐心勸解著。


    “他就是看不慣我,就拿今天來說,我用刷子刷坐便器,累了半天,他就找我的茬,非要與我吵一架,我氣得都不想吃飯了。”


    “這……這是他不對……不對,你刷坐便器不是挺好的嗎,他為什麽找你茬?”


    “嫌棄味道大,你說消毒液有點味道不很正常嗎,還說我把他的牙刷都刷禿毛了,我再給他買不就行了嗎,這種事也能與我吵,這不是故意的嗎!”


    白千道沒有意外,苦笑道:“我就知道又是你做了奇葩事,你刷坐便器,為什麽拿他的牙刷去刷?”


    “我一直都用他的牙刷啊!就是今天被他看見了,跟我又吵又鬧的,說什麽難怪他的牙刷總是掉毛,我不也經常給他買嗎,我們現在也不是買不起,你說他是不是無理取鬧?”


    “小妮子,你拿自己的牙刷刷過坐便器嗎?”


    “為什麽?那多臭,多髒,我幹嘛這樣做啊?”


    “既然又臭又髒,小傑哪能受得了,是不是會很生氣?”


    “我……其實我也知道做錯了,誰還不能不犯錯,我不也為家裏幹活,多累啊!他也不能這麽罵我,吵我啊!”


    白千道繼續苦笑,說道:“我的妹妹哎,忍忍吧!那個……小浩和小玉的生活照發來給我看看,我想看看現在的小外甥和小外甥女……”


    這一打岔,白雲妮立時把委屈放在一邊,高興地連說會發來,腦筋都不過三秒。


    不僅是發來生活照,還發來一個呱唧號,白雲妮建了一個主頁,上傳了一些生活視頻,隻是關注的人不多。


    白千道看著視頻,滿麵笑容,外甥曲浩象曲傑,一歲的外甥女曲玉象白雲妮,都是那麽地可愛。


    倏地迴頭,隻見老婦湊過來看著,微笑問道:“兩個孩子很可愛,是你的什麽人?”


    “哦,我的外甥和外甥女。”白千道稍稍向前走半步,陌生人離得太近了。


    老婦慈眉善目地笑著,又問道:“是姐姐,還是妹妹的孩子啊?”


    “妹妹的孩子。”


    “為什麽流浪,不去與他們住在一起?”


    “哦,我喜歡隨心所欲的生活。”


    “家裏還有什麽人?”


    “沒別的人了,父母雙亡。”


    ……


    如此漫不經心地說著話,隊伍在縮短,老婦的慈祥,讓他也不覺得煩。


    直到他站在免費發放處,工作人員告訴他,隻剩下一份食物。


    他猶豫了一下,轉頭看著老????????????????婦,遞出去手中食物,說道:“這份給你吧!”


    老婦笑眯眯點頭,也不說謝謝,接過食物。


    白千道灑然一笑,轉身走去,卻是走了十幾步,一迴頭,就見老婦在後跟著,還是慈和的笑容。


    】


    白千道也是向她一笑,又是步去,卻是拐了個彎。


    半分鍾後,他再次迴頭,老婦竟是還跟在身後,依然是慈和的笑容。


    心下奇怪,她似乎是故意跟著,看著顫巍巍,竟是還能跟得上?


    他幹脆迴身走去,來至她麵前,問道:“您是跟著我嗎?”


    老婦微笑,說道:“是啊!我沒地方可去,似乎你能找到好的住處。”


    “我……我現在睡大街,沒好住處啊!”


    “沒事,我對睡大街沒反感!”


    白千道有些發呆看著她,這老婦啥意思,是想跟著自己流浪嗎?


    “咳咳,那個,我知道一個住處,往西走,有一家收容所,可以收留乞丐住宿,特別是您這麽大年紀的人,優先入住。”


    “沒事,我不在乎睡大街。”


    白千道又發呆一下,苦笑道:“不是,您跟著我,睡的太髒了,要忍受虱子、臭蟲、蒼蠅和蚊子,還有下水道的老鼠,您看我這蓬頭汙麵的,您……”


    白千道打量著她的幹淨衣服,說道:“隻是一夜,您這身衣服就不會這麽幹淨了!”


    “沒事,我不在意。”


    白千道很不理解,問道:“您就想遭罪?”


    “沒事,受點罪不要緊。”


    “您沒事,我有事啊!跟著我睡大街,叫什麽話啊?”


    老婦慈顏笑道:“沒事,你在意不要緊,我願意就行。”


    白千道被她打敗了,搖了搖頭,轉身走路。


    身後吊著個老婦,他是越走越不自在,這便加快了步伐。奇怪的是,走路顫顫巍巍的老婦,竟然還能跟上。


    他迴頭看一眼,心中有數了,原來這位是靈力者啊!


    他雖然心中疑惑,卻沒再吱聲,繼續走去。


    感受到雨點落下,這裏靠近一條大河,就是降水量大,冬天的雨水更多。四處掃視著周圍,向著一座建築跑去,有突出的玻璃棚可以擋雨。


    老婦也是跟著跑來,見他坐在地上,也不嫌髒,一屁股坐在他的身邊。


    他轉頭看一眼,收緊衣服,蜷縮在牆角,這雨越下越大,極少量會噴濺到他的腿上,帶來一絲絲涼意。


    老婦身穿套裙,也是蜷了蜷腿,把腿縮在裙子裏,遞過一塊麵包和一個水果,說道:“一起吃吧!”


    白千道自是不與她客氣,這本就是他讓出去的,接過去吃著,問道:“您有家人嗎?”


    “有,兒孫滿堂,丈夫十幾年前去世了,有一個兒子也意外死亡,我也在等待那一天的到來,快了,歲月不饒人啊!”


    “為什麽不與兒孫聚在一起,要外出受苦?”


    “習慣了,我一直在外……旅遊,這點苦不算什麽,有一次我是在野外,席地睡了一覺。”


    白千道看了看她????????????????,點頭,問道:“您現在是什麽境界?”


    “玄乘境,我太老了,沒幾年可活,人到了歲數,就會不由自主迴憶過去的時光,直到一次憶起一個舊事……”老婦轉頭看一眼白千道,感慨地道:“時光如梭,真沒想到我還能活到現在,憶起那時,多麽年輕啊!”


    白千道說道:“朝陽固然蓬勃,最美的是黃昏後,餘暉未盡,絢麗的色彩。”


    老婦一笑,略顯渾濁的眼睛看著濃密的雨點墜落,說道:“曾幾何時,我突然動意,想自由自在地翱翔。遙遠的旅途中,有更多的花,為我豔麗盛開,更多的人,能讓我留下美好的迴憶。走的多了,才發現自己在經曆著物是人非,感歎時光一點點逝去,已走不出越來越多的傷感迴憶……”


    老婦似乎把他當做知音人,敘述著心扉,迴憶著一個個過去,她的經曆很多,更多的是傷感的歎息。


    白千道靜靜聽著,雨聲和話聲交迭在一起,一點點滴落在心中,形成一道道旋渦,徘徊不去。


    不知多久,老婦倚著他的身軀,安然入睡,他也是困困睡去。


    這處靠近東邊的一座大酒店,旁邊十米外門口有些進出的人,都是會朝他們看一眼,然後便不再關心地走去。


    有個門童勾頭看了看,嘀咕一聲,沒趕他們走開,又迴去了。


    一輛黑色飛車飛來,停在門口,下來一個穿黑色服飾的人,警惕地朝這方看一眼,打開車門。


    車的轟鳴聲驚醒了白千道,他看了看靠著自己肩膀熟睡的老婦,目視車上下來的男人,有些麵熟。


    男人也是看過來一眼,麵色流露出一絲厭惡,大步走進去。


    突然間,他的神色一動,目視一對男女走來,訝異。


    走來的兩人正是馬特維和吳新瑤,共打一把雨傘,手牽著手,頗為甜蜜地在雨中漫步。


    來至酒店前,馬特維收起雨傘,兩人一起朝這麵看來,而此時的白千道已是低頭。聽著他們走進去的腳步聲,才再次抬起了頭,目光平靜看了看那方,欲繼續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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