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下邳的陶謙,和林凡差不多的時間接到了昌慮被屠城的消息,他治理徐州十幾年,大大小小的仗打過幾十場,領地內的城池也被人攻占過許多次,但過不了多久都會被收複,遭遇到屠城事件確實還是首次。


    是可忍孰不可忍!


    原本就身患重病的陶恭祖差點背過氣去,他強忍著病痛,親自率領七萬大軍傾巢而出,殺向曹操本部,這裏麵還包括了三萬丹陽精銳。


    這幾乎是徐州境內可以調動的全部軍力,因為有林凡撐腰,惱羞成怒的陶謙打算和曹操死戰到底,不死不休。


    ·········


    兗州,鄄城。


    “糊塗,主公真是糊塗!”駐守城中的荀彧正拿著戲誌才的信件,雙手不住的發抖,他沒法相信一直英明睿智的曹操竟然能做出屠城這種事。


    “這與那些無辜的百姓又有何幹?”荀彧為人正直、嚴謹,對屠城深惡痛絕。


    他明白那些掠奪百姓得來的資源,對於曹操軍來說無異於飲鴆止渴。


    比起那些根本不足以影響大局的物資、錢財來說,屠城這種惡劣行徑將會成為曹操當下繼續擴張最大的絆腳石,做出這種人神共憤的事一定會惹怒一大批人。


    不過以曹孟德性格,真的會怕這種事麽?


    荀彧不禁暗想,他早已發現曹操的理念和自己天差地別,霸道本身就是要用武力、權勢、刑法統治天下,將敵人碾壓在腳下,讓他們心生懼意。


    有什麽比屠城更加能讓人心生懼意的呢?


    家人的死去幫曹孟德揭開了最後一層遮羞布,他露出了本來的嘴臉,變得肆無忌憚。


    即便荀彧想明白了此刻曹操的想法,可卻還是沒法接受,他見不得如此殘忍的行徑。


    “能做出這種事的人,又怎麽可能去匡扶漢室!”荀彧如今什麽都不想做,隻想看曹孟德自食其果。


    “主公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程昱顯得有些不以為然,他早就看出曹孟德是一位殺伐果斷的霸主,而且從很早之前就覺得不論仁主或是霸主,隻要實力足夠強大就會得到認可。


    這也是程昱之所以看好曹操的地方,他認為正是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霸主才能將天下一統。


    通過幾次暴行將反對的聲音盡數鎮壓,可能比起懷柔政策會更快的奏效。


    程昱知道這些年徐州的世家豪族給了陶恭祖很大的限製,盡管屠城會帶來惡名,可同樣也會形成強大的威懾力,若是曹孟德將徐州占據,那些世家豪族在作亂前都會仔細的斟酌一番,自己到底能不能承擔激怒曹操的後果。


    “自己的想法?”荀彧十分迷惑的看著對方,“一口氣殺了兩萬多名手無寸鐵的百姓,甚至連雞鴨鵝狗這些牲畜都殺的一幹二淨,這算是什麽想法?”


    見他有些激動,程昱連忙道:“事已至此,在下覺得你我應該商討一下如何應對之後的事。”


    “之後的事·······”荀彧苦笑道:“我沒有心情,要想你自己想去吧。”


    說罷一拂袖揚長而去,頭也不迴的走出了政務廳。


    程昱幽幽地歎了口氣,跟在後麵追去。


    他知道荀彧的能力在曹操軍中無可替代,若是荀文若撂挑子,單單說保障糧草、物資運輸的事,自己就不知道該從何處接手,這樣一來,在前線上作戰的將士們就沒了保障,這可不是任何謀略能彌補了的。


    就在程昱勸說荀彧的時候,正在濮陽鎮守的陳宮也收到了曹操軍屠城的消息,他感覺兩眼發黑,兩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陳宮目光呆滯地盯著地麵,無論侍從說什麽都毫無反應。


    無奈之下侍從叫來了從事中郎王楷、許汜。


    這兩人和陳宮一直走的很近,在得知屠城之事後也都義憤填膺,在那裏聲色俱厲的痛斥曹操毫無人性,可陳宮依舊熟視無睹,一言不發的呆坐在那裏,無論二人說什麽都不搭茬。


    後來王楷和許汜罵累了,隻能默默地守在一旁。


    陳宮就這麽一動不動的坐了一夜,沒喝水也沒上廁所,王楷和許汜怕他再這樣下去會大病一場,正在商量是不是要強行把他抬到床上,可這時神情恍惚的陳宮終於開了口,“既然他曹孟德做到這種地步,就別怪我陳公台不講情麵。”


    兩人聞言都是一愣,齊刷刷的望向陳宮,這時的陳公台像是做了什麽巨大決定,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決絕之意。


    他馬上令二人備好紙筆,親自給陳留太守張邈寫了封信,然後又讓人準備好三匹快馬,帶上兩名侍從向河內的方向馳去。


    ·········


    徐州戚縣,林凡的軍隊和曹操本部在城池數裏外狹路相逢,展開了一場大戰。


    西涼鐵騎直接布下了錐形陣,向對麵的曹操軍發動了一波踏陣。


    仿佛一道巨浪般的鐵騎唿嘯著湧去,頭頂凝聚的黑色雲氣黑壓壓的一片,宛若暴風雨的前夕,還沒等靠近就帶給人極大的壓迫感。


    “放箭!”夏侯淵一聲令下,已經布下雁形陣的弓弩兵發動齊射。


    嗖——嗖——嗖——


    破空聲連成一片,如同蝗災一般的箭雨從天而降,將西涼鐵騎頭頂的雲氣壓下了三分之二,若是再來上一次雲氣就會被徹底破除,這些騎兵也就完全暴露在敵人麵前。


    不過號稱突破力最強的西涼鐵騎怎會給他們再次齊射的機會,夏侯淵也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他依靠對麵騎兵的行進速度就推斷出,在他們衝到陣前這段時間裏,已經無法再次發動齊射,便連忙指揮弓兵後撤,讓後麵布下方陣的步兵和其替換位置。


    負責率領青州步兵的曹仁馬上讓麾下兵將湧上前去,而夏侯淵率領的弓兵急速向後方後撤,在移動中將陣型變換成方陣,從而成為軍陣中的後軍。


    轟!!!


    就在此時,西涼鐵騎和青州步兵衝撞在一起,發出震天動地的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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