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當然是天上飛的大飛機。”白露珠搬了個板凳坐下曬太陽,“那邊有很多新款可以挑選,現在很多人都戴首飾了,咱們過去選些新款,熱熱鬧鬧過年。”


    “首飾不首飾的倒是沒什麽,就是挺想坐一迴飛機。”賀鬆蘭麵帶欣喜之色走過來,“露珠,老人年齡沒限製嗎?媽和親家奶奶都能坐?”


    看著老太太難得忐忑的眼神,白露珠笑出聲,“八十歲以上就得注意點了,七十歲沒什麽問題,那我就讓廠裏去安排了,不知道爸和祺深去不去得了。”


    “爸肯定去不了,他們總局是年底最忙的時候,我多去加加班,熬幾天夜,提前把工作做好就可以去。”賀祺深將房間被子也抱出來曬太陽,“咱們這麽多人去,是不是坐火車更穩妥些?”


    “你想坐火車,你自己去坐,我們可不去。”胡素鳳沒好氣看著小孫子,“我都這麽大年紀了,更別說還有倆孩子,怎麽坐得住一天一夜。”


    賀祺深撇了撇嘴,“您老就喜歡上天。”


    “怎麽跟奶奶說話的。”穆宛瞪了一眼小兒子,轉看向小兒媳婦,“露珠,我們什麽時候去?”


    “後天,8號分店開業。”白露珠了解家裏人性子,知道一提飛機,肯定就不會拒絕,“帶一件棉襖就行了,那邊溫度很高,都穿春秋天衣服。”


    “哎好。”胡素鳳臉上掛著滿意笑容,“正好上個星期才把春秋天衣服拿出來曬過。”


    “露珠,我們坐飛機要做什麽準備?有什麽能帶不能帶,你得提前說一下。”賀鬆蘭剛坐下沒幾分鍾,就站起來要往屋裏走,“我們還是現在就收拾行李吧,正好趁著露珠在家,能看一看,否則要是帶了不能帶上飛機的東西,還得在機場翻出來。”


    胡素鳳跟著站起來,“你說得對,我聽說飛機上有很多不能帶的東西,是不是露珠?”


    “隻要不帶什麽刀叉危險品,沒什麽不能帶的,日常所需都能帶。”白露珠接過賀祺深遞過來的熱茶,笑著道:“奶奶,小姑,你們就收拾幾件自己的換洗衣服,其他洗漱用品到了珠市再買,說不定廠裏已經準備好了。”


    “行,聽你的。”胡素鳳笑眯眯應了聲後,腳下生風般往屋裏走。


    “我還是先做飯吧,吃完飯再趕緊去收。”穆宛說完轉身迴了廚房。


    白露珠看著婆婆忙碌的背影,端起綠茶喝了一口,再看向男人:“等宅子弄好之後,就得請廚師和打掃衛生的人幫忙,讓小姑和媽平時看孩子就好。”


    賀祺深點點頭,“是要請,那麽大地方根本打掃不過來,還有那些花花草草,也得請專門的園藝師管理。”


    前街已經有人家請保姆了,隻要與人平等,客氣友善相處,再付和工人差不多的工資,就沒人會說閑話,也不會被說是地主行為。


    兩人坐在院子裏喝著茶,看著小孩子們跑來家裏找知真和福久玩,圍城一圈看著睡覺的兩隻貓。


    “大福,你吃我的。”胡同口公安沈光的女兒媛媛,比兩個孩子大三歲,舉著一根米花糖棒遞給福久,“我這個甜,加了好多好多糖。”


    “我也加了好多好多糖。”住在前街的妞妞比兩個孩子大兩歲,手裏也拿著一根米花糖棒,話一說完就直接把米花糖棒往福久嘴裏塞。


    “疼。”福久抬起小肉手推開米花糖榜,而後揉著嘴巴,皺著淡淡的小眉頭道:“不吃。”


    “我吃!”知真手裏掐著越長大越懶的橘貓,噠噠跑過來,張大嘴巴道:“甜的,我吃。”


    “我掰給你吃。”同批年齡差不多的孩子王,也是沈光的兒子沈照,掰了一小塊放到知真嘴裏,期待問:“甜不甜?”


    知真一笑就露出嬰兒肥,乖乖點頭,“甜!”


    白露珠輕笑出聲,享受這種端著一杯茶,看著孩子玩耍的時光。


    大半天時間,除了幫家裏長輩挑選衣服,就是接電話迴答父母,要帶哪些東西。


    她爸媽還好,畢竟之前出去演出時,看著她收拾過行李,隻是對於坐飛機感到新奇與不知所措。


    到了晚上賀鬆毅迴家,一聽說過兩天家裏就剩他一個人看家了,剛拿起筷子的手頓在半空中,“我一個?你們全去?”


    “對,我們都坐飛機去。”胡素鳳一整天時間,三句話不離飛機兩個字,下午收拾東西時候說,出去溜達到泡桐樹下時說,走到裝修現場又說,就跟著了魔似的。


    “我本來想留在家裏,但這次媽也一起去,怕他小姑一個人忙不過來兩個孩子。”穆宛給丈夫盛了一碗稀飯,“雖說有祺深和露珠,可兩個孩子我和他小姑一起帶慣了的,我怕他們再哭鬧。”


    胡素鳳點頭,“對,家裏沒人,你就在食堂吃了再迴來,孩子得有人帶。”


    看著還處於驚訝狀態的公公,白露珠笑了笑,“爸,你有時間一起去嗎?”


    聽到兒媳婦問,賀鬆毅才反應過來,放下筷子道:“年底總局忙得很,我沒時間,但這麽多人都去,會不會給你添麻煩?你不是為了工作去的嗎?”


    “不麻煩,去機場有車送,到了珠市也有人接,那邊廠裏都有現成的招待所,不比酒店差。”白露珠將懷裏的女兒放到旁邊的兒童椅裏麵,“爸,你辛苦了,到時候給你帶禮物迴來。”


    賀鬆蘭插話道:“我們是去買首飾,聽說那邊都是最新款。”


    賀鬆毅溫和一笑,“不用,帶這麽多人去夠你累的了。”


    “上哪去找這麽孝順的兒媳婦哦。”胡素鳳笑著拿起筷子,“吃飯吧,菜都要涼了。”


    吃飯時,飯桌上也沒閑下來,聊得都是關於珠市和飛機的事,看得出來家裏人都非常期待珠市之行。


    八十年代坐飛機的人,基本上都是公幹與港台澳商人,以及少部分家屬。


    像白露珠這樣帶著一群長輩孩子的人,可以說少之又少,所以從上飛機開始就是眾人關注的對象。


    這年頭人與人之間距離也沒那麽遠,有人認出她是白露珠後,全都主動打著招唿,再一聽說兩個孩子是龍鳳胎,驚羨聲就沒停下來過,連空乘人員都時不時過來關心一下,不停問她們有沒有什麽其他需要。


    兩個老太太是分開坐的,一前一後靠著窗戶,以防飛行途中出現狀況不能及時解決。


    “親家奶奶,你看這雲朵,就跟大棉花一樣,看著真想躺上去睡一覺。”胡素鳳自打進了機場,情緒就很亢奮,趙翠娥也不例外,換上本來留著過年穿的新衣服,在機場拍了兩膠卷照片,“真好看,真沒想到咱們居然上天了,這輩子做夢都沒敢想過。”


    白露珠抱著孩子坐在後麵,聽到這句話悶笑兩聲,“奶奶,你都做了多少做夢都沒敢想過的事了。”


    “多了去了,現在更厲害了,全香陽也找不出一個像我這麽大年齡,還能坐飛機上天的人。”趙翠娥滿臉寫著‘驕傲’二字,“這都是托了你的福。”


    “奶奶,你歇一會吧。”白誌誠這次也來了,與張安美一樣,一個代表首都分店,一個代表上海分店過來剪彩,被安排與老太太坐一起後,耳朵就沒歇下過,現在被兩個老太太吵得嗡嗡作響,打心底佩服她們的體力。


    “歇什麽歇,要吃午飯了,吃飛機餐。”老太太眼神好,瞄到空乘人員推著餐車來了,迴頭道:“露珠,飯來了,兩個孩子睡了沒?”


    “知真睡了,福久還沒睡。”白露珠拿起毛毯,蓋在被賀祺深抱在懷裏的女兒身上,又看了看犯困的兒子,“福久是不是困了?困了就睡,等下起來媽媽給你衝牛奶喝。”


    福久打了個哈欠,歪到媽媽肩膀上,眼睛看向窗外,還想再看外麵的雲朵,慢慢地眼皮開始打架,最後沒堅持住,熟睡過去。


    白誌誠迴頭看了一眼,連忙低聲對奶奶說:“孩子們都睡了,奶,你小點聲,吃完飯趕緊休息休息。”


    話音剛落,後麵傳來白越明興奮的聲音:“茅台,飛機上居然免費給茅台酒喝!”


    “小聲點,這是公共場合,沒看到那麽多人都睡了。”葛嫦慧將人拉了迴去,“八輩子沒喝過酒似的。”


    “居然還有茅台。”賀祺深感興趣往前看了看,果然看到茅台瓶子後,笑道:“還真是茅台,坐飛機待遇就是高。”


    餐車裏不止有茅台,牛奶果汁紅酒什麽都有,都是免費提供給大家喝,飛機餐雖然簡單,但也是營養均衡,米飯蔬菜肉水果,一樣不少,第一次坐飛機的白賀兩家人,全吃得幹幹淨淨。


    吃飽了肚子,新鮮勁慢慢褪去,兩個老太太感覺到疲倦,終於安靜下來睡覺。


    白露珠坐久了,剛往旁邊挪了挪,男人的臉突然在眼前放大,嚇了她一跳,“你幹什麽?”


    賀祺深飛快親了一下媳婦唇角,悄聲道:“我們都上天了,不得親一下留個紀念,還沒在天上親過你呢。”


    “你是真膽大。”白露珠看了一圈周圍人,幸好大家都在睡覺,沒人看見,“老實點。”


    賀祺深嘿嘿一笑,都已經得逞了,當然老實了。


    下了飛機,看到海倫帶著珠市分廠的幹部們接機,手裏還捧著五顏六色的鮮花。


    “歡迎歡迎,各位長輩好久不見,歡迎來到珠市。”


    海倫熱情挨個打了招唿,又忙著向白露珠介紹身後的人分別是哪個部門的幹部。


    “白董,歡迎來到珠市。”


    “終於見到白董了,前幾天差點忍不住直接跑去總店現場。”


    “早就期待與白董見麵,歡迎白董和家人來到珠市。”


    “客氣了,辛苦大家特地來接機。”


    白露珠笑著迴應,眼神卻看向接機口的兩個女人,第一眼看到時還以為認錯了。


    “四姐,看什麽?”白誌誠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見到兩個燙著時髦卷發,穿著緊身連衣裙的女人,一左一右挎著一個中年男人,其中穿著黃色裙子的女人正笑得花枝亂顫,疑惑問:“你認識?”


    “你不認識?”白露珠收迴眼神,“燙個頭發就不認識你三姐了?”


    “什麽?”白誌誠再次迴頭看了一眼前麵坐上轎車的兩個女人,“看錯了吧,她哪有這麽洋……我去!還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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