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婷上去拉他走,他竟然揮了揮手,很不耐的嚷嚷了一句:“大老爺們兒說話,你少在這摻和!”


    她差點氣結暈倒,又怕他酒後大腦不靈光,被人把銀行卡密碼什麽的套了去,坐在他旁邊盯緊他。到最後連乞丐都看不下去了,裹著一張破席衝宋寧遠說:“兄弟啊,象你們倆這樣的我見的多了,這一塊兒天天到晚上都有這樣的事,上迴還有一個女的把一個男的捅了好幾刀,血流的嘩嘩的,那叫一個慘!聽說沒送到醫院就死了……所以說,聽哥哥一句話,想在一塊兒也不難,但是好歹得迴家把離婚證辦了再說……”


    沈一婷聽到那乞丐竟然把他倆看成了婚外戀,還說的這麽語重心長,氣的眼都綠了,剛想迴罵兩句。卻看到宋寧遠剛才還一直點頭稱是的樂嗬表情,這時候忽然臉色就沉了下來,還未等沈一婷說話,他就先吼了起來:“誰說我要離婚?!”


    一句話驚的沈一婷和那乞丐都愣住了,見他“騰”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誰跟你說我要離婚?!”


    那乞丐還不明白自己如何說錯了話了,一臉疑惑的看了看宋寧遠,又看了看沈一婷,片刻才無奈的笑笑:“你不離婚,還這樣不等於耽誤你老婆嗎?”


    一句話徹底將宋寧遠激怒了,借著酒勁一把將那乞丐從一堆破席中拽起來,餿臭的氣息彌漫了過來,可他毫不在意,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惡狠狠的瞪著那人,甚至有種委屈和悲傷:“我耽誤她?!我怎麽耽誤她了?!就因為她愛別人?!但是我才是她老公!我好不容易才娶到她!她也是心甘情願嫁給我的!我又沒有脅迫情節!為什麽我要離婚?!”


    沈一婷趕緊上去拉宋寧遠,怕他跟乞丐撕打起來吃了虧,看他醉的神魂顛倒,萬一把乞丐打出好歹,也是要追究責任的。她從後麵抱住他:“寧遠!放手!我們趕快迴去!我求你了!”沈一婷連拖帶拽,好不容易才將他和乞丐扭打成一團的局麵分解開,“別耍酒瘋了!跟我迴去!”


    乞丐呲牙咧嘴的踉蹌著坐迴破席上,顯然一副好心當成驢肝肺的抱怨神情:“這世道,怎麽連第四者都出現了啊……”


    宋寧遠放開癱在一旁的乞丐,整個人象激鬥中的獅子,不可遏止的憤怒和絕望,狠不得上去想再踹他兩腳。沈一婷緊緊抱著他不鬆手。


    “她想跟我離婚?她真的想跟我離婚了?!”宋寧遠有種無助的詢問著,掙開沈一婷,慌亂的朝前走,步伐卻帶著一種紊亂和零散,走的很快,仿佛急於想尋找丟失的東西。


    沈一婷從後麵趕到他前麵,堵住他的去路,雙臂猛然抱緊他,掂起腳來吻上他彌漫著酒香的唇,連帶著一種安撫和懲罰。宋寧遠腦中一片混沌,可這種感覺卻異常清晰,嚇的伸手想要推開她。沈一婷沒有給他神智不清的舉動任何機會,雙手象藤蘿一樣纏著他的後背,靈滑的舌頭探入他口中,攫取酒的醇香甘甜,漸漸開始吮咬。宋寧遠儼然被強吻的委屈和迷亂,連連退到人行道欄杆處,腰部倚著冰冷的欄杆,已經沒處可以退縮,象被逼到絕境,不知所措的跟隨著她強勢的動作,逐漸迴抱住她,開始猛烈的迴吻她……


    直到兩人氣喘籲籲的停下來,宋寧遠因為酒勁的作用和長吻的缺乏唿吸,覺得開始眼冒金星,而耳邊卻是沈一婷斬釘截鐵的聲音,一種警告和依賴:“宋寧遠你給我聽著!我不會跟你離婚的!”


    一片安靜和溫馨,屋子裏舒服而暖人心,宋寧遠依舊沒敢動,溫柔的姿勢摟著她。而沈一婷也順從的靠在他懷裏,床墊軟軟的讓人有種永遠賴在上麵的**,很久沒有的心安。


    “我們這樣躺到什麽時候?”宋寧遠終於發問了,帶著一種閑適和寵溺,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迴到家裏,隻是他覺得昨天晚上的夢很甜……


    “一直躺著吧,你想躺多久我們就躺多久。”沈一婷窩在他懷裏喃喃的迴應著。


    “你餓不餓?”


    “餓了,我昨天晚上的飯都沒吃,一直餓到現在。”


    “我也沒吃。”


    “那咱們吃點什麽吧。”


    “吃什麽?你說吧。”


    沈一婷思索了半天,才終於從他懷裏抬起頭來看著他提議道:“去吃‘品冠天下’的蓋澆飯吧。”


    “好。”宋寧遠想也沒想直接答道。


    和宋寧遠在一起似乎最常吃的就是蓋澆飯,經濟實惠,味道也好,兩個人二十元就擋住了,另外還附送一小碗紫菜蛋湯,吃的舒服愜意,“品冠天下”的環境也相當好,幹淨利落的白色桌子,藍色座椅,輕音樂迴蕩著整個店麵,令人心馳神往。


    “婚禮的事兒差不多了,婚慶公司都聯係好了,過幾天我爸媽想請你父母,連帶著咱們倆一起吃頓飯,商量商量辦婚禮的瑣事。”宋寧遠看著自己麵前的魚香肉絲蓋澆飯,略帶輕鬆的對沈一婷說。


    “我爸媽對你父母的安排也沒什麽意見,大家坐下來也就是見見麵,隨便聊聊家常吧。從前咱們好歹也鄰居好多年,敘敘舊也有不少話說。”沈一婷故意避重就輕,因為以自己母親的個性,向來不是好惹的。從前和宋寧遠住鄰居的時候,自己的母親和宋寧遠的母親也總是互相看不慣的。母親說宋母平時有點知識分子的清高,見人愛理不理,用鼻孔看人。而宋母總覺得沈母沒什麽高深文化,沒什麽正經工作,天天在家東家長西家短的太過俗氣。樓上樓下的住了好些年,見麵真正交流的時候並不多。倒是兩家的父親很談的來,經常坐在一起下棋或者討論學術。當初介紹沈一婷和宋寧遠見麵的時候,沈母考慮再三,最後想到宋寧遠還是個不錯的小夥子,才同意讓女兒跟他相親。


    兩人吃過飯出了餐廳,台階的高度一時間讓沈一婷難以適應,一腳沒踩穩,猛然一拐將鞋跟崴斷了,險些從台階上跌了下來,幸虧宋寧遠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撈住才讓她整個身子平衡了。


    “這鞋什麽質量啊?”宋寧遠看著她斷掉的鞋跟和無法走路的狀態,幾乎沒猶豫,直接將她橫抱起來,下了台階,四處張望了一番,直接走到樹蔭下的長椅邊,將她輕輕的放在上麵。


    “我這是名牌鞋呢,沒想到這麽不結實,你帶我到維修點去,人家會免費修的。”沈一婷還保持著摟住宋寧遠脖子的姿勢,尷尬的跟他提議。


    “別麻煩了,坐在這等著我,我到附近的鞋店給你買雙新的,一會兒就迴來。”宋寧遠笑著拍拍沈一婷的臉蛋,示意她乖乖的坐著,自己站起來過了馬路到對麵的大商場去。


    沈一婷忽然覺得有種感覺甜甜的,就在心裏,其實自己所求的不過就是每天的平靜。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百無聊賴的玩起最原始的遊戲,俄羅斯方塊。過了小十分鍾,她覺得眼前的陽光忽然被一個黑影擋住了,詫異的抬起頭來,才終於發現是張順,不遠處還放著他的一輛摩托車,穿著一身灰黑色的t恤,五大三粗的身段,而臉上一笑起來露出兩排大門牙,活象《士兵突擊》裏的許三多,隻是沈一婷知道張順可沒那麽憨厚。


    “婷婷啊,你怎麽一個人坐這啊?聽說你要結婚了,這請帖怎麽也沒給哥哥我發一張啊,好歹咱也十好幾年的鄰居,這個麵子都不給?”張順顯然對沈一婷的做法相當不滿,搖著頭抱怨著,見她仍然沒有理睬的意思,才繼續說道,“姓蕭的是怎麽被你打發走的?連房子都賣了,你媽可為失去這麽好一鄰居惋惜了好幾天呢,小區裏據說還要給他開什麽歡送會,你當時沒去參加吧?”


    沈一婷懶的聽他胡言亂語,想起身走人,無奈鞋子不方便,隻是冷漠的把頭轉到一邊:“小順哥從局子出來了?今天這麽閑,不如迴去好好陪陪張阿姨,別人的事不管的好。”


    張順碰了一臉灰,卻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仍舊笑嗬嗬的望著沈一婷:“你哥聽說姓蕭的迴來了,可氣的不輕啊,他該不會是被你哥打走的吧?”


    沈一婷早料到沈一鑫知道蕭子矜迴來的消息肯定是張順說的,心底更加漾起一層厭惡,早知道他的為人,便決計不願再搭理這種人。


    “婷婷,你小順哥我對你可是知根知底的人,你對那姓蕭的怎麽樣,哥哥我心裏頭清楚的很,當初你和他住在外頭的時候被我撞見了,不還托哥哥我替你保密嗎?後來你跟那小子有崽兒了,你早就知道了,可是拖了三個多月,馬上紙都包不住火了,才被你媽發現了。當時還是哥哥我悄悄跟你媽透露了一個比較安全保險的地方去卸貨呢。你當時心裏在想什麽不是很明顯嗎,你為那姓蕭的都這樣了,要說自己對他沒感情這鬼才相信!”


    沈一婷實在聽不下去他的話,恨不得立即將他趕走,拿起電話來想打給宋寧遠,卻一把被張順攔住了,一臉意味深長的表情,卻顯得樂嗬嗬的,似乎在告訴她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你老公和你婆家的人恐怕還不知道這些吧?中國人還是比較傳統點的,誰希望自家媳婦帶著一大堆過去?就算你老公能接受,那他家裏人呢?婷婷,你和我那可是和自家兄妹一樣的,哥哥我不護著你護著誰啊?是不是?”


    “你到底想幹什麽?!直接說重點,不用再繞圈子了!”沈一婷憤恨的瞪著他,可心裏已經慌成了一團,咬著牙,覺得身子都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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