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財團沒有人再提起“蛋”的話題,謝時殷雖然沒有下死令封口,但不知為何,謝氏的員工永遠對他們的總裁存有三分不知名的敬畏。


    無關他的身份地位,單論一個人的氣場神色。


    有的時候一些話題可以討論,但有的時候,就要學會對未知三緘其口。


    然而對於洛安來講,謝時殷卻一如既往都是那般模樣,他在自己麵前不同於外界的寡言人設,哪怕是針對一件需要穿搭的衣服,都能不帶重樣介紹一分多鍾。


    他好像沉迷於有關自己的一切。


    距離於家的酒會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


    於穆在他偶爾的聯絡下也暫時壓下了找尋他的衝動,隻是洛安有一次發懟臉自拍證明自己很安全沒有被強迫的時候,不小心將龍角照了進去。


    後來又追著解釋了一大堆,說自己最近迷上了人物裝扮。


    於穆一直以來都是富家公子哥,腦洞也開的大,當時看洛安的神色就有些不對勁,但想到要信任自己的好朋友,還是將心中的疑惑壓了下去。


    “洛洛,你什麽時候才能出來啊?難道你跑國外去了?”


    洛安看了一眼外間正在辦公的謝時殷,手中抱著一塊魷魚片,腳下不停的打著字。


    “沒在國外。快了,我有預感,你最近在學校怎麽樣?”


    於穆迴消息的速度比他快許多,不過兩三秒一串字就飛了過來。


    “……哦。”


    “在學校挺好的,哎,你知道我的班主任嗎?”


    洛安明知故問的迴了個“?”


    “叫寧司!你休學可能不知道,這位老師就不應該當老師!”


    “那應該當什麽?”洛安饒有興致的迴。


    “應該當一個冷酷的殺人不見血的殺手!”於穆在洛安麵前,就如同一個真中二。


    洛安:“……”


    “你對寧老師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於穆繪聲繪色:“沒有!幾百平的階梯教室,他的紙團精準命中最後一排的小情侶,當場就給兩個人砸蒙了,紙團上還寫了幾個字,你猜是什麽?”


    洛安撕了一口魷魚片,腮幫子一鼓一鼓的:“什麽?”


    “未成年幼崽,知道什麽叫做愛嗎?”


    洛安一口魷魚絲嗆在了喉嚨口。


    老師的斷句可能沒有問題,寧司也許隻是好意提醒,有問題的是做賊心虛的小情侶。


    現在的未成年“幼崽”,不懂什麽?越是遮掩,越是能勾起他們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休息室的門被敲了兩下,洛安迅速發了個迴見就關閉了聊天窗口,他臉色猶帶方才嗆咳的嫣紅,連帶著眼睛都有些濕漉漉的。


    謝時殷走過來:“在看什麽?”


    洛安眼神遊移:“在玩消消樂。”


    謝時殷隨手拿起手機,試了試,原來的密碼依舊能進去,他嘴角不著痕跡的勾起。


    裏麵果真是小遊戲界麵。


    謝時殷看了一眼就放了下來:“一會下班出去吃個飯,有你最近很喜歡的肥牛卷和雞肉丸。”


    十一月將完,冬天已經來了,天氣越來越冷,洛安也越來越喜歡吃一些暖和的東西。


    “是火鍋?!”


    “對,火鍋,還有兩個朋友。”


    朋友?


    洛安很少在謝時殷這裏聽到朋友兩個字。


    哪怕是前一秒還寒暄來往的合作商,出門後謝時殷也隻會冷冰冰的簽下一份份互惠互利的文件。


    洛安從來沒有見過謝時殷的朋友。


    除了那位主職老師副職小龍人營養師的寧先生。


    然而謝時殷好像沒有解釋的打算,看樣子是想到地方麵對麵的介紹。


    今天早晨出門天色就很陰沉,等到下班時間,外麵更是暗了一片。


    洛安縮在謝時殷的衣兜裏,聽著汽車剛發動,雨就劈裏啪啦的砸了下來。


    謝時殷打開車燈,外麵人群跑動和打車的聲音一陣陣傳進來,洛安腦袋頂開兜口:“啊……好像下雨了。”


    “嗯,今年的雨很少,這應該是下雪前的最後一場了。”謝時殷將洛安抵進去,“乖乖坐好,我會開慢一點。”


    洛安今天戴了個棉絨小漁夫帽,軟乎乎的碎發被壓在邊上,龍角不知為何一直縮不進去,隻能挑這種特意開了兩個口的戴。


    身上也是一件加絨衛衣,是謝時殷特意挑的,兩個毛球掛在衛衣的係帶上,被洛安一懟一懟的弄著玩。


    剛才和於穆說完話後,他才驚覺,自己的生日好像要到了。


    過了這個生日,他就是十八歲的成年人……啊不,是成年龍。


    如果是這樣的他坐在教室中,哪怕被砸估計老師也得換一個理由……洛安驟然打住腦洞。


    等等,他在想什麽?那可是談戀愛的人該考慮的事!


    洛安用毛球懟了懟臉頰,覺得耳根稍微有些發熱,又突然從戀愛想到了成年,變大,和謝時殷睡一張床的問題。


    他莫名迴憶起男人無數次穿著睡衣從浴室裏出來的畫麵,肩寬腿長,充滿著爆發力,變小不覺得有什麽,枕頭縫都能把他埋進去,但如果變大……


    洛安一想到那個畫麵,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那他估計得給地縫裏鑽進去。


    謝時殷感覺到小龍人在口袋中來迴翻滾,開口道:“肚子餓了嗎?他們估計已經在包間等著了。”


    洛安悶聲悶氣:“還好。”


    車窗模糊了雨聲,雨滴將外麵的世界變的有些光怪陸離。


    溫暖的車內,洛安輕聲道:“謝時殷……我想要個東西……”


    謝時殷“嗯”了一聲:“你說,我現在就讓人去辦。”


    洛安支支吾吾:“可不可以……將隔壁的房間空一個給我啊?”


    性能良好的跑車驟然刹住,謝時殷低頭看下來:“你說什麽?”


    不知為何,洛安覺得謝時殷現在的神色有些說不清楚的危險,但他為了避免以後尷尬還是想要掙紮一下:“我說……可不可以給我重新搞一張床,搞一個房間?”


    空氣安靜了兩秒。


    謝時殷稍顯冷硬的迴答才傳了下來:“除了這個,還有其他的嗎?”


    洛安將帽子往上掀了掀,覺得這事有希望,他一口氣報了一串,都是一些單人使用的東西。


    謝時殷點了點頭:“知道了,這些暫時不會出現在你眼前。”


    洛安:“???”


    他這才驚覺上了當。


    “為什麽呀?!”


    “不為什麽,”謝時殷解開安全帶,低醇的聲音仿若外麵傾盆覆蓋的雨水一樣籠罩了洛安:“因為你是我的龍蛋,天生就該待在我的身邊,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所以這些東西都沒有必要。”


    謝時殷很少拒絕他。


    應該說從不拒絕他。


    因此驟然得到這樣的迴答,洛安一時半會還有些發懵,因為他覺得自己的要求很合理,並沒有胡攪蠻纏之處。


    隻是一些家人之間合情合理的規避……


    “我們到了。”謝時殷從駕駛座的車縫中抽出一把黑色的大傘,然後打開車門,瞬間將傘撐了起來。


    泊車小弟小心翼翼的接過鑰匙,心內暗道前麵來了一輛八百萬限量座駕,沒半個小時又來了一輛千萬級別的。


    有錢人真的有情調,開豪車來吃不到一千塊的火鍋。


    等路過了泊車小弟,謝時殷才接著開口道:“好了,你現在不應該考慮這個問題,應該考慮一會要吃多少牛肉卷和雞肉丸。”


    洛安不吱聲,但謝時殷在原則問題上不會退步,就算少年得不到滿足可能有些生氣,但他是不會讓兩人這段時間好不容易縮短的距離再退迴去。


    洛安說了,不想靠傳承,所有的故事,都由他們自己演繹,謝時殷對這種相處方式頗為新鮮和樂在其中。


    他收起傘,將傘柄插在外麵的簍子裏,抬手敲了敲包間門,洛安就聽見一道耳熟的聲音傳了過來。


    “進來吧謝老板!”


    怎麽是寧司!


    謝時殷是出來和寧司吃飯的?


    洛安按下心中別的想法,等謝時殷迴身關好了門,才從口袋中露了一雙圓乎乎的眼睛。


    這一看,就看到對麵坐了兩個人。


    一個人是熟悉的寧老師,他今天穿著一件淺色毛衣,火鍋店空調開的很足,灰色的大衣被他掛在了背後的椅背上,此時正含著微笑看過來,當看見洛安時,更是眼底柔和。


    而旁邊,則坐著一個全然陌生的男人,頭發半長,眉峰冷冽,洛安悄悄轉過眼睛,就見拿男人抬手將寧司背後的衣服取下來,疊好放在了一邊的衣籃子裏,很是紳士和體貼。


    謝時殷走上前,拉開一張椅子,然後輕車熟路的將火鍋店送的紙巾盒放倒當座位,這才將洛安拿了出來。


    “認識一下,這是寧司,你之前見過的,另一位是寧司的伴侶,宮隨,在一家投行工作。”


    洛安麵對生人,心中徹底壓下剛才的莫名其妙,轉而變的有些緊張局促了起來。


    “寧老師好,宮先生好——”


    寧司噗呲笑了一聲,胳膊肘戳了戳身邊人:“看到了沒,跟你說謝老板家裏養了個小可愛,你還不信。”


    宮隨倒也很久沒有見過這麽小的龍了,他伸手和謝時殷握了一下,才微微點頭朝洛安示意。


    “你好。”


    洛安朝宮隨笑了笑,然後看向謝時殷,瘋狂暗示他熱場子。


    後者拍了拍他的腦袋,洛安的小漁夫帽瞬間扣住了眼睛。


    “……”


    宮隨倒也是看了個稀奇,鍋底方才就被端了上來,此時咕裏咕嘟的,燃在兩對人的中間。


    “他這個模樣,有多長時間了?”


    謝時殷替洛安在清湯中涮了個牛肉卷:“快一個月,他才破殼。”


    宮隨“哦”了一聲:“這個我有所耳聞,很不容易,這麽長時間。”


    寧司也道:“是啊,而且這次要不是借了小安的光,謝老板這種人可實在不好約!”


    沒破殼還怎麽有心情出來吃火鍋,還看著他們成雙成對的。


    宮隨低笑了一聲,洛安就見那個和謝時殷氣質十分相似的男人,夾起一片小肉排,徑直放在了寧司的盤子裏,還不忘將墊底的生菜為他擺成了一個小花樣。


    洛安瞪大眼睛,一時間還以為這位寧老師在吃西餐。


    可是他們分明是在火鍋店!


    更匪夷所思的是,洛安眼睜睜的看著寧司優雅的切了一塊肉排,沒給鍋裏走,直接往嘴邊去了。


    洛安覺得自己現在臉上的表情一定很可笑。


    具體參考剛進城的鄉下人。


    寧司麵色不變,甚至還微微閃過了滿意:“這家還不錯,我想試一試熟的,和小安那個差不多。”


    宮隨便抬手,跟著謝時殷一起一個在紅湯涮,一個顧及龍伴還小在白湯涮。


    “江城就咱們四個,好長時間不見還是得約出來坐一坐,”寧司含笑看著吃肉卷的洛安:“等小安長大,說不定還能趕得上來學校,我可以照顧你啊——”


    寧司說著眨了眨眼睛。


    洛安不知道為何,突然想起了一句話——你知道什麽叫做愛嗎?


    他猛地縮了縮脖子,抬頭看向謝時殷,就見男人神色慵懶道:“他不去,要去也不去你的班級。”


    寧司:“嗯?不是吧謝總,我是亞龍啊,這你也要醋?”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進門前洛安雖然用他的學神腦袋猜到了一點,但當真正聽在耳朵中,還是有如驚雷炸響。


    迴過神來的第一念頭就是想給於穆發消息——你的老師不是上麵有人,他自己就是人上人。


    ……不。


    是人上龍。


    而且……江城就他們四個……就他們四個。


    洛安看了一圈,恍惚間竟覺得對麵兩人背後的影子,都是一對巨大的龍獸,他僵硬的將視線轉過來看向謝時殷,就見因為燈光原因,謝時殷的影子更大。


    “……”


    不活了。


    他一個半路出身的人類,為什麽要經曆這些靈異誌怪的事情。


    宮隨和謝時殷開始談論一個樓盤的規劃,行為舉止比人還像人,甚至談起了幾個經常合作的開發商。


    洛安這才知道,自己之前為什麽總是誤解,總是似是而非抓不住謝時殷的尾巴。


    因為他抓錯了對話。


    因為謝時殷太像個人了。


    謝時殷在人麵前的對話,和在龍麵前,就是兩個畫風。


    人類在他們口中,渺小的吐個氣息就沒了。


    洛安機械的咀嚼著熱燙的肥牛片,一時間竟不敢想象謝時殷如果知道自己曾經也是人會是什麽表情。


    會失望嗎?


    沒過幾分鍾,寧司坐在了他的身邊。


    “小安,真的不考慮來上學?你來就是玩嘛,整天在謝時殷麵前有什麽意思,距離產生美嘛。”


    洛安拍了拍胸口,咽下卡住的一小塊肉,才斟詞酌句道:“上學……再說。對了,寧老師,您班裏有沒有一個……一個叫於穆的同學?”


    寧司挑眉:“轉學生?”


    洛安趕緊點頭。


    “是有,性格還有些頑劣——”


    洛安差點就說出了一句話——老師請口下留人。


    “嘛,不過富二代嘛,誰沒有三分脾氣,睜隻眼閉隻眼,都還是幼崽呢。”


    洛安在某一瞬間,甚至想將於穆打包再送迴國外,永遠都別再迴來,也別通過他來接觸這些神奇的種族。


    ……尤其是,謝時殷的獨占欲那麽強,因為一句話就可以將於穆調查了一個底朝天,甚至連幾年前不聯係的“好朋友”都翻找了出來。


    然後他聽見寧司接著道:“不過以你的年齡,應該已經不算是幼崽了……”


    洛安瞪大雙眼,老師你在說什麽?我才十七啊!生日還沒過呢!怎麽於穆是幼崽他就不是了??


    難道就因為他在蛋殼中多待了幾年???


    寧司吐氣優雅,還不忘照顧洛安將生肉盤子給旁邊推了一推,恰巧謝時殷為洛安涮了個雞肉丸,


    “小心一點,這個辣湯裏麵的。”


    洛安恍若未聞,一口咬了下去,從口腔到胃部,都灼燒了起來,然後他聽見寧司道:“謝時殷才比你大九十年,放在人類社會也不到三十歲嘛。”


    等等——


    九十年?!


    這是什麽壽命計算方式??


    也許是洛安的表情過於驚詫,惹的寧司朝謝時殷看過去:“謝總,你沒和小安說他的破殼時間?”


    謝時殷頓了頓,搖頭:“出來就好,不在乎時間多少。”


    寧司聽的直感歎,又笑著朝洛安道:“小安可是打破了種族的傳統!謝老板帶著你走了三百年的時光,看著你從一枚小龍蛋長到大龍蛋,從一個蜷縮的小小龍,長成清秀精致的少年人,這麽值得訴說的故事竟然就被輕飄飄的帶過了?”


    洛安覺得胃裏的燒灼開始直往腦袋上湧,他緩緩放下小叉子:“你是說,每一隻龍,在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有身體了嗎?”


    “對啊。”


    宮隨和謝時殷也看過來,寧司見謝時殷沒有阻攔,想起洛安龍魂如此正,就接著道:“不止身體,龍魂也是與生俱來的啊,謝總這一路,應該沒少帶你遊曆,和你講故事吧?憋了這麽久你還記得多少?”


    “啊,他還帶著你在雲境隱居了十年呢!不過十年嘛,對龍族來講就是睡一覺的事情——”


    寧司的聲音逐漸遠去,有什麽別的聲音替了上來。


    -第3521遍,我叫謝時殷。


    -我是你的監護人,是你的家人。


    -沒關係,你不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你難道不知道嗎?亞龍的飛行速度是人類肉眼遠遠捕捉不到的。


    -等你長大,就會知道,兩個種族之間的隔閡,是一道巨大的鴻溝。


    洛安愣怔的咬了一口麻辣雞肉丸,心內木愣愣,覺得自己是從蛋殼中獲得初生,擁有一模一樣的臉和姓名,就是亞龍本龍的念想,簡直如同一個笑話。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3521遍,前3520遍都是在說給正主聽。


    他不是。


    他什麽都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謝時殷是龍。


    他不知道龍蛋中曾經存在著另一個龍魂,那個魂陪著謝時殷走過春秋冬夏,走過人世百年,那個魂擁有真正的龍族傳承,他不會讓謝時殷強調那麽多遍——那麽多遍對龍族來講簡單到發指的知識。


    還有遊曆……故事?


    可他連洛安的洛是洛城的洛……都不知道。洛安萬萬沒想到,自己吃個火鍋,不僅吃出了一串龍,還吃出了一個深埋的導火索。


    謝時殷這麽好,這麽珍惜“洛安”。


    但三百年的陪伴和疼愛。


    三十天,給了一個錯誤的重生的人……魂。


    他借錯了身體,卻沉迷在了本該屬於另一個人的寵愛裏,到頭來,除了等到了於穆迴來,他還是那個父母雙亡因病休學的遺孤。


    洛安突然覺得心中酸澀,他大口吃了一嘴雞肉丸,嗆辣的味道直衝鼻腔和眼眶,沒兩秒,就落下了淚來。


    從雲境搬出來,沒哭。


    於穆走了被同學嘲笑欺負,也沒事。


    因為羸弱的身體,連個水桶都換不了,也沒關係。


    但他受不了自己稀裏糊塗得到類似家人的愛,又稀裏糊塗的失去。


    這樣不對。


    寧司嚇了一跳,從洛安屁股底下的紙巾盒抽了一張紙出來,還沒來得及擦上那張小臉蛋,謝時殷的大手就已經將洛安捧了起來。


    “抱歉,我的錯,”男人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揩過洛安通紅的眼眶:“清湯鍋裏的肉卷好了,我們吃那個。”


    洛安感覺自己的鼻尖被輕柔的點了點,熟悉的嗓音便衝進了耳膜。


    一聲一聲,隨著心跳,震耳欲聾。


    “早知道不讓寧司說了,是我冒進了,你應該快樂的成長,三百年而已,也不是很長,你是很有天賦的小亞龍,一點都不笨,我們可以慢慢嚐試相處。”


    “你能成功破殼,已經是我莫大的驚喜了。”


    不。


    洛安嘴唇翕動。


    不是。


    謝總,您大概是……認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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