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素然湊到雲蓉身邊,小聲耳語了幾句,隨後,就見雲蓉勃然變色,一臉怒容地盯著他,道:“登徒子。”


    秦恆目瞪口呆,實在有些為兩位姑娘的智商著急。


    雷紅、胡安夜、赫連海、劉青迴,四位二品境小宗師的交手,沒有如化境強者那般,揮手間的術法絢爛多彩,更沒有似神竅境存在那般,點指間便是神通逆天,裹挾天地,唯有實打實的肉身比拚,以及兵刃交鋒。


    場間,交手四人的情況,相當於三打一,盡管那個年輕人沒有答應合作,胡安夜手持執魔幡,參與打鬥,也自動將之歸為赫連海那一撥。


    赫連海和劉青迴兩人,皆是手中持刀,一前一後,無懈可擊的站位,將同樣持刀的雷紅夾在中間,護體罡氣震顫,與空氣摩擦,發出劇烈聲響。


    被三人圍攻的雷紅,此刻身影縹緲,頭頂黑蓮散發著淡紫光芒,輾轉騰挪間,處處透著詭異,身法迅疾,讓人難以捕捉其位。


    他一個閃身,鐵塔似的身形,瞬間出現在東廂房的門口,站定後,他望向迅猛追來的三人,滿臉不屑地嗤笑道:“就憑你們,也想讓老子授首,在這裏,老子便是遇到化境,一樣可一戰。”


    雷紅說著,雙手開始掐動結印,瞬息間,在其手掌上方一寸處,出現一麵如碗底大小的上古法印圖籙虛影,旋轉不停。


    在他做這些的同時,那七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霓笙,刹那間重合為一,旁門之術的折紙人,這個時候才真正開始展現其威力,足以媲美一位二品境武夫的體魄加持,加之對痛感缺少感知,如同一名道門三屍傀儡,兩者有異曲同工之妙,皆是隻會遵循主人命令,一往無前的殺人利器。


    霓笙猛然轉身,一個欺身,手持短刃,直撲那個青衣年輕人,身法之迅猛,說是快如閃電都不為過,瞬息間,已經來到距離那個年輕人三步開外的地方。


    就當所有人都以為,那個不過五品容煥境的年輕人,麵對霓笙的欺身靠近,隻能狼狽躲避的時候,不遠處,那個學著他家少爺蹲在地上,然而無甚可做,隻能數著地上螞蟻數量的少年郎,忽然身形一動,下一刻,他就擋在了霓笙的麵前。


    他手握一根烏黑擎棍,嘿嘿一笑,眯眼道:“還沒問過我手中這根螟雲棍,你這婆娘這麽著急幹啥,這裏何時輪的到你這不人不鬼的玩意兒,向我家少爺問拳。”


    話音未落,他的螟雲棍,不管三七二十一,已經掄起,朝著那婆娘的頭顱一棍砸去。


    這會兒的少年郎,還是看山不知山,看內裏乾坤朦朦朧朧的年紀,哪裏懂得什麽憐香惜玉。


    所以,他這一砸,用出了十分氣力,引得周遭空氣發出一聲音爆的炸響,烈烈棍風,直接擦著輕巧躲過的後者的嬌豔臉龐一掃而過。


    霓笙看上去仿佛有自主靈性,她在躲過高暉這堪比二品武夫全力一擊的棍棒縱掃後,笑臉嫵媚的橫移出去兩三步,與少年郎拉開了些許距離,然後她“哎呦喂”一聲,拍著飽滿的胸-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嬌滴滴說道:“官人真是好大的氣力,可是嚇壞奴家了。”


    高暉在林老頭那邊耳濡目染,深知女人的武器,許多時候,並不在境界和手中兵刃上有多強,而在於那須臾間流露出的萬種風情和波濤洶湧。


    他雖然沒有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偶爾無人之時,心中浮想,那美嬌娘,步履婀娜的向自己走來,胸前挺拔如高低起伏的山巒,纖纖玉手朝向自己輕勾,嬌媚喊出三個字。


    這種事情,少年有過無數次幻想,而且每次心中所想的那個女人,基本都是同一類型的容貌,同一類型的身材,宛如定格。


    麵相清新脫俗,身材凹凸有致,一顰一笑一動間,風情萬種,這便是高暉心目中頻頻幻想出的女人模樣。


    與眼前女人,有些細微差異。但是微不足道,少年郎內心還是出現了片刻的旖旎漣漪。


    待到高暉從這般異樣的情緒中醒轉,勃然大怒,一步跨出,再次站在霓笙麵前,大喝一聲:“臭婆娘,休要壞我道心。”


    高暉手中螟雲棍掄起,刹那功夫,接連揮出十數下。


    霓笙都一一輕鬆躲過,笑意盈盈,又聲音酥柔地叫了聲:“官人。”


    高暉這次雖沒有受此影響,但卻是因為之前的心境起伏漣漪,讓之好不容易凝聚出的一股“心氣”,出現片刻的勁力不支。


    霓笙瞬間抓住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朝著少年的胸膛,一掌拍去,看似軟綿綿的一掌,卻是裹挾著赫赫勁風,威勢十足。


    高暉能夠清晰感覺到,如果這臭婆娘的一掌落實,他很有可能會失去一戰之力,任人宰割。


    他很清楚,自己如此沒有關係,但若是將公子置於危險的境地,那就不是他所願意見到的。


    赫連海曾經背著少爺,和他有過一場隱秘談話。


    談話的內容,大致意思是赫連海語氣森冷地和他說,在這場北行遊曆中,我、你都可死,但是公子絕不可以死。就算是遇到你我縱然一死也無法抵擋的存在,那麽我們也隻能死在公子前頭。


    赫連海當時的原話是“公子絕不可以死”,而非要毫發無損。其實赫連海也明白,要做到毫發無損這一點,太難,基本不可能,所以隻能退而求其次。


    那時高暉吊兒郎當說了兩句“知道啦,知道啦”,其實他從一開始也是這麽想的,隻是未曾說過罷了。結果就因為這兩聲“知道啦”,被赫連海這個二品境巔峰境界的家夥,一腳踹在肚子,勢大力沉的一腳,直接將他踹出五六丈開外,半躬腰倒滑而行。


    踹出這一腳後,赫連海漠然撂下一句,轉身就走。


    “公子若是因你的不濟於事死了,我赫連海一定會殺了藏在冼蘇鎮那幾百與你曾經相依為命的同伴,為公子陪葬。”


    高暉知道,赫連海最後撂下的這句狠話,是真的,他真會如此做。


    而他那時在聽到這話,本該心懷憤恨,卻是半點沒有,或許是打心底,他也不願少爺是因為他的疏忽,或者是因為境界上的不足,而出現任何問題。


    “高暉,意隨心走,棍順意行。”


    一個平淡的嗓音,打斷了高暉的思緒,將之拉迴現實,並用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他蓄上了那口“一氣嗬成”的武夫真氣,又有一戰之力。


    秦恆語氣平靜的說出這句話後,猛然站起身,一把將手中銅鏡摔在不遠處的那塊老舊磨盤上。


    院中,那塊石質磨盤,在與銅鏡接觸的刹那,乍然爆裂開來,發出一聲炸裂聲響。


    石屑亂飛,顛倒雨幕。


    這一幕,引得所有人分心,側目。


    秦恆冷然瞅著那麵詭異銅鏡,大喝道:“既已死,還想作祟重生,鼇龍,真當這天地間盡是人心鬼蜮,由你驅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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