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生幻彩,雪白脖頸上掛著一條看似青玉掛飾,實則是條成年亦隻有蚯蚓大小,由人精血喂養而成的巨毒靈青蛇。這兩點,便是那身著旗袍的醜陋女人,除卻傲人身姿外,最為惹人注目的地方。


    女人名叫傅水簾,她與雷紅正是靈窟上古遺民代代相傳的執法使,她二人,一人擅使水法,一人擅使火法,俗稱“水火二使”。


    靈窟自形成福地以來,上古武氏一族入主其中,隱居生活,到後來天地生變,上古雲天王朝四分五裂,天下大亂,隱居在福地中的武氏也未能幸免,最終遭到滅族。


    有幸存者從那場大難中活了下來,卻也再不可能重建武氏的榮光。新舊兩朝交替,成為上古遺民的他們,隻能躲在靈窟中苟延殘喘,以謀未來之期。


    時光就在武氏遺民的期待中,一天天過去,終於在他們的發展下,稍見成效,卻不成想沒有迎來他們想象中的曙光,倒是迎來了一個超乎他們想象的超級大宗的到來。


    靈劍閣一躍成為了靈窟的新主人,而他們這些上古遺民,反倒成了寄人籬下的“客人”,就這麽一晃,又是許多年過去。


    漸漸的,那些有心光複武氏榮光的舊氏遺民,也在這樣的環境下,磨平了棱角心氣,再無心想著怎麽去光複武氏,隻想走出這座“牢籠”。


    然而,能走出者,實在是少之又少,無一不是天賦根骨皆出類拔萃之人,且修行到了足可撼動某個規則的強者。他們在走出靈窟後,就再未迴到這裏。


    待到靈劍閣覆滅時,不說那位女子祖師留下的劍氣將靈窟攪得天翻地覆,就說作為後來者的霸拳宗,他們的放任,對於這些祖祖輩輩待在靈窟中的上古遺民來說,又何嚐不是一種更大的束縛。


    傅水簾飄然落地後,一改譏諷神色,一臉嚴肅道:“窟主有令,命你我明日在禁地開啟之時,隨同少窟主,一同進入禁地。保護少窟主的同時,伺機圖謀那件武氏遺寶。”


    雷紅聽到這番話,不禁笑出了聲,他拿著順昌刀的刀背,不停的拍打著自己的大腿,樂不可支道:“怎麽,莫非咱們那位依靠天材地寶堆出一個“泥人”三品淬體境,不知道是不是吃屎長大的少窟主,嫌在女人肚皮上逞威風不夠威風,要帶著他那群鶯鶯燕燕到禁地中耍一耍?”


    說到這裏,他嘴裏嘖嘖兩聲,繼續道:“不得不說,咱們這些少窟主除了要啥啥沒有,幹啥啥不行,別的想法,那絕對是一流。”


    提到那位少窟主,雷紅毫不掩飾心中的鄙夷和不屑。


    傅水簾站在原地看著他,麵無表情道:“他乃武氏正統。”


    “哈哈哈……”


    雷紅大笑起來,“傅水簾,現在說這武氏正統四字,你不覺得可笑嗎?你出去看看,去外麵隨便拉個曾經的武氏後人問問,看看他知不知道誰是靈窟的名義正統,他絕對會以看待白癡的眼神看待你。


    還武氏正統,屁的分量沒有,還不抵老子這個火使在外麵說話管用。”


    傅紅簾不為所動,隻是說道:“話我已經帶到,去不去隨你。”


    雷紅直接道:“我當然不去,你傅水簾願意像祖祖輩輩那般,被人奴役驅使,我不願意。老子現在活的逍遙自在的很,去給那個狗屁的少窟主使喚,老子除非腦子進水了,給自己找不自在……”


    傅水簾聞聲,不再多言,徑直走出這間雜貨鋪的後院,向外麵走去。


    女人走後,雷紅重重向地上啐了口唾沫,手中來迴翻轉著順昌刀,自言自語說道:“蠢貨,光長胸脯,不長腦子的傻女人。別說是那少窟主,就說是咱那窟主,此次靈窟開啟,各方勢力進入其中,他一個初階化境,能不能活下來都還兩說。


    老子才不會在這種時刻,去趟那渾水,躲在這裏,渾水摸魚就好,還不必冒生命危險。他的命令,老子不聽又咋了,他能奈我何?


    一個隻不過是比我提前邁出那一步的豢南奴罷了,要是讓我先一步跨入化境,哪裏輪得著你在這裏耀武揚威,發號施令。


    左應紋,你說你這次若是不幸罹難,那麽本火使是不是就順理成章成為了新窟主。接下來的日子,明裏霸拳宗執掌靈窟,暗裏乃我雷紅說了算,真是一想到這些……”


    雷紅的自言自語,一發不可收拾,將內心所有的想法和盤托出。


    然而正當他陷入意淫中,情難自抑之時,一個淡淡的聲音忽然傳入他的耳中,讓之刹那間如遭雷擊,瞬間清醒。


    雷紅想也不想,就向那個他隻看到一襲儒雅青衫,連相貌都不必看,就知來人身份的主人跪去,戰戰兢兢喊道:“窟主。”


    雷紅的麵前,站著的是一個身材修長的儒雅中年人,麵容英俊,但是臉色卻透著一股病態的蒼白,此人正是靈窟窟主左應紋。


    左應紋低頭俯視著一副戰戰兢兢模樣的雷紅,笑著道:“雷火使的算盤想來打得一定極好,何時能讓本窟主見識見識。”


    雷紅腦袋愈發往下深埋,顫聲道:“屬下隻是跟水使開了個玩笑,當不得真的,窟主有命,屬下就是有一千一萬個膽子,也不敢違背。”


    左應紋點點頭,還是笑著說道:“是這樣啊。”


    雷紅用力點頭。


    左應紋說道:“那本窟主也和雷火使開個玩笑,明日一早,我若是得不到雷火使陪同少窟主進入禁地的消息,那麽我就會在臨死之前,帶上雷火使下去陪我,黃泉路上路上好作伴嘛。”


    左應紋這番輕描淡寫的話語,讓雷紅嚇得噤若寒蟬。


    左應紋說完這番話後,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無聲來,又無聲走。


    左應紋剛走,雷紅就抬起了腦袋,此刻去看,他哪有半點害怕的樣子,一臉獰笑地看著方才左應紋站著的地方,陰惻惻說道:“以為老子會投鼠忌器,會怕,會去保護那個酒囊飯袋,左應紋,你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些,老子偏偏不吃這一套。”


    雜貨鋪外,左應紋走到站在路邊屋簷下避雨的傅水簾身邊,輕聲道:“走吧。”


    傅水簾看著他,問道:“窟主,他是不是有了不臣之心?”


    左應紋直言不諱道:“應該是跟那三家中的其中一家搭上了線。”


    傅水簾追問道:“那窟主會殺他嗎?”


    左應紋沒有直接迴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我現在是自顧不暇,兩難的境地。”


    傅水簾沉默片刻,說道:“真到了非殺雷紅不可的時候,窟主能不能將他交由我來殺?”


    左應紋側頭凝視著這個麵容醜陋的女人,良久之後,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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